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花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麵的黑影,等著他揭下黑袍,露出廬山真麵目來。
隻要他對她動手,她就立馬捉凶拿贓,原地爆炸,將人痛打一頓,然後扭送官府,這心狠手辣的剝皮凶手就落網了。
許三花想得萬分美好,這也是她辛苦一上午的成果,隻要能抓住凶手,萬事大安,她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但隻見那黑影身形一閃,她都沒看清他咋動的,人就已經騰的一下出了馬車。
“……”
不管她了?
正愣神,車簾撩起,一雙算得上粗魯的手探過來一把將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外扯。
見這人長得精瘦瘦又賊眉鼠眼的樣子,看著就讓人倒胃口,許三花忍住想把他一拳打飛的衝動,順勢跟著被扯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她飛快四下打量起來,發現馬車此時正停在一處院子裏。
院子裏雜草叢生,似乎也沒人打理過
扯著她往裏頭走的這人身量比她還矮不少。
一路進了屋,許三花也沒看見其他人,也沒聽見任何聲兒。
出了中堂,又往裏頭走了不多時,才到了一間較之外頭幹淨不少的屋子。
屋子裏沒有點燈,依靠著窗外照進來的光亮,許三花一眼看見了盤腿坐在西窗下的軟榻上的黑影。
抓了人不是就應該如此這般折磨然後磨刀霍霍向臉皮?
不緊不慢坐在這裏喝茶作甚?
倒是那罩在頭上的黑帽終於拿下,不明不暗裏,她能看清一張慘白沒有血色但卻輪廓分明的細長臉,帶著絲女子的陰柔。
想著何姑娘上午被抓,晚上才被拋屍,她估摸著這凶手要等上一等才會動手?
見拽她進來的瘦小個悄無聲息的就退出去了,許三花有些口渴,挪挪步子湊過去,抓起小幾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就欲喝。
“不怕水裏有迷藥?”
許三花:“……”
真有迷藥你還喝了一杯又一杯?
雖是這麽腹誹,但她到底不敢喝下去,畢竟,要是暈過去了,那就啥也不曉得了。
遂就要放下茶杯。
哪知這人竟發出一聲笑來,“堂堂雲氏宗主,膽子竟這般小麽?”
許三花:“!”
她麵色微變。
這人不是剝皮凶手嗎?咋得竟然曉得這個!
她是雲氏後人且還繼任了宗主之位這事,除了雲氏人以及賀璋,可沒人曉得,就是跟去過雲家村的建西他們,也曉得的不甚清楚。
這個人咋會曉得?
她心裏驚疑不定,一時間不曉得該不該接話。
那人卻已經抬起眼來,毫不避諱的盯緊了許三花的麵目,“怎麽,你是不是以為我是那鬧得府城戒嚴的剝皮凶手?”
“若我真是,此刻你倒也不可能站在這裏同我說話了。”
先才他垂著頭,許三花沒有看清,這廂他抬了眼,她就發現這人的雙眸異於常人,灰呼呼的,那眸子盯著人卻又像是沒有真的落在她臉上似得,且更使人瞠目的,是他竟然沒有眼白。
被一雙全是灰色瞳孔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許三花瞬時間就忍不住往後退了退,再聽得他這話,終於後知後覺起來。
“你不是剝皮凶手?那你到底是誰?抓我來想幹啥?”
黑袍人又笑了笑,收回了看許三花的視線,將手裏的茶杯放下,“茶水挺幹淨的,若不喝,等不著那人來,你就會被渴死的。”
等誰來?
許三花疑惑不已,但這會兒確實沒感受到有啥惡意,實在口渴,就仰頭將一杯茶都喝了。
喉嚨被水潤透,這才覺得舒服了不少。
“你既不說抓我來幹啥,我可就走了,我還忙著抓剝皮凶手呢,可沒功夫跟你打發。”她放下茶杯,說著就轉身要往外走。
背後一道疾風襲來,許三花麵色一緊,趕緊矮身躲過,然後一個旋身退回去,一拳朝軟榻上的黑袍人打過去。
拳頭逼近,黑袍人卻整個人呈盤腿坐姿淩駕在了半空中,許三花落了全力的拳頭就直接打上了後頭的櫃子。
櫃子應力而碎。
許三花抬眼,看著騰空在半空中的黑袍人,雙眼瞪大,娘誒,這是啥功夫,人還能架空的?
她轉身就往外頭跑,可黑袍人袖袍一揮,那門就瞬間關上了,關得緊緊實實的。
許三花撇撇嘴,腳步不停,上前就兩拳頭揮過去,直接將門都給拆了個粉碎,抬腳就要出去。
可身後一股大力襲來,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直接將將她往後拉,就是不讓她出去,她想反抗,偏偏又沒有實物讓她著力。
回頭見那黑袍人竟然還是騰空的姿勢,一雙灰嗖嗖的眼睛就那麽睨著她,臉上似乎還帶著笑意。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啊!
這人到底是人是鬼?啥玩意呢!
她抬腳將就近的高腳大肚凳連著上頭的大花瓶一起給踹倒,瓷片嘩嘩而響,碎了一地。
身後抓著她的力似乎抽了回去,許三花轉身就開始搞起破壞來,將屋子裏的東西砸得砸,踢得踢。
不一會兒,就是一室狼藉。
就連四麵牆都被她毀了個稀碎,將隔壁的屋子全都打通成了一大間,沒了梁柱承重的房梁距離倒塌下來或許就隻差一點大動靜。
隻剩騰空的黑袍人還是全乎的了。
外頭的陽光毫無阻攔的灑進來,照得那騰空的黑袍人渾身發光,似乎高高在上。
許三花咬了咬牙,素手一指,“有本事你下來跟我打!”
“雲氏神力,還真是不同凡響,今兒我算是見識了。”黑袍人隻笑,卻半分不動。
“你腦子有問題啊!”許三花覺得自己真是倒黴,昨兒順勢而為,結果抓她的是腦子有坑的程秀君,今兒巴巴花了大半天時間,結果抓她的還是個腦子進水的。
勞什子的剝皮凶手,要不要這麽難抓啊!
媽的。
為民除害啥的,果然不適合她。
冷不丁瞥見躺在腳邊的半截梁柱,許三花轉了轉眼珠子,彎身抱起梁柱來就要去捅上方的黑袍人。
小時候捅馬蜂窩,就是這樣捅的,許三花熟練得很。
但她剛動作,那黑袍人手指輕輕一點,咻得一下,一道無形的力道衝過來,直砸她胸口,她就沒辦法動彈了。
“……”
這就是傳說中的隔空點穴神功?
媽的,能不能先讓我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來?
雖然這麽一截梁柱對她來說並不重,但這麽抱著手裏,實在有點傻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