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身著白色直裰,烏發高束、劍眉入鬢、輪廓如刀刻般分明,一雙星目,是慵懶中帶著銳利,深邃中閃著光明,讓人不僅看不透,也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人說眼睛能映出心靈,這烏廷淵可不是如此,任誰,與他相處再久,都不敢說完全了解他,真正的他的心靈,似乎在極其遙遠的地方,冷冷的看著這世間的一切,也冷冷的,看著他自己。
徐紫這麽想著。
卻聽到烏廷淵開口說道:“極好,我就知是你來了,坐吧。”
徐紫大方朝那一旁的椅子上一坐。
雖然未必能完全讀懂烏廷淵這人,但是,這些年的相處,她跟烏廷淵還是有了不少默契。她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而烏廷淵,對她的那種簡單倒是挺欣賞。要說徐紫在他麵前,最是沒大沒小。其他的人,哪敢對堂主如此無禮?
烏廷淵一如往常,並未計較,而是在正中間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堂主找我何事?”徐紫問道:“總不會是,那件事就有消息了吧?”
烏廷淵搖了搖頭:“那事不會那麽快有消息,找你來,是另一件事。”
“什麽事?”
“有新的任務,我想派你去做。”
“新的任務?什麽大任務需要堂主親自來委派?”
“這個任務倒不算大,隻是有些麻煩,但是,雇主出的價極高。你做事穩妥,所以還是將任務派給你。至於親自委派,自然是為了保密的需要。”
要說保密,哪個雇主不想保密?這錢多還是有用啊,他人隻夠資格讓他派活兒,而這個,他卻是親自委派,親自叮囑。看樣子這價可不是一般的高啊。
正想著,卻聽烏廷淵道:“這任務內容,你可記住了。”
“是。”徐紫應道。
“後日巳時,此人會出現在昌甬街的龍揚茶館。找到人後,在午時三刻將他辦了。”
“知道。”徐紫接過畫像,但眼中有著疑惑:“既是白日,又在那麽多人的地方,還要約定時間?”
“這是雇主的要求,若是超過時辰,那不僅錢減半,我們的信譽也會受到損失。”
“明白。”徐紫說道。價高者就是爺,她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
“那你回去準備吧。”
“好。那我走了。”徐紫道。沒大沒小歸沒大沒小,她可是知道烏廷淵派任務的時候最不喜話多,接下便是。
烏廷淵點點頭,在他的臉上,有一絲疲憊一閃而過。
徐紫看在眼裏,卻未說話,隻退出門去。
走在回屋的路上,忽的一個身影鬼魅似的欺身而來,徐紫雙掌推出,身形連退兩步,但臉色卻未改變。
再看眼前那人,不是阮鬱是誰?
就猜到是她。
“喲,還說不用賞月,哦不,是賞星星。結果還不是來會麵了?”阮鬱臉上的笑意更深。
徐紫扶額,“真夠閑的。你是不是晚上都不用睡覺啊?”沒事就跟著她吧?
“反正最近我沒任務,不來煩煩你,我還真睡不著。”阮鬱笑道。
徐紫歎了口氣,道:“你怎的不想想,來煩了我之後,豈不是更睡不著?”
阮鬱臉上的笑容陡然消失了。一雙眸子裏盡是驚詫和慌張。
徐紫可從未承認過,可今日,怎的就承認了?
難道,她所害怕的,真的發生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好一會兒。
徐紫終於忍不住一笑:“沒想到你這麽沉不住氣。”
阮鬱仍然愣愣的,不知所意。
徐紫心中暢快,終於治了她一回。她走上前去,在阮鬱耳邊說道:“你就直接跟他說罷,躲躲藏藏的多沒意思。”
說罷,徐紫笑著走了過去。
阮鬱的臉,刷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