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這麽開門見山,程瀾隻覺驚訝,一時卻不知如何開口了。
沈姝聽他未立時開口,便又問道:“可是為了那酒肆之語的事?”
程瀾見她一口道穿,驚訝之餘,卻也幹脆應道:“不錯,那酒肆之語於我極有幫助,我這次來,也是因著好奇。不知姑娘為何會知道線索在何處?”
沈姝微微一笑,道:“你既是做捕快的,自然也會知道,這提供線索,未必就要告知線索是自何而來,此為雙方都安全之法,否則以後隻怕就沒有線索可給了。你如今既問我,我隻能說,我自是有我的方法,因著程捕快對玉兒有恩,便將線索提供給程捕快,如此而已。”
程瀾聽她不願將來由說出,倒也是敞然一笑。對那案子來說,她不過是一個無關人等,確是沒有必須將此說出來的理由。
“既是如此,那就多謝姑娘此次的指引了。”
“程捕快客氣了。”沈姝微微額了額首。
房間之內陷入一片沉寂中。
既然沈姝不願意說,程瀾便準備告辭了,卻聽得沈姝又開口了:“不知程捕快今後,可是需要其他的線索?”
程瀾聽得此話,很是詫異。他本以為,這次隻是沈姝碰巧知道了這件事情,告知於他,這才幫了他。卻不知,她竟告訴他,她可能還會有其他的線索。
他不由得重新審視這個少女。隻見她端坐於桌旁,眼睛定定向前,看那身體柔弱,但身體之內,卻有著一種倔強和沉著。
“你所說的線索是?”
沈姝卻未直接回答:“衙門之內,公案應是不少。”
“這是自然。”他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想來這個少女,並不像她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他沉吟了一會兒,便道:“若是線索有用,當然是需要的。”他頓了頓,然後問道:“那麽,沈姑娘需要的是?”
既然她並不是那麽簡單,那麽,定是有所圖的,斷不會像這次一樣,白白的把線索給他。
“我需要的不多,但也不少。”沈姝淡淡說道:“隻看程捕快能不能出得起了。”
“多少?”
“每個線索一百兩。”沈姝緩緩說道。
“什麽?”程瀾驚起,他的月俸不過十兩,她一個線索竟是一百兩!
“這也未免太貴了些。”
“無妨。”沈姝道:“若是程捕快不能接受,不還有衙門嗎?”
程瀾聽得此話,轉念一想,沈姝所說,倒是不無道理。若是衙門來出的話,這百兩銀子並不是出不起的。
“那要看線索值不值這個價錢了。”程瀾道。
“那這次的這個如何?”沈姝緩緩問道。
程瀾怔住,這次她輕飄飄的一句話,的確是為他解了燃眉之急。案子破了,他的危機也解除了。
隻是,破了案子之後的結果並不盡人意。待他出公差回來之後,隻怕張知府也不會願意見到他,他以後的升遷隻怕是難了。
不過,若是……
程瀾心中忽然起了一個想法,他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那好,若是有需要線索之時,我便會來找你。”
“好。”沈姝臉上,並無意外,隻點了點頭。
“另外,現在我這還有一個線索可以提供給程捕快,不需要銀兩作為交換。”
“你是說那巷中逃賊之事?”
沈姝點點頭,道:“那逃賊,如今應是藏在城東的貧民聚集地中。”
城東的貧民聚集地?這個範圍可算小了,找起來就簡單多了。這傷人之案雖然不算大案,但抓到人了自然是錦上添花的事情。
“程某知道了,那便先告辭了。”
程瀾大步邁出門去。
“小姐。”玉兒的聲音響起:“為何要和程捕快說以百兩換線索之事呢?對此事,你可是有十全的把握?”
沈姝沉默了一會兒,道:“應是無妨。”
玉兒默然片刻,又道:“小姐,剛剛聽你們說話之時,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沈姝問道:“什麽事情?”
玉兒道:“很久以前,我曾聽我娘說過一件事,是在你出生之日發生的事情。”
“我出生之日?”沈姝疑惑道,怎的她從未聽說過她出生之日還有什麽特別之事?
“是的。”玉兒點了點頭。“我娘同我說,那日沈府門口來了一個邋遢道長,來討口水喝。門口的丫鬟給他喝了一碗水,見他極瘦,憐憫心起,又給了他兩個饅頭。那道長喝下水,吃過饅頭,便慢條斯理的問道,是不是府上有喜事?丫鬟說,的確是有喜事,有孩子將要出生。他卻搖頭晃腦的說,這可未必是喜事啊,也可能是悲喜交加之事。丫鬟驚問何出此言,那道長便說了幾句話。”
玉兒苦苦思索,慢慢說道:“那幾句話好像是‘從來雙目兩茫茫,卻教親人欲斷腸;春來碧玉展天賜,通天焱火映朝陽;夏來星璨流雲變,天降鍾起雙玉禳;騰龍霄雲遍地起,賦去馥至觴遠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