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程捕快若是有時間,不妨去城中酒肆看看,或許,會有所收獲呢?”
沈姝的話,再次在程瀾耳邊響起。
這卷軸是?
程瀾的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他俯下身去,拾起卷軸,緩緩將那卷軸打開來。
立時呆若木雞。
這不就是張知府丟失的那卷《瀟湘臥遊圖》嗎?
那麽頭痛的案子,竟然就這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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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內,趙友那大嗓門又響起來了:“程瀾,你這運氣,出門喝個酒都能把案子給破了,真是不服不行啊。這下,可是立了一大功。若是漲了月俸,可得請我們去來鳳樓大搓一頓啊。”
這來鳳樓是城中裝潢最好,也是最貴的酒樓,一頓飯沒有百兩銀子可是下不來。
程瀾苦笑了一下,這案子雖是破了,可是結果卻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找到的那卷《瀟湘臥遊圖》的確是張知府的《瀟湘臥遊圖》。
但是圖卻不是那白麵書生偷盜來的,而是齊瓏娘送給他的。
要問齊瓏娘又是如何得到這圖的?
答案直叫人諦笑皆非。
這圖是張知府送給齊瓏娘的。
原來一月前,張知府在外和友人喝酒,一不小心喝多了些,酒醉之下,被友人拉去了萬花閣。到了萬花閣,友人替他點的,正是萬花閣的頭牌齊瓏娘。
那齊瓏娘,不僅長得是貌似天仙,而且琴棋書畫,詩詞歌舞,是無一不精。張知府酒醉之下,隻當遇著了九天仙女,恨不得把心肝都掏出來給她。這不,衝動之下,便回府將那《瀟湘臥遊圖》取出來送給她了。張知府自己出入,怎會有人敢問?自然是什麽異常記錄都沒有了。
要說那隔間門鎖的毀壞,是因為他在酒醉之時,眼神昏花,那鎖怎麽都打不開,一怒之下便將鎖給砸了。因著書房所在之處離臥房較遠,這些動靜都未讓家人察覺。
將圖送出之後,他不勝酒力,在齊瓏娘那兒睡著了,齊瓏娘叫他的下人將他送回家中。第二日早上醒來,他卻完完全全的將這事兒給忘了。
齊瓏娘得這圖後,甚是喜歡,也是視若珍寶。後與那鍾情的白麵書生相見,知他不日便要返鄉,不知何時才能再來,傷心之下,將這無價之寶送給了他,以作念想。
誰又知因著張知府不記得此事,這事竟成了一樁公案?
真真是哭笑不得。
事情查清楚之後,張知府隻覺得尷尬不已。
不說他自己送圖又找圖的荒唐行為,就說他流連那風月之地之事,就對他的名譽極有損害。
他隻得讓知道此事的一幹人等,閉緊嘴巴,而且將關鍵之人,在這段時間派出城外去。
而案子,隻作是那圖是放於家中,忘記了藏放之地,後自己找到了的結果,草草的結了案。
於是,這案子是破了,但結果並不是程瀾受到嘉獎,相反的是,他被派出城去出公差,一個月才能回來。
而這些,趙友自然是不知道的。
程瀾在衙門將出公差的東西稍稍準備了下之後,腦海中便出現了一個人。
那個人是沈姝。
若不是沈姝的那句話,他怎麽也不可能在期限的時間內破案。
但沈姝又怎會知道,酒肆之中有線索?甚至是,那尋找之物就在酒肆之中?
據他了解,沈姝隻是新近來城的,與那白麵書生或是齊瓏娘並不相識,沒道理會知道這件事。
這也太蹊蹺了些。
躊躇了一下,他決定,去沈姝那兒看一看。
走進沈姝她們的房間,程瀾便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玉兒正靠在床頭喝藥,看到程瀾,隻一愣,但又很快認了出來:“原來是程恩人來了。”說罷便要下床跪倒。
她昏迷之前見到了程瀾的臉,聽到他說他是捕快,後又聽沈姝說了他送她回客棧之事,知他是救命恩人。因著身體緣故沒有親自去謝他,現如今他來了,自然要好好道謝才是。
程瀾卻製止了她,隻笑道:“你好好養好身子,救你是分內的事,就不要以恩人相稱了。”
玉兒眼中晶瑩淚光閃爍,隻道:“在我心中,程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這是一輩子也不會變的。”
程瀾笑了笑,轉換了話題,道:“我這次除了來看看你,也是找你家小姐有事,她可是在客棧之中?”
玉兒點點頭:“在的,她剛出房間幫我去樓下點些菜,一會兒便上來了。”
程瀾有些感歎,沈姝雖然目盲,且看上去是大小姐的身體脾性,但卻承擔起了照顧玉兒的責任,真是太不容易了。
“看你們像是大戶人家的人,也不知怎會落到如此田地?”
玉兒歎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聽得門口一個清涼之聲道:“程捕快來了。”
程瀾回頭一望,站在門口的正是沈姝。
她行了禮,緩緩走至房間桌旁坐下,然後道:“程捕快來找我,所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