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幹啥?要殺要剮隨你便,耍猴兒呢你!”
許三花一臉不耐煩的叨咕,但眼珠子卻忍不住四下睃起來,想著暗衛青和青浮咋還沒動靜呢。
見她被欺負,也不出來幫忙,難道是因為她沒有打手勢?
但現在她動彈不得呢,咋打手勢?這倆缺心眼,就不能見機行事?
似乎是能讀懂她心裏的想法似得。那黑袍人突然開口,“跟著你的人,早就被甩掉了,至於暗處那兩個,現在正在屋頂睡著呢。”
許三花:“!”
啥玩意?
那她現在豈不是孤立無援?
難怪不得她將房子都拆了都不見青浮兩個出來幫忙呢。
這鬼玩意有點東西啊,是個厲害的主兒。
今兒失策了啊。
不過轉念想想,這人真是衝她來的,就是她今兒不單獨在十字街那裏,隻怕這人也會想辦法抓她來的。
這人曉得她的身份,專門抓她來,究竟是為了等誰呢?
那人跟她有關係?
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似乎端著的手也不覺得累,一直站著的雙腿也覺不著麻似得。
不曉得過了多久,許三花隻看到外頭的太陽都在往下落了。
屋裏不見了陽光,那騰空的黑袍人雙目微閉,就跟在打坐修煉似得,讓人實在好奇他究竟是咋能騰空那麽久的。
不是鬼,莫不然是個神仙?
就在許三花打心裏的叨咕這黑袍人究竟是人是鬼,是神仙還是妖精,心裏的小人都快爭論的打起來之時。
那黑袍人突然睜開了眼,嘴裏興味道:“終於來了。”
聞言,許三花精神一振,來了?
他等的人來了?
於是忙往外頭看去,沒了牆的阻隔,視野開闊得很,但許三花一眼看到中堂去,也沒看見半個人影過來。
她不由納悶,哪裏來的人?這人做夢呢。
剛這麽想著,隻見一道灰影快得看不清楚縮地成寸一般的自前麵屋頂逼近,躍下了房頂,踏空而來。
還未進屋,一道氣波直直朝黑袍人打來。
他動了!
他終於動了!
他打開了雙腿伸展開了四肢躍出了屋,在外頭院子裏跟來人迎麵交上了手。
許三花看得雙眼放光,雙眸瞪大,隻見那一灰一黑兩道身影各占院子一方,隔空揮散著氣波,不著實物,從地上打到空中,再從空中打回地上,實在精彩萬分,從未見過。
那樣的交手,簡直是神仙打架一樣的,許三花生平第一次見,震撼得都不知該說啥了。
這比她上輩子跟著郭大俠一起去見識的武林盛會,那些武林高手中的高手交手還要厲害一萬分啊!
但很快,她的激動就被磨滅了。
天都黑了,她的肚子都餓得打絞絞了,那兩人竟然還在打,照這個打法,怕是明天早上都打不完吧。
這兩人倒是過癮了,她要餓死了。
於是乎,她張嘴衝外頭的夜色大喊道:“我說,都打了一下午了,你倆都沒挨到一起過呢!這樣隔空打算啥本事?有本事肉搏!拳拳到肉那才是本事啊!就你倆這式兒的跟婦人家的吵架鬥嘴有啥區別!還不如呢!人家吵架還有口水能飛到對方身上呢!”
……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喊起作用了,還是外頭已經分出勝負了或者他們也打累了,不過三個回合,外頭的動靜終於停了下來。
須臾,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躍進屋裏來。
黑袍人抬袖一揮,屋裏的蠟燭竟就自個亮了起來。
一室明亮,許三花立馬朝那灰衣人看去。
看了老半天,她還沒看清這人是誰呢。
這一眼看過去,待看清這人是誰,許三花瞳孔一縮,而後嘴裏快速道:“是你!我正好要找你算賬呢!你竟還敢自個找上門來!我莫名其妙丟了段記憶是咋回事?這事你可得給我說清楚!”
這灰衣人不是別人,竟然就是那洪樵夫。
這話一出,洪樵夫還沒說話,那黑袍人已然先笑了起來,“洪師兄這事做得可不厚道啊。”
“要講厚道,你將人小姑娘擄來這裏一下午的就厚道了?”洪樵夫譏他。
黑袍人卻也不惱,“若不如此,能引得洪師兄你現身?”
“自白雲山一別,你我師兄弟已然十年沒有見過了,洪師兄不掛念師弟我,師弟我卻是掛念你得很呐!若不然,也不用費此心力引你出來了。”
洪樵夫卻一臉嫌棄道:“行了行了,都一把年紀的人了,可別在這裏肉麻了!”
許三花聽著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完全忽略了她,不由得插嘴道:“管你倆誰跟誰的,我肚子餓了,趕緊放我回去吃飯去!”
這麽久了,建西跟丟了人,賀璋還不曉得咋擔心她呢。
洪樵夫瞪了黑袍人兩眼,伸手給許三花解了穴,被點了一下午了,冷不丁能動彈了,這才覺得手酸得很,她趕緊將手裏抱著的梁柱扔掉。
一邊活動著手腕子,一邊看向洪樵夫,“你把抹掉的我的記憶還給我!”
洪樵夫:“……”
他看了眼幸災樂禍看好戲的黑袍人一眼,看著許三花,語重心長道:“丫頭啊,這事可不關我的事,我可沒那個本事還給你,忘了就忘了吧,能忘記的,都是不重要的事。”
這話也是,許三花想來想去,也覺得自己該記得的都記得,雖然有些東西是莫名其妙的記得,她也想不出出處,就比如做那些吃食一樣。
但既是該記得的都記得,她也並不執著要找回不記得了。
“還說呢!不是帶我進的嶺東山脈,你咋把我一個人丟在裏頭了?你可是收了銀票的,咋能這樣呢?”
說著,又看向黑袍人,“你腦子有問題啊,把我弄這裏一下午就為了引出他?我跟他又不熟!”
黑袍人笑了笑,看著洪樵夫,意味深長道:“怎麽不熟呢?淵源可深了。”
許三花聽得疑惑,正是好奇這個,剛想再問,洪樵夫卻已經先道:“快些回去吧,再不回去,姓賀的小子都要將整個府城給翻過來了。”
許三花一聽這話,果然顧不得再追問,拔腿就往外跑,瞬時就衝進了夜色裏。
待人看不見了,洪樵夫這才沉下了臉,瞪著黑袍人道:“以後莫要再如此了,不該驚擾的人,莫要再去驚擾,趕緊回你的軒轅穀去。”
“要是師兄肯讓我進靈烏山,我也不走這一趟了。”黑袍人一臉無所謂。
“一山不容二虎,若讓你進了靈烏山,何時我才能修得大道,飛升仙境?”洪樵夫說罷,抬腳往外走。
黑袍人輕笑一聲,“若真有大道,百十年了,你我又何至於還在這裏?”
洪樵夫的背影一僵,卻並未留步。
“青狐一族已然隱世多年,你我二人如何能置身事外?既有不同,當該避世,免得壞了天道。”
“既有不同,當該避世麽?”黑袍人喃喃自語。
須臾,狂風大作。
月色下,這處院子轉瞬成空,剩下的,原本竟就隻是一處湖泊罷了。
那湖泊之上的廊橋上,一道霜色身影在月色下拔腿狂奔,很快就上了湖案,往城中光亮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