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端著一盆溫水進來,當著岑楊岑榛的麵把右邊臉洗幹淨。
岑楊岑榛看到岑歡右邊臉上的泡消失了,終於放了心。
“我就是一時貪玩,沒想到嚇到你們了!”岑歡從炕捎掏出一堆玩意兒。
這些都是小岑歡幹媽下鄉之前送給她的化妝品,大部分都過期了。
其實也就幾樣,岑歡混了不少自己的小東西在裏麵。
岑楊,岑榛鬆了口氣,一點都沒有發現化妝品的問題。
“怎麽就你們兩個回來,二哥呢?”岑歡這麽久還沒看到岑鬆,下意識的問。
“他被人纏住了,晚點回來。”岑楊走到炕邊坐下,他要緩緩。
嗯?岑歡頂著一頭問號,看向藏不住話的岑榛。
岑榛立即竹筒倒豆子似的告訴岑歡,“不知道這次她找我二哥是幹啥,反正沒好事兒。”
“你說得對,你說的都是對的!”岑歡從善如流。
岑恭媳婦這些年盡長心眼子,都長到肚子裏把某方麵侵占了。
小岑歡父母剛沒那會兒,岑恭媳婦已經結婚三年,還沒生出孩子。
岑恭把岑鬆帶回家養了三天就被岑恭媳婦退回來了,對外宣稱岑鬆舍不得家,舍不得哥哥弟弟,見天的哭。
其實岑鬆是被餓哭的,去了岑恭家三天就被餓了三天。
岑鬆十五,岑恭媳婦還是沒孩子,瞧著岑鬆越來越不錯,想把他過繼到自己名下。
岑鬆不幹,岑家兄弟都不幹,誰來說和都沒用,這事兒就這麽拖著。
現在岑鬆都二十了,岑恭媳婦年紀越來越大,這輩子八成沒孩子了,所以見天去纏岑鬆想過繼到自己名下。
岑歡覺得這次岑恭媳婦出手應該跟撫恤金有關,不管岑恭媳婦打的什麽主意,撫恤金必須給她吐出來。
岑榛有種被認同的自豪,拉著岑歡的袖子往外走,“五妹,我帶你去看看分的東西!”
岑歡到外麵一看,心瞬間涼了半截。
兩筐地瓜,二斤多豬肉,連白米星都沒見到……
岑楊看岑歡的臉色不對,心裏十分愧疚,“今年我們向隊上借了兩次糧食,拿工分抵了,五妹,你放心,我一定讓你吃上白米飯!”
岑楊還沒死了招親那條心,岑歡腦殼痛。
岑榛搓搓手,湊到岑歡麵前,“五妹,二牛他們家晚上吃紅燒肉,咱們也吃吧?”
岑歡看著那點肉,晚上吃了,過年吃啥?
聽岑楊的意思,隊上沒發錢。
她手上倒是有錢,可他們家啥情況,村子裏誰不知道啊?
岑家父母雙亡,五個孩子全活了,還長到這麽大,這事兒不能深想。
但凡心眼子活泛的,肯定盯著岑家呢,她手裏的錢暫時不能拿出來。
岑榛看岑歡不說話,心瞬間耷拉。
他也知道今天晚上就吃肉不現實,可就是忍不住想問問。
不過他的自愈能力很強,一會兒就活過來了,跟岑歡說起靳家的熱鬧。
“五妹,昨天晚上靳家老熱鬧了,靳大娘瘋了一晚上。
她男人去請葛大夫,葛大夫看不了。
他們又去請趙神婆了,哈哈!
靳老二不知道咋搞的,那麽大人還尿褲子!”
“是嗎?”岑歡嘴角微勾,看來昨晚的好戲效果不錯。
“我回來了!”岑鬆推開門進來看到岑歡左邊側臉,臉色瞬間白了。
“五妹,你,你這是怎麽了?我去請葛大夫!”
說著人已經出了大門,腳下如風。
岑歡扶額,“二哥,你回來!”
岑楊朝岑榛使了個眼色,岑榛立即跑出去跟岑鬆嘀咕了一會兒。
岑鬆突然明白了什麽,立即回去站在岑歡麵前仔細觀察了好一會兒,確定岑歡臉上的包真的是假的,這才放心。
“五妹,你是因為靳大娘才這麽做的?”
“二哥就是聰明!”岑歡對岑鬆豎起了大拇指。
岑楊,岑榛有些失落,他們咋就想不到這一層呢?
五妹說她畫著玩兒,他們就信了。
岑鬆搖搖頭,都是他們沒本事,保護不好五妹,她才會這麽做。
“二哥,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現在靳老大不在了,我又成了沒主的。
老虔婆會打我的主意,別人也會。
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所以我就想了個辦法。
不但名聲不好,還醜,又能吃,這樣再也沒人盯著我,那我不就安全了嗎?”
岑鬆沒有被安慰道,還是很難過,“五妹,委屈你了,以後我們給你找個厲害的男人,你就不用折騰自己那張臉了。”
他本來想請葛大夫來給五妹看看病,現在五妹這樣請葛大夫過來會露餡……
可五妹的身體確實需要看醫生,岑鬆陷入猶豫。
“我才不找呢,有哥哥就夠了!”岑歡笑嗬嗬的表態。
岑楊三兄弟沒有把岑歡的話當真,五妹年紀還小,肯定是再嫁的。
他們會擦亮眼睛,給五妹挑個好男人。
岑楊看看岑鬆,開門見山,“她又找你做什麽了?”
岑鬆冷笑,“這次她沒提過繼的事情,要把娘家侄女介紹給我,我沒同意!”
“哪個侄女?”岑榛十分好奇。
“哪個侄女都不能娶!”岑歡亮出自己的態度。
岑鬆呐,你可長點心吧!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岑恭媳婦娘家侄女肯定跟岑恭媳婦一樣一樣的,那樣的女人娶回來這個家還能有個好?
岑楊,岑榛連連附和,完全認同岑歡的意思。
岑鬆也是這個意思,他就是打光棍也不會娶岑恭媳婦娘家侄女。
“大哥,王大娘借了我五塊錢,咱們去公社買點白米回來。”
有白米,大哥就不會再想去招親。
岑楊,岑榛喜不自禁。
“我把地瓜挑到地窖去!”岑楊挑起地瓜就往後麵走。
不要啊!岑歡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大哥,咱家這麽多人,一擔地瓜吃不了多久。
我看還是放在倉房裏吧,那裏離廚房近,取地瓜方便。”
岑楊被說服了,挑著地瓜去倉房。
岑榛提著肉去倉房,心裏暗搓搓的他什麽時候才能吃上紅燒肉啊?
岑歡鬆了口氣,有驚無險!
她去廚房把玉米餅裝進昨天洗幹淨的包袱裏,拿出去遞給準備出發的岑楊,“這是我剛才做的,你們帶著路上吃!”
岑楊手裏隻有五塊錢不夠買她列的那些東西,她拿出十塊錢塞到岑楊手裏。
岑楊,岑鬆,岑榛全都直勾勾的看著岑歡,錢是哪裏來的?
岑歡心裏直突突,她深呼吸一下。
“這是靳老爺子給我壓腰包的,他說閨女家身上要留點錢應急。
這錢我留了兩年了,現在家裏困難,先拿去買糧食吧。
回頭有錢了,再給我壓腰包?”
岑楊岑榛對視一眼,靳老爺子真是個好人!
岑鬆看看岑歡,又看看岑楊手裏嶄新的錢,心底又種上了懷疑的種子。
“這錢大哥一定還你!”岑楊將錢收起來,感覺沉甸甸的。
岑歡點點頭,“下雪路滑,你們多加點小心,早去早回!”
岑楊三兄弟在苞米餅的香味兒中轉身走入風雪,消失在村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