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驚訝賀天昊以五百萬支票的大手筆來討好兒媳,令賀弘逸更詫異的是方思然在美國怎麽會有九十萬美金,那對她來說可不是小數目了。
鍾霽文說那筆錢是由一個證券賬戶轉過去的,而她又說過她是念金融專業的,難道她一直在炒股嗎?那些是她炒股賺的錢?
賀弘逸打量著方思然,沒想到看起來笨笨的她,竟然有這麽好的經濟頭腦,自己對她了解得實在太少了。
“賀總……”鍾霽文半天沒有聽到老板說話,不由得心頭一緊,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過,就算賀弘逸真的要讓他加班,他也認了,做為一個稱職的秘書,是不會對老板隱瞞任何事情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把調查報告放到我的辦公桌上,就可以下班了。”說完,賀弘逸就結束了通話,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方思然越來越低的頭,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是不是應該有話對我說?”
多虧了鍾霽文,讓他知道自己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與方思然相處,隻有這樣,才能對她多一些了解。
不如從明天開始,自己隻在下午去上班好了。
完了,露餡了!方思然現在非常確信賀弘逸已經知道是她搶了他的那對袖扣。
“能不能等到吃完飯再說?”她怯生生地瞥了他一眼,不想浪費了這麽一桌子食物,“古人有雲:食不言、寢不語。”
“可以,那咱們就等到吃完飯以後再說。”賀弘逸表現得很大方,雖然現在他有一大堆的問題想要問她,但他可以等。
說實話,知道是方思然拍下了那對袖扣,他反而一丁點兒都不生氣。
她對這件事如此上心,也如此用心,那就證明她其實很在乎他,也很在乎這個家。
第一次!賀弘逸第一次從心裏感激那個臭老頭。
若不是方思然多了一張五百萬的支票,她就會因為競拍價格超過她在美國的九十萬美金而被迫放棄。
那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她竟然為自己做了這些事。
“給你!”方思然高高舉過去一個包好的生菜肉,雖然是她建議等吃完再談那件事,可她真的很不喜歡這種等待的過程,還不如馬上就讓他收拾一頓呢。
明知不可能,賀弘逸還是故意問道:“你是想討好我嗎?”
討好你妹啊!我隻是想快點結束然後等候發落而已。方思然搖了搖頭,剛好看到牆上的店家宣傳畫,就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不可以點瓶燒酒?”
賀弘逸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直到自己咽下口中的食物,又喝了口大麥茶,才悠哉悠哉地問道:“你是想酒壯慫人膽?還是想酒後吐真言?”
我其實是想喝多了今天晚上就不用談了。方思然撇了撇嘴,不過呢,她才不會把自己的心裏話告訴他呢。
“我隻是剛剛想起來,吃烤肉配燒酒最好啦。”她為了增加自己話的可信性,還主動地舉例說明,“你看韓劇裏麵,都是一邊吃燒肉一邊喝燒酒的……還一喝就喝好幾瓶呢。”
“不行,我一會兒開車呢。”賀弘逸斷然拒絕了她的提議。
“我是說我喝,沒帶你的份兒。”方思然不知道是自己沒說明白,還是他沒聽明白,怎麽兩個人交談經常會錯過頻率呢。
“那更不行了,憑什麽我隻能看著你喝?”賀弘逸的語氣就好像自己吃了多大虧一樣。
“你……”方思然氣得一拍桌子跳了起來,他絕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她好過。
賀弘逸完全沒把她的憤怒當回事,他若無其事地指了指篦子上的肉,學著她的語氣說道:“你接著卷啊,動作再不快點兒,這些肉就要糊掉了,那不就太浪費了嗎?”
瞪了他幾秒鍾,方思然垂頭喪氣地坐了回去,一邊給他卷肉,一邊嘀嘀咕咕的抱怨道:“還是和表哥或子曜哥哥來好,我想吃什麽、想喝什麽,他們都依著我……”
“什麽?他們竟然讓你喝酒?”賀弘逸一聽就急了,宗政玉澤勉強也就算了,她怎麽敢在黎子曜麵前喝酒?萬一喝多了怎麽辦?知不知道那樣很危險啊?
黎子曜果然是居心不良啊,否則怎麽會讓她喝酒?那不就是在給他自己找機會嘛!
“你知不知道,一個男人讓一個女人喝酒並不是什麽好事,他隻是想趁女人喝醉了占她便宜。對於自己真心關心的女人,他是不會讓她喝酒的……”說話間,賀弘逸指了指自己,認真地說道:“就好比現在的我。”
“我表哥和子曜哥哥才不是那樣的人!”方思然瞪了他一眼,怒氣衝衝地把手上包好的生菜肉伸到他麵前。
其實,她之前吃烤肉從未想過要喝酒,既然是喝飲料,宗政玉澤和黎子曜當然不會阻止了。
“總之,再和他們在一起,不許你喝酒。”說到這兒,賀弘逸想了想,極其霸道地說道:“以後,除了和我在一起,你就算和女性朋友在一起也不許喝酒!”
“啥?那你還不如幹脆說就讓我滴酒不沾得了,剛剛是誰不讓我喝酒的?”方思然其實一點都不喜歡喝酒,她覺得就算是氣泡酒之類的女士酒也難喝得很。
隻是,她更不喜歡他的態度。
賀弘逸被她的話噎了一下,沉默了片刻,用力地拍下了桌子上的呼叫鈴。
等服務員進來之後,他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燒酒……一瓶!”
酒送端上來了,方思然眨了眨眼睛,猶豫著,難道真的要喝嗎?
之前有一次和宗政玉澤來吃烤肉,因為那段時間她非常迷韓劇,就想嚐試一下邊吃烤肉邊喝燒酒是什麽感覺。
結果她就在宗政玉澤的杯子裏舔了一舔,就害得她喝了兩瓶果汁來漱口,白白占了肚子,烤肉也少吃了兩盤。
“你的酒量怎麽樣?”賀弘逸擰開瓶蓋,很紳士地為她把酒盅斟滿。
方思然唯一一次喝酒就是舔了那麽一下,她哪知道自己的酒量怎麽樣啊?
想了想,她猶豫地說道:“應該……還行……吧……”
宗政玉澤和宗政玉緋的酒量都非常好,自己和他們兄妹多少有點血緣關係,按理說酒量應該也很不錯吧。
“呃,還挺謙虛。”賀弘逸向她做了個手勢,示意她想幹就幹吧,今天就放任她一回,“放開量喝吧,肉管夠、酒也管夠。”
“我記得好像剛剛才有人說過,女人不能和男人在一起喝酒。”方思然被他這麽一勸,反而不敢吃也更不敢喝了。
怎麽感覺像是死刑犯行刑前的最後一頓晚餐呢。
“放心,和我一起沒關係的。”賀弘逸說得就好像自己是淩駕於宗政玉澤和黎子曜之上的神一樣。
“怎麽?你不是男人?”方思然從上到下打量了好幾個來回,這樣想來,她與他同床共枕這麽多天,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呢。
她不認為他是個禁欲主義者,或許是身體有什麽毛病吧?
賀弘逸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抽搐了兩下,她竟然把他華麗麗的男人的驕傲當成了擺設嗎?真恨不得現在就脫下褲子讓她長長見識了。
當然,他也就是想想罷了,這麽流氓的事情,他再生氣也做不出來。
冷笑一聲,他看著她的胸部,很不客氣地說道:“不,是因為你在我眼裏算不上女人。”
方思然打了個冷顫,本能地抱起胳膊護住自己的胸前。
“隻……隻有……大色狼……才會隻盯著女人的胸部看……”她的話說得磕磕巴巴,明顯就是底氣不足。
不自覺地想到表姐宗政玉緋那傲人的36E,如果她在青春期時也吃些有營養的東西,或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是個貧乳娘了。
如果,她的爸爸媽媽沒有那麽早過世……就好了。
“吧嗒”、“吧嗒”,一滴又一滴的雨水敲在窗戶上,讓方思然的心情低落到極點。
“怎麽下雨了?”賀弘逸向窗外看了看,他們的車停得很遠呢。
不過,這場雨下得急,應該不會下太久,希望他們離開時,雨已經停了。
是啊,怎麽下雨了呢?方思然同樣望向窗外,她以前很喜歡雨天,直到他父母過世的那天。
從那以後,她真的很討厭、很討厭雨天。
每個下著雨的晚上,她都會覺得很難熬。
下個月,就是她的生日了。同時,也是她父母去世的六周年忌日。
收回視線,看向酒盅裏的燒酒,都說一醉解千愁,她不如就放任自己醉一回吧。
端起酒盅,將裏麵的酒一飲而盡,但還是覺得不過癮,方思然索性拿起酒瓶,直接對著瓶子喝了起來。
等賀弘逸發現的時候,想要阻止也來不及,眼睜睜地看著她把整瓶酒幹掉了。
“酒量再好,酒也不能這麽喝啊。”他站起身,從她手上拿過酒瓶。
原以為她會分辯幾句,不想她不但十分配合地鬆開了手,還一聲不吭地把嘴巴閉得嚴嚴的。
“喝一瓶就行了,快點吃吧,吃完了咱們回家……”說話間,賀弘逸把酒瓶放在桌子上。
他剛要坐下,就看到方思然頭一低,整個人向前栽了過來。
天啊!賀弘逸手疾眼快,在她把臉跌在篦子上之前,用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以這個姿勢僵持了幾秒鍾,他分明看到自己的手不停地顫抖著,就連後背也一直冒著冷汗。
他起身坐了過去,把醉得人事不省的方思然擁入自己的懷裏。
活了二十六年,還是第一次有人把他嚇到心驚肉跳、魂飛魄散。
方思然,你要是不能喝酒就別這麽灌自己啊。
和你在一起,我就算有一萬年的生命,也會被你嚇得活不過五十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