阿福達到了嚇唬我的目的,心滿意足,“哈哈哈,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死的。我跟你那個半屍人達成協議了,我救你,然後咱們一拍兩散,互不相欠,他不許再找我的麻煩。”
我正想問他有什麽辦法救我,阿年在一邊幽幽的說道,“救活了再說,現在吹牛逼有什麽用?天養啊,我看方悠悠這丫頭一臉的短命相,你還是別在她身上花功夫了。”
“閉嘴!她短命相,我還短命鬼呢,我們天生一對,用不著你多說。”祁天養不高興的說道。
阿年被噎得沒話說,在一邊幹瞪眼。
阿福說必須再去一趟蛇洞,取青花蟒的鱗片、黏液、蛇蛻回來熬製給我喝,就可以解毒,而且宜早不宜遲,不能再拖。
祁天養立即道,“我和你一起去。”
說完,他又不放心的看了看我和阿年,阿年立即說道,“你去唄,反正我是走不動了,我可以在這裏看著她。”
祁天養仿佛想警告她什麽,又怕她不高興,隻是道,“你能行?”
阿年立刻怒火中燒,“祁天養!我可是為你受了一身的傷,差點兒就死了!你良心給狗吃了?”
祁天養隻好閉嘴,最後還是又囑咐了一句,“你們倆把門鎖好,都不要出門,我們最多到天黑就回來。”
祁天養和阿福走後,阿年站在床頭,對著陰陰的說道,“沒想到啊,天養居然對你這麽上心,我以為他隻是玩玩兒你呢。不過你也別抱太大希望,那個什麽阿福,搞不好就是個騙子,這會兒騙了大家,出去就逃了。”
我一直都以為阿年不過是對祁天養因愛生恨,覺得我占了她男人對我有些不滿,可我沒想到她居然恨我恨到希望我去死!
在蛇洞裏的時候,我還把求生的希望讓給了她,她怎麽能這樣!
我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你就算真的把我咒死了,祁天養也不會喜歡你的,他都跟我說了,對你沒感覺!”
阿年一聽,眼睛瞪得溜圓,臉都氣紅了,轉身出去,狠狠的把門甩上了。
她走了以後,我倒覺得清淨許多,靜靜躺著等待祁天養的歸來。
隻是我實在懷疑那個阿福,他能夠看出來祁天養的身份,能看得出來我中的什麽毒,還在黃老板家布置下了那麽厲害的風水局,殺個人就像殺個雞似的不眨眼睛,他絕不是一般人。
而且,他為什麽會出現在祁天養的家裏?
我隱隱覺得,他似乎和害死祁天養一家的人,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我甚至懷疑他就是那個從沙漠裏來的人!
可是紅衣女人說了,那個叫熱合曼的人,十幾歲去了印度,三十多年前在這裏養蛇,算年紀至少也有五十多歲了,阿福看起來撐死和祁天養差不多年紀,光是這一點,就沒法懷疑他。
我一會想著這些,一會摸自己的脖子,死亡的恐懼一點點的向我襲擊而來,要說不怕是不可能的,為了躲避這種恐懼,我決定強迫自己睡覺。
睡著了就什麽都不知道了,也許一覺醒來祁天養已經回來了。
我緊緊的閉著眼睛,不斷地強迫自己快睡快睡,也許是蛇毒慢慢的影響了我的身體,我居然真的睡著了。
睡夢中我隻覺得自己好辛苦,一直都在顛簸,等我一睜眼,才發現夢中的顛簸來自現實!
我躺在在一輛車上,而阿年在前麵駕駛座上,正踩足馬力爬坡!
我往車外一看,發現我們在一條崎嶇的山路之上。
我嚇得坐了起來,對著阿年問道,“我們這是去哪兒?”
阿年麵色冷冷的,並不回答我。
我急得猛推車門,卻發現車門被鎖了,“你要幹嘛啊?我們這是去哪裏?”
阿年猛地一踩刹車,我的頭狠狠地撞到了,暈眩了半天,還沒反應過來,阿年已經下車來,打開後車門把我往下拖。
“你要幹嘛?你幹嘛?”我一邊扶著頭一邊吼道。
阿年還是不說話,拉著我就往前拖,我沒想到她力氣這麽大,任憑我怎麽掙紮都擺脫不掉她,很快我就被她拖到一片密林之中,她拿出繩子,把我綁到一棵樹上。
一切弄完之後,她才抿著嘴對我陰陰笑道,“臭婊子,你說你死了天養也不會喜歡我,我信。不過嘛,你要是真死了,也就沒法再勾引他了,我至少眼睛清淨!阿福說你身上的蛇毒頂多再撐兩天,你就在這裏自生自滅吧!天養他們回來的時候,我會睜著無辜的大眼睛,跟他們說不知道你去哪裏了。等到天養找到你,你已經是一灘膿水,我們把你踩在腳下,路過的時候,大家都會捂起鼻子嫌惡心,誰也不會知道這是你,哈哈哈哈哈!!!!”
阿年的聲音和表情都怨毒得讓我難以置信。
我不敢相信,這個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女孩居然會這麽惡毒!
祁天養跟我說到她爸爸赤腳老漢為了貪財不顧她母親性命的時候,我還打心眼裏的同情她,甚至覺得祁天養該對她好一些才是。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一片赤誠對她,她回報給我的居然是惡毒!
我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再看看自己身上結結實實的繩子,知道跟她說什麽都是沒用的。
夜色漸漸降臨,山林裏的夜幕尤其的黑,尤其的伸手不見五指,而且四處都響起各種野獸的牟叫,淒厲的、狂躁的紛紛不絕於耳,我被綁在樹上不能動,完全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有一頭饑餓的困獸躥出來,把我變成它的果腹之物。
因為不敢發出聲音,我隻能咬著嘴唇默默地流淚。
這種等死的感覺,真的讓人絕望!
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期待過祁天養的出現!他雖然壞得流油,又總是強迫我做那事,可是平時對我倒是真的不錯,至少從來沒有想過要害我。
一想到他現在還在蛇洞裏給我找解藥呢,我的心更加難過。
那個阿年,在我死在這裏以後,恐怕會極盡溫柔的去勾引祁天養,祁天養又是個那麽色的家夥,阿年長得又漂亮,身材又好,祁天養會不會每天晚上就像對我一樣對她……
我越想越氣,眼淚不爭氣的一直流。
“咯噔,咯噔,咯噔……”
哭了半天,我的思緒忽然被一陣蹄聲打亂。
我嚇得心驚肉跳,難道是什麽野獸發現我了?
那聲音越來越近,我仔細一看,隻見一個動物形狀的綠光影子朝這邊飛奔過來,還夾雜著痛苦的呻吟和牟叫。
靠近了我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一團光,而是一隻鹿,身上趴滿了蝙蝠,而那些綠色的光,是蝙蝠的眼睛。
蝙蝠密密麻麻的,小鹿從頭到腳幾乎被蝙蝠覆蓋得看不出原貌了。
那鹿快奔到我麵前的時候,跪地倒下,身上的蝙蝠四散而開,我這才看到,那鹿哪裏還是鹿,已經變成了一副包著皮的骨架了!
它身上的血肉全被那些蝙蝠抽幹了!
我頭皮一陣發麻,恍然已經發現,發現原本一片漆黑的樹林裏,到處都是星星點點的綠光!
而且那光還在迅速的朝我這邊移動。
我嚇得拚命扭動身體,可是卻怎麽也扭不開阿年綁的那些死結。
再抬頭的時候,我發現我的上空和麵前已經烏壓壓的全是蝙蝠!
每一隻蝙蝠都張大嘴巴,嘴巴裏露出兩根獠牙,齜牙咧嘴的衝向我,仿佛我是它們的美食。
雖然知道叫破喉嚨也沒有用,但我還是尖叫起來,與此同時,我也閉上了眼睛。
“啊!!”
“呼~~!呼~~!”耳邊突然響起了呼哧呼哧的聲音,一股熱流也撲麵而來。
我睜眼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眼前多了一個人,穿著一身獸皮做的袍子,臉上還包著一塊皮,隻露出兩隻眼睛,手上提著一條長鏈子,鏈子上拴著一溜火球。
那人正在用火球往空中甩動,舞出一條火龍的形狀。
蝙蝠畏光,所以才晝伏夜出,火龍一出來,它們便紛紛四散開來。
舞火球的人走到我麵前,看到我渾身的繩子,皺了皺眉,用火球從我背後把繩子燒開了。
“你是什麽人,為什麽要到這裏來?”渾厚的低音從他蒙著麵的喉嚨裏發出來,我猜不出他的年紀。
我重獲自由,可是卻被剛才那一場驚心動魄嚇得渾身都沒了力氣,蹲下身子靠在樹幹上,拍著胸口,半晌才緩過勁來,對他無奈道,“你沒見我是被人綁在這裏的嗎?”
那人瞅了瞅地上的繩子,沒有再問什麽,隻是淡淡說了一聲“哦”,便轉身走到那鹿的骨架邊,用一把剔骨刀,嫻熟的把鹿皮褪了下來。
“倒黴,什麽都沒打到,隻撿到一張皮。”他低聲咒罵著,把皮包了包就要離開。
我嚇得連忙對他喊道,“喂,喂!你就這麽走了嗎?”
那人回頭,奇怪的看了我兩眼,“那我應該留下來嗎?”
我強撐著站了起來,“我呢?”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你幹嘛管我什麽事?”
我腦中迅速的閃過一個念頭,“你是這山裏的獵人嗎?我看你今天收成不好,這樣,你把那張鹿皮賣給我,我給你個好價錢,但是你得負責把我送出山,可以嗎?”
那人好像忍不住了似的,哈哈大笑起來,“這山隻有進沒有出,更別說送你出去了。”
我一下子急了,“什麽意思?”
那人不再跟我解釋,隻是淡淡道,“我不可能送你出去的,你要是有本事就自己出去,出不去,就在這裏喂蝙蝠。”
說完,他又要走。
我再笨也知道跟著這人是我眼下唯一的活路了,隻得忍住對他那股傲慢的不滿,連滾帶爬的跟上他,“那些蝙蝠怎麽喝血吃肉?我要怎麽才能走出去?你給我指條路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