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芙氣憤地看了祝繁一眼,把祝繁看得莫名其妙的,“你瞪我幹什麽?我又沒惹你……”
說著要起身走,誰知祝芙卻在這個時候一把將她拽住。
祝繁眉頭皺成了“川”字,說:“有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成麽?”
祝諫的眉頭也擰成了一個疙瘩,老大跟老二的關係一般,平日裏他倒是沒怎麽在意,心想著畢竟是親生姐妹,就算不親卻也不至於鬧開,隻是他這會兒瞧著怎麽越瞧越不對勁?
想著,正要說話,祝芙卻在這個時候氣憤不已地看向了他,說:“爹,我曉得您現在急於修複跟繁繁的關係,但偏袒也要有個限度,你明知她逗華兒的那些話,您竟然還站在繁繁這邊,您難道真的打算不要華兒了麽?”
祝諫一聽,眉毛都快打結了,“胡說什麽,我何時說過不要她了?”
聞言,祝芙鬆開祝繁,以一種指責的眼神看著她,道:“既然如此,為何您還能容忍繁繁那麽欺負人,您知道她對華兒說的那都是些什麽話麽?!”
祝繁本就覺得不對勁,以往就算祝芙幫祝華說話也從沒在老頭子麵前鬧過,她永遠都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女兒,幾乎是她家老頭說什麽就是什麽。
別說這般大聲的質問了,就是連平時說話的聲音都堪比蚊子,試問如此乖巧聽話的女兒怎會在老頭麵前說得這般憤慨。
這會兒一聽祝繁瞬間就明白過來了,好家夥,敢情耳朵根子又軟了,寧願相信別的女人生的也不願相信她這個親妹妹,真可笑。
但祝繁沒說話,就看著她家老頭皺起的眉頭鬆了又皺,視線往她身上轉了一圈,問:“說什麽了?”
祝芙身子一僵,捏緊拳頭好一會兒才道:“她……她說華兒是……是……”
雖說她比不上鎮上的那些千金小姐,但好歹也是教書先生的女兒,學過的規矩禮性也不少,突然讓她開口說那兩個字,祝芙的話還沒出口臉就紅了。
祝諫有些不耐,“是什麽?”
祝芙一聽,身子又抖了抖,猛地扭頭朝祝繁看了過去,見對方竟然還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她這心底的火頓時就上來了,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一咬牙就道:“她說華兒是婊子!”
荷香端著藥剛巧走到門口,被祝芙這一嗓子一吼險些連手裏的藥碗都扔出去了,一時間,整個屋裏就隻剩下祝芙氣息不穩的聲音。
祝繁嘴角的笑越來越冷,連帶心裏和眼裏也一塊涼了。
祝諫顯然沒料到會從祝芙口中聽到這樣的字眼,一時反應不及,三人就這麽看著。
好一會兒後從祝繁唇邊溢出一聲冷笑,祝芙的身子因這一聲怔了怔,正想說話,卻聽祝繁開口了,她問:“是祝華跟你說的吧?”
問完後祝繁就覺得自己問的有些多餘了,“也是,除了她也沒人了,很好……”
她點著頭,轉而看向床上的人,問:“你信麽?”
祝諫愣住了,從沒想到這個時候她會想著來問他的意見,以往要碰上這個情況小孽障早該鬧起來了,哪會問他什麽。
但這回,祝繁卻耐著性子又問了一遍,“我問你,你信她說的話麽?”
祝諫蹙了蹙眉,“不……”
“爹!”祝芙渾身都在顫抖,沒等祝諫把話說完就打斷了他,“您還想維護她麽,她……”
“閉嘴!”祝繁驀然扭頭看著她,她覺得自己也是鬼迷心竅了,這個時候竟然會想著問老頭子的意見,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
“你……”
“祝芙,我是你妹妹吧?”
祝芙比祝繁高半個頭,因為離得近,所以看她的時候不得不抬起頭來,但即便如此卻依舊不影響她那一臉懾人的氣勢。
祝芙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不想祝繁卻在這個時候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裳,瞪著眼看著她,“大姐,我在問你話,回答我,我是不是你的親妹妹?”
那一眸的冷意如臨近崩塌的冰山一角,仿佛下一刻就能碎成冰渣子直戳進人的心髒,光是這麽看一眼,祝芙就覺渾身的血液倒流。
“繁兒,你……”
“我在問你誰才是你親妹妹?!”
突然間的一聲暴斥將祝諫要插嘴的話堵在了喉嚨裏,祝繁揪著祝芙狠狠一把推開了她。
荷香也顧不得在外站著了,進來把藥碗放了就去拉祝芙起來,看著祝繁道:“繁繁,大姑娘她不是那個意思,你別……”
“你別說話,”祝繁一記冷眼過去,荷香也不知怎的下意識就閉了嘴。
“嗬嗬……”祝繁笑,眼裏似含著暴風雨,她在屋裏走了兩步,下一刻突然轉身舉起身後的凳子朝祝芙的頭上揚了上去。
“啊——”祝芙抱著頭尖叫。
祝諫連忙掀開被子起來,隻是還來不及攔人,那個凳子就被狠狠砸到了牆上,木屑飛濺,落在祝芙腳邊,使得她如驚弓之鳥一樣瑟縮著身子在荷香懷裏發抖。
祝繁咬緊下頜,捏了捏拳頭,眼神暗沉一片,她看著祝芙,似笑非笑。
“好,很好,祝芙,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你是寧可相信那個想害你親妹妹性命的人的話也不聽我說一句,好得很,好得很!”
她忍得已經夠久了的,即使再跟這個人不親,就算她口口聲聲總是護著那兩個小的,她說半句什麽了麽?
小時候明明她們才是最親的,明明她們才是從周婉柔肚子裏出來的,真是可笑。
祝繁的眼紅了,不是氣紅的,是辛酸的。
她狠狠往臉上抹了一把,看了一眼要說話的祝諫,吸了吸鼻子說:“我沒說那話,我說的什麽我自己承認,用不著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我就說她空閨寂寞怎麽了,她要不怕我把事鬧大咱就把大師拉出來問問,看她是不是在昨天晚上進了大師的屋子最後還被人趕出來了!”
屋子裏出現倒吸氣的聲音,祝繁沒給他們說話的機會,怒極反笑,低頭看著被她推倒在地的祝芙,“你可真是個好姐姐,可惜了,我注定是個沒福氣的人,沒資格有你這麽好的一個姐姐。”
說罷,她勾唇冷笑,下一刻便道:“從今天起,我祝繁跟你祝芙就斷了這姐妹情,從今往後,你便去把那祝華當妹妹捧著吧!”
話落,她轉身頭也不回地跑出了屋。
“繁兒!”祝諫追了兩步不想卻扯動了傷口,臉上一白險些倒下,荷香手忙腳亂去扶他。
祝芙從方才的驚愕中回過神來,忽然間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看了看祝諫,又看了看地上破裂的凳子,眼眶一熱,忍不住哭了出來。
祝諫經由荷香扶著坐下,氣結地看著她,說:“你說說你,怎麽就……”
連他都說不下去了,他家那小孽障混蛋歸混蛋,但還不至於撒這樣的謊,如果真是她說了那樣的話,她早就承認了,如何還可能發這麽大的火。
祝芙也是現在才想明白這一點來,腦子裏一直浮現著那丫頭方才的眼神,紮得她心上疼得一跳一跳的,她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抬頭哭著看向祝諫,說:“爹,我……”
“行了別說了,”祝諫被她哭得腦仁兒疼,讓荷香扶他去床上靠著,邊走邊對祝芙說:“回屋去冷靜冷靜,等她氣消了再說。”
說罷他擺了擺手,明顯不想再說話了。
“爹……”祝芙踉踉蹌蹌站起來,看著他的背影悔得腸子都青了。
祝繁一路跑到自己經常去的那個無人小坡上,朝著空曠的地方喊了好幾嗓子,這才把心裏的那股濁氣給喊出來,然後她把自己仍在大石頭上一躺就是一整天。
晚上回去她已經跟沒事人一樣照樣吃吃喝喝,在家裏晃來晃去,隻跟祝芙碰上她就會刻意閃得遠遠的,祝芙好幾次想跟她說話都被她給躲開了。
狐之亦從黑媚那兒得知了白天發生的事,趕到小丫頭閨房時看到的便是還在生悶氣的人。
祝繁一看到他就黏糊了上去,把自己掛在他身上,跟一隻樹袋熊似的不願下來,聞著他身上的香氣心情才漸漸得到了緩解。
狐之亦曉得她情緒不好,便由著她掛在身上,又是親又是勸地哄了一會兒,小丫頭才露了笑臉。
他想她高興,想了想就把先前跟她一起誤打誤撞得整上了祝華跟祝韶風的事說了。
祝繁聽了兩眼瞪得老大了,眨了眨眼盯著他,“敢情那個時候你就恢複身份了啊?”
狐之亦挑眉一笑,佯裝不悅的樣子,說:“不然你以為?也不知是誰,當時下手那麽狠,打得她三叔的臉紅了整整一晚。”
他可是把那一巴掌記得清清楚楚,也就隻有這丫頭,換了旁人,早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祝繁經他這麽一說也想起那晚的情況,頓時忍不住捂嘴笑,肩膀跟著抖啊抖。
狐之亦沒好氣瞪她,一隻手伸到她腰上,不過輕輕一抓就把癢癢給撓開了。
祝繁東躲西藏,又不敢笑出聲來,喘著氣往床上鑽,最後被逼得沒辦法,索性撲過去一把將男人撲倒在床上,張嘴就朝他的嘴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