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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羽就這樣目瞪口呆的看著牛頭和暮挽歌將所有禁軍殺個精光,他來不及做出反應,也根本無力做出任何反應。
雙腿廢掉的如今,他連簡單的逃跑都已經做不到了。
牛頭掃了一眼鮮血淋淋的刀刃,不屑道:“真沒勁,沒有一個能走一招的!這趟差事又虧了!”
暮挽歌收了鋼絲,道:“你不是隻對殺人感興趣麽?”
“屁!老子明明對強敵才感興趣!”
暮挽歌懶得搭理他,跑到葉羽身邊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駙馬,這一路可有受傷?”
葉羽看著她,已經可以確定她是奉了誰的命令來營救自己的。
“還好,路上倒是沒受傷。”
暮挽歌心裏了然,葉羽能遭的罪在宗人府天牢裏都已經遭完了,這一路上除了天氣熱點兒,他行動不便點兒之外,也沒啥更嚴重的新傷了。
“駙馬,您坐在馬背上,能堅持一會兒麽?”
葉羽笑著點點頭,道:“沒問題,反正已經這麽多天了,不在乎這一會兒。”
牛頭湊過來打量著葉羽,他大掌一下子拍在葉羽腿上,大笑道:“你就是王爺和少主惦記著的葉駙馬啊!長得可真俊,我老牛看見你都自慚形穢!”
暮挽歌一把抓住牛頭的脖領子往後一拽,沒好氣兒的說:“你不能稍微注意點兒嗎?駙馬身上還有傷呢!”
葉羽稍稍一愣,牛頭這麽大的塊頭暮挽歌這纖細的胳膊竟然一下子就拽的他後退了兩步,可見她的武功也定然是極高的。
再加上剛剛牛頭言語裏的意思,看來他們確實是朱棣的人。
想不到朱棣麾下還招攬了這樣厲害的江湖人。
至於那個少主到底是誰,葉羽就實在想不出來了,他十分確定自己除了楊家兄妹之外並不認識什麽江湖人,因為藍磬的事倒是與南盜俠夏洛有過一點兒接觸,但看這兩個人的樣子,想來不是夏洛手下的人。
或許,就是朱棣招攬過來效命的江湖人吧。
暮挽歌看葉羽在發呆,便道:“駙馬,我們現在去高淳鎮上,王爺正在那裏等著您。”
“嗯?”葉羽稍稍一怔,問:“王爺親自過來了?”
暮挽歌牽著他的馬,笑道:“是,不僅王爺,朵顏那位嵐琴郡主也在。”
葉羽聽到嵐琴在,疑問道:“郡主怎麽會跟王爺在一起?”
暮挽歌笑道:“我們和郡主的人是在路上碰到的,似乎是郡主聽說您被發配到漳州的消息,便帶著人急忙趕過來營救您。”
葉羽沉默不語,他心知這麽快的速度趕過來,嵐琴定然不在北境,而是在京城。想到那天在牢裏見到朵顏狼女的事情,葉羽真的忍不住在心裏歎息。
他歎嵐琴對自己的用心,更感歎她為何要這樣執迷。
高淳鎮並不遠,他們沒用多久就到了。鎮子也不大,暮挽歌和牛頭帶著葉羽來到一間不起眼的小院落裏,乍一眼看去隻是普通的人家,朱棣和嵐琴現在就在這裏麵等著。
葉羽的雙腿早沒了知覺,暮挽歌拿了個軟椅出來,讓牛頭把葉羽從馬背上扶到軟椅上坐好。
牛頭是個實心眼兒的人,他應了一聲,一把抄起葉羽扛在肩上,然後往軟椅上一放,拍著手大笑道:“你也太輕了,感覺還沒我的刀沉。”
葉羽被牛頭突然扛起來給嚇了一跳,緊接著又感覺到這大塊頭把自己給扔到軟椅上,怔了怔忍不住失笑。
暮挽歌跳起來沒好氣兒的扇了牛頭腦袋一巴掌,道:“你神經病吧!不能輕點兒嗎?”
牛頭顯得十分委屈,摸摸腦袋嘟囔:“你有病吧?沒事兒打我幹嘛?我又沒怎麽使勁兒!”
葉羽笑著擺擺手,說:“沒事兒。隻是還得麻煩二位帶我進去……”
牛頭拍拍自己的胸口,道:“包在俺老牛身上!”
說著,他剛要抄起葉羽坐著的軟椅,卻聽到院內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牛頭!你小心點兒,若是把駙馬摔下來你可擔當的起?”
牛頭原本帶著笑意的臉在聽到這聲音時有片刻的凝固,繼而如觸電般鬆開已經握住軟椅的手,像是躲瘟神一樣往後退了一步。
葉羽看見牛頭這德行,心裏暗暗稱奇,他剛剛見識到牛頭殺人時的狠辣,現在實在不適應他這副樣子。
葉羽好奇的看向來人,那人身材修長,玉樹臨風,一襲雪白的長衫,步態輕盈,背後負一柄長劍,長發不梳發髻隨意散在後麵,隨風飄揚顯得他這個人都是飄逸出塵的。
那人走到葉羽麵前,向他躬身行了個禮,道:“駙馬爺安好。總算是趕上了,否則怕是王爺和少主都不得安寢。”
葉羽微微沉吟,向他微微抱拳算是回禮,笑道:“‘吹雪’大人,你的名號葉某也算是有一些耳聞。”
那人愣住,看向牛頭和暮挽歌,卻從他二人臉上也看到了驚訝的神情。
“在下與駙馬從未見麵,駙馬怎知我是誰?”
葉羽哈哈一笑,道:“猜的。而且我也隻能猜到這麽多了。你真名叫什麽我一概不知。”
那人又是一怔,想來是路上暮挽歌二人隨口說了什麽讓葉羽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吧。
但是,單憑一些不經意透露的信息便能猜到自己的名號,葉羽此人果然非泛泛之輩。
“駙馬爺果然是明察秋毫。在下盛淩,陌石山莊四聖使之一,江湖朋友抬愛,喜歡叫我‘吹雪’。牛頭是我的屬下,這一路上他若有什麽毛躁的地方,還望您多多擔待。”
葉羽這才明白,他們江湖人似乎都有個什麽外號之類的,顯得牛氣一些。
陌石山莊……
葉羽心裏倒是記下了這個江湖幫派的名字,總覺得這起名字的風格有點兒……說不出的熟悉。
盛淩說:“駙馬,王爺正在裏麵等您,我們現在帶您進去。”
盛淩喚牛頭過來,兩人一前一後的抬著葉羽的軟椅向內院走去。
穿過內院,在最裏麵的房間裏才見到等在那裏的朱棣。
朱棣看到葉羽被抬進來,二話不說跑過來查看,見他現在外表沒什麽傷勢,才算稍稍放心。
“三弟……這段時日,真是苦了你了!”朱棣的神情十分難過,他目光停留在葉羽的雙腿上,眼中露出更加複雜的神情,有悲傷有憤怒有恨意,甚至還有愧疚。
葉羽笑了笑,道:“二哥不用這樣,我自己都已經看開了。您費這些勁來救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朱棣搖搖頭,說著:“你放心三弟,我一定會治好你的腿!”
葉羽露出苦笑,道:“我與笙兒失散,又在天牢裏受了這麽長時間的折磨,這身體怕是已經治不好了。”
朱棣一把按住他的肩膀,道:“什麽治不好?本王決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你若真有什麽事,我心裏定然……”朱棣沒有說下去,但葉羽卻捕捉到他眼底最深處那無法釋懷的愧疚。
葉羽心裏有些不解,自己被朱允炆猜忌獲罪下獄,為何朱棣會屢屢露出這樣的神情?
朱棣大概是看出葉羽的疑惑,他訕訕一笑,歎息道:“王府裏出了叛徒!葛城這廝……我是信任他,委以重任,他卻向皇帝投誠背叛我。我懷疑皇帝突然抓你下獄,定然也是聽了葛城的什麽讒言!這廝混賬,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可以當這間諜,卻不知宮裏也有我的人,他的一舉一動我全知道!他回北平後已被我關起來拷問。”
葉羽怔怔聽著,這才明白其中關鍵。原來是燕王府出了這麽個叛徒,難怪朱允炆突然間要置自己於死地,難怪朱允炆在自己入獄後各種壓製燕王在朝中的舊勢力,原來竟是因為這樣。
葉羽心底歎息,這全都是命數,自己出身燕王府,注定不能容於朱允炆的眼中。這件事若說起來,自己也怪不得朱棣,朱棣畢竟也是受害者。
況且,若要達到目的,還是要站在朱棣身邊的。
“二哥不要自責了,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至於我的腿……就先這樣吧。”
“不!三弟放心,你的腿倒是不足為慮。”
“嗯?”葉羽詫異看向他,“我雙腿經脈已斷,要如何治?”
朱棣看向盛淩,問:“你們少主那邊怎麽說?”
盛淩回答:“王爺放心,少主已經派盛澤過來,算起來今晚就該到了。您放心,隻要盛澤來了,駙馬的雙腿不足為慮。”
朱棣點頭道:“你們陌石山莊辦事本王都很放心。你們少主無暇抽身過來,你們四聖使在我也放心。我明日要先啟程回北平,你們就在這裏修整,先提駙馬治療雙腿,好一些了再護送他回王府。”
“喏,王爺放心,在下定然會保護好駙馬。”
朱棣放心的笑道:“‘吹雪’盛淩親自出馬,本王定然高枕無憂。”
正在聊著,房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風風火火衝進來一個人,緊接著一陣幽香飄入了室內。
葉羽一瞬間有些恍惚,待他看清來人的麵容後,又不禁在心裏重重一歎。
“葉羽!你怎麽樣?你的腿怎麽樣?傷怎麽樣?舊疾怎麽樣?”
一連串好幾個怎麽樣,問的人十分的急切,而葉羽看到來人蹲在自己麵前焦急的神情後,溫和的說了句:“嵐琴,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