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心人,”姬葉青順著狐之亦的視線看到了那刻在鍾上的字,嫌棄地撇了撇嘴。
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麽的睜大了眼看著狐之亦,“既然如此,那木頭是怎麽進去的?”
瞧著那兩個守門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動的樣子可見他們對宮殿前的部署及那怪物的能力很有自信,且現在回想起來,方才的他的確是被那聲音吵得煩躁險些失控了,那麽那根木頭……
“慕容的定力,比你好得多,”狐之亦收回視線,一邊向門口去一邊涼涼說了這麽一句。
姬葉青一聽不服了,跟上去說:“王上,您這就偏心了啊,分明是我比那木頭的定力強,您怎麽能……”
“砰!”
姬葉青的話還沒說完,就瞧見自家王上麵無表情地朝前方揮了揮衣袖,然後就聽得一聲巨響,他們麵前便出現一股強大的靈波,險些將他給吹跑了。
“果然,”狐之亦冷冷勾唇,“即便將人逼成魔,也未必能入得了這令人作嘔的地方。”
如此強大的結界,也難怪慕容鳳無法將此地的消息傳給他了。
姬葉青一改方才的說笑模樣,寒著一張臉瞧著那總算朝他二人看過來的兩名守衛。
隻見那二人身著一身土黃色鎧甲,手持長毛,身材高大麵部黝黑,儼然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兒。
“來著何人?”其中一人走過來,赤條條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個遍,然後粗聲粗氣地問。
“你什麽態度,堂堂狐族……”
“嗯?”姬葉青的話被身邊人這聲微不足道的,卻冰冷勁兒十足的疑惑聲。
隨即不等任何人反應,方才那問話之人的胸口便陡然開了一個大洞,血流不止,倒下的時候雙眼睜得如銅鈴。
狐之亦勾唇,嘴角的弧度邪肆又殘忍,“不自量力。”
他不喜歡有人這麽直直地瞧著他,一點兒也不喜歡。
姬葉青像是習以為常了,隻看了看那人之後便把視線轉到了另外一個準備出手的守衛身上,抬起的折扇方要展開,突然一道震天響的笑聲卻在這個時候從宮殿內傳了出來。
“哈哈哈哈!不愧是狐王,果然夠魄力!”
粗獷的聲音如方才撞擊的大鍾,帶著渾厚的靈力,每一個字都一聲聲直擊人的耳中再到心底,若非修為高深之人,隻怕早就倒下了。
赫赫風聲襲來,如猛虎出閘,聲聲震懾,緊跟著一座小山似的身影陡然閃現,帶著一股濃鬱的野獸氣息端端地朝狐之亦所在的方向砸來。
姬葉青自然見不得有人襲擊身邊之人,立馬就要攔到狐之亦身前將那無禮之人給擋回去。
隻是他才一動作,身邊人的動作卻是比他更快的將他掀到了數丈之遠,而他本人竟是麵不改色地抬起眼皮捕捉到那座小山一樣的身影,不動如鬆。
分明什麽都沒做,那人到了他跟前後好似被什麽給震了一般,竟一個筋鬥往後退了數步,最後重重落下,大地似乎都在震動。
“哈哈哈!好!”那人穩住身形後豪爽一笑,粗野的笑聲直穿透人的耳膜。
一身狂氣,高壯的身子猶如一座小山巍峨壯碩,麵上輪廓硬朗肌膚黝黑,脖頸處隨著他笑的動作青筋浮出,如浮雕一般的肌肉裹著那一條條粗壯的血管,猙獰又粗暴。
身上僅著的兩塊布隻遮住了上下兩個重要部位,就仿佛故意展示自己那一身傲人的肌肉似的,與麵前那雌雄莫辯的人全然兩個風格。
姬葉青已經從數丈之外飛回來了,來人的狂傲激起了他內心嗜血的欲望,斯文秀美的臉上已經染上了一層怒意的紅,雙目更是泛著淺金色光,歸來便要朝那人釋放靈力攻擊而去。
“回來,”狐之亦二話沒說將人給拽了回來。
姬葉青氣結,卻不得不聽話地忍下滿身的怒意乖巧地站回狐之亦的後方。
麵對來人,狐之亦抬了抬眼皮,緩緩道:“魔宮宮主,湛燊。”
沒有任何疑問,就像是在陳述事實一樣。
男人聞言又是哈哈一笑,爽朗道:“久聞狐族之王乃千年難得一見的美男子,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沒錯,我是湛燊!”
說完又笑,一笑大地又跟著動,而剛才發出嗚嗚聲的怪物在這個人到來後連眼睛也給閉上了,至於那幾條黑蟒,更是乖得不像樣。
姬葉青實在受不了了,大喝道:“放肆!誰準你在吾王麵前如此無禮的?!”
粗人粗人粗人!簡直粗俗粗魯粗鄙不堪!
他本以為魔宮宮主是個風華絕代的美人兒,再不濟也該是個妖裏妖氣的假男人,無論如何也跟麵前這個跟野人一樣的野蠻人掛不上鉤啊!
“哦?”湛燊收住了笑,一雙大眼上方兩條又粗又黑的濃眉挑了挑。
而後,他看看狐之亦,又看看姬葉青,抬起一隻手摸上了自個兒的下巴,一副沉思的樣子。
狐之亦也不著急,精明冷冽的眸子在對方打量他的同時也在打量對方。
對魔宮的人他可以說是一點兒都不熟,神族人都是驕傲的,他也不例外,若非為了他家繁兒,他怕是這輩子都不會跟魔族人有任何的交集。
就是這魔宮宮主湛燊的名字也是他從天上天得知消息後才讓人查到了,隻是可惜的是能查到的消息有限,對於對方是個什麽樣的實力他還不能妄下定論。
“你沒有他好看,”湛燊思考了半天,隨後得出結論。
“你、說、什、麽?”姬葉青一字一頓,額角青筋暴起,險些咬碎一口白牙。
湛燊跟沒事兒似的一臉無辜地看著他,說:“本來就是啊,而且你脾氣不好,學學你家主子,你看人家,脾氣多好。”
一直笑眯眯的。
姬葉青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近乎驚恐地看了看湛燊,又看看自家邊上這位“脾氣好”的主子,有種出現了幻聽的錯覺。
他家主子脾氣好?有沒有搞錯啊?
這頭蠻牛到底哪隻眼睛看到他家主子脾氣好了?他難道沒看見自個兒腳下還躺著自己族人的屍體麽?
如果說他家主子這樣兒的脾氣都算好了的話,他是不是就成佛了?
狐之亦倒是沒多大反應,隻勾了勾唇說:“宮主好性情,想必跟我的人也已經交好了。”
聞言,姬葉青立馬又恢複了一臉嚴肅的神情,警惕地看著對麵的小山野人。
湛燊對他的態度變化沒什麽感覺,摸著下巴想了想點頭,“如果你說的是那根木頭的話,那我們的關係還算不錯。”
狐之亦的嘴角抽了抽,對於自家手下總是被人叫木頭一事不知為何頭一次感覺了隱隱的不悅。
“你才木頭,你全家都木頭!”
姬葉青忍不了,衝湛燊就是一頓嚷嚷,心想木頭是你叫的麽,那是本大爺的專有愛稱,你個野人憑什麽叫人家木頭?!
狐之亦悠悠地瞥了自家炸毛的手下,沒有說話。
湛燊輕哼一聲,對炸毛的姬葉青采取忽視態度,似笑非笑地看著始終淡然自若的狐之亦。
狐之亦迎上他粗糙的視線,薄唇微勾,“既然如此,就勞煩宮主帶路了。”
湛燊未置一詞,高壯的身子一個轉身就將腳邊的屍體給踢到了迷霧中,就仿佛死的那人不是他族人一樣。
這樣的認知讓姬葉青更加警惕,時刻注意著前麵野人的動作。
相比之下狐之亦就顯得淡然多了,跟在湛燊後麵還有閑情逸致瞧著周邊的環境。
隻是讓他失望的是進去宮殿內除了一座座假山及一團團烏漆墨黑的霧氣外便什麽也沒有了,死氣沉沉汙濁不堪,實在與他的狐宮比不得。
須臾功夫,三人行至一處鑲嵌著鐵門的屋子前,守門的依舊跟宮殿門外守著的人一個打扮,見湛燊到來,先是上前行了禮,然後再打開了那扇鐵門的鎖。
冰冷沉重的鎖鏈落下時發出渾厚的聲音,黑漆漆的鐵門打開的瞬間,一股極寒之氣從屋中蔓延出來,讓身為靈獸的姬葉青當下在心頭打了一個寒顫。
世間自古陰陽相對正邪相立,神靈族與魔族便如這一陰一陽一般勢不兩立,其靈力同樣也是一正一邪一陰一陽,平日裏若遇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靈獸一般都會自動將其淨化。
然眼下,姬葉青隻感覺自己的一身幹淨靈氣正被那蔓延出來的陣陣陰寒之氣侵襲,每一下都滲透到肌膚內,好似要滲進骨子裏去似的,又冷又髒。
湛燊那雙猛虎似的眸子自門打開後便一直注意著兩人的反應,姬葉青的反應正合他意,隻是那一身紅衣的男人的反應就是不那麽如他意了。
狐之亦優雅地邁開步子在湛燊的帶領下走進屋子,涼涼地抬眸將屋子環視了一圈,笑道:“真窮。”
“撲哧!”姬葉青原本還挺嚴肅的,誰知卻被自家主子的這兩個字給逗得破了功。
湛燊倒是沒什麽,聽了狐之亦的話後哈哈笑了兩聲沒說話。
三人穿過空蕩蕩的大堂,轉彎就是一道長長的階梯,往下看去,好似沒有盡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