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睜開眼來,那隻溫暖的大手的主人不是燁軒,而是去而複返的楚睿灝。“你醒了?”
蘇舒用手撐著坐了起來,眼神略有些失落。“打擾了!”
一句打擾,倒讓楚睿灝有些不知所措。剛剛,明明是他有心要傷害她,她卻絲毫沒有生氣。反而這般彬彬有禮。
楚淵聽見聲音,睜開眼來。見到蘇舒醒來,心情很好。又見到去而複返的哥哥,便問道:“二哥這麽快就回來了?”
楚睿灝點了點頭,吩咐外麵的下人端進來食物。“你們都餓了吧!先吃點東西吧!”
楚睿灝想過去扶她下床,她卻笑笑,說:“我自己可以的!”
楚睿灝呆在原地,看著她自己倔強的下床來。
蘇舒本沒有什麽胃口的,但礙於主人們如此熱情,她隻好端起碗,胡亂扒了幾口。
“蘇姑娘就放心在這裏療養身體,等身體好了後,姑娘想去何處,我再讓車夫送你去!”楚淵一邊吃飯,一邊看著心不在焉的蘇舒。
蘇舒朝他微微笑了笑,道:“不用了,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待用完膳後,就此告別。不再叨擾二位公子了!”
正揮動筷子的兩位風度翩翩的俊美公子,聽聞此話後,心裏咯噔一聲響,她就要走了嗎!
楚睿灝突然有些後悔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居然失了理智,以為她是楚服派來勾引他的女子,而對她出手,嚇唬她!想必定是讓她以為自己是十分凶狠殘暴的人,想必在她的心裏,他全然沒有一絲好印象了。所以,她才會想要逃離!
一年前,他明知道她是楚服安排進宮獻舞來迷惑他的父皇,但他仍然對她一見衷情。暗自派人想要把她帶離皇宮。卻不曾想,她早已離開。
這一年裏,他四處尋她!終於見麵了,他卻莫名其妙地對她生出一絲殺念,仿佛預感她就是來要他命的!讓他頓失了陣腳!現在忽聽她又要離開,那種失落感強烈得要把空氣都抽走!
“蘇姑娘可以再安養一段時日,等身體完全康複後再離開也不遲。”楚淵勸道。
蘇舒不經意間抬眸看了一眼楚睿灝,她可以不計較他昨晚想要掐死她,可以不計較他冤枉她。但是她卻做不到成天麵對一張長得和燁軒十分相似的一張臉。要知道,燁軒傷她太重,她看到任何一點與他有關的人或物,都會觸景生情。
她不過才十五歲而已,還不太懂如何才能短時間處理失去的痛苦。聽說時間是一張創可帖,可以撫慰傷口。所以,她要逃離得遠遠的,用時間來衝刷這一qiē傷痛!
蘇舒和兩位公子用完膳後,便坐上馬車走了。
楚淵想再挽留,但楚睿灝說了句:“放她走吧!她心傷極重,或許親人的懷抱能讓她稍好受些!”
楚淵站在春心樓外,看著遠去的馬車,很是不舍。
蘇舒回到趙家莊,絢爛的陽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牆之間,那突兀橫出的飛簷,那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那粼粼而來的車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張張恬淡愜意的笑臉,無一不反襯她出內心的孤獨和傷感。她多麽希望自己也能容入這熱鬧,這溫馨中!
她抬步走進自家開的飯館,父親正埋頭推著算盤。不知在算什麽。她走過去,輕喚一聲:“爹!”
蘇雲鶴從一堆單據中抬起頭來,欣然大悅。忙從櫃台裏走出來,雙手顫抖著握著女兒的手,激動無比:“女兒啊,你總算回來了!這一年裏,你到底去了哪裏?我和你弟弟四處尋你不到!”
蘇舒吸了吸鼻子,眼淚又掉了下來。這兩日裏,她的眼淚特別的泛濫,動不動就會淚流滿麵。
一年前,她收了楚服的錢,交給父親後,讓父親和弟弟趕緊改名換姓,另找地方生活。然後她便隨楚服進了宮。再後來,她就被燁軒接到了天宮,半年前,她回來看見父親和弟弟,但沒有和他們照麵,隻是在暗處看見他們活得很安好,就放心地回了天宮。
“弟弟呢?怎麽沒有看見他?”蘇舒往店裏掃視了一眼,卻不見弟弟的身影。
蘇雲鶴抬手指了指後院,道;“興許在後院呢!爹這就帶你去找他!”
蘇雲鶴說著,便拉著女兒的手到後院去找蘇誌。剛踏進院子,蘇誌就一臉慌張地跑了出來。抬頭看見姐姐順來,心下大喜。可是眉頭依然緊皺著,仿佛有什麽惱心之事。
蘇舒和弟弟並切地相擁,久違的親情,原來真的可以讓人的心瞬間溫暖。
蘇舒並非蘇雲鶴的親生女兒,是他在家門口撿來的孤兒。這件事,蘇舒自己本人也知曉。她不得不感歎,在上一世,她的親父卻不認她這個親女。在這一世,她的養父,卻把她當親女,含辛茹苦的把她養育成人。
一家三口正沉醉於團圓之喜中,突然有大批的官兵衝了進來。領頭的正是楚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