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亦見小姑娘又開始害羞了,心下忍不住笑,但卻覺得很是滿足,盡管身體還有些熱,但他也知道這種事上不能急於求成,何況眼下也不是時候。
壓下心頭的那股衝動,他低頭在祝繁臉上親了一口,遂鬆開對她的鉗製起身坐好。
祝繁猶如大赦一般也趕緊著翻身起來,坐在床上不自在地理了理方才弄亂的頭發,眼睛不敢去看他,“那……那三叔,你今晚是不是還得忙活?”
狐之亦暗歎了一聲,扭頭看了看她,“嗯”了一聲說:“你不必擔心我,時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我讓旺生送你。”
祝繁一聽,連忙搖頭道:“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個兒能回去,你別再麻煩他了,再說了,你一會兒不是得辦事麽,他走了也不好交代。”
說著,已經從床上站起來,低著頭往床邊走。
狐之亦怕她站不穩摔下去,伸手抓了她的一隻手把人給帶到床邊,彎腰將方才經他藏在床底的鞋給拿了出來,就要給她穿。
祝繁臉上一紅,趕緊從他手裏把鞋子給搶過來,渾身都不自在,“不用了,我自己來吧!”
她覺得她跟他實在有些過快了,這……這才在一塊多久,她竟然真的就已經到了他的床上,就算他們的確沒做什麽出格的事,但至少他們親了抱了。
天,她已經真不是這樣的人的,這會兒怎麽真跟別人說的那樣變得不知廉恥起來了呢?
三叔呢?他會不會也覺得他們這樣太快了,會不會也覺得她這樣一點矜持都沒有?
祝繁邊穿鞋子,腦子裏邊天馬行空地想象著自以為會出現的各種情況,卻不知她臉上的表情隨著她的胡思亂想也跟著變,且被男人盡收眼底。
她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沉思,一會兒懊惱一會兒又糾結煩躁,不過穿一雙鞋子的功夫,那張小臉兒上的神情就變化無數。
狐之亦越發覺著這丫頭可愛得緊,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憋住要溢出來的笑意,小丫頭這時也把鞋子穿好了,紅著一張臉撓頭。
“那我走了啊,你自個兒注意著點,別覺著不是大事兒,可別再出什麽事了啊。”
雖然他說他的病實則沒那麽嚴重,但情況卻到底擺在那,病根未除就不是痊愈,不注意不行。
狐之亦知道她擔心,點了點頭也跟著起來站在床前,順了順她的頭發,說:“出去的時候當心些,不準亂跑,直接回家。”
祝繁如搗蒜一般點頭,狐之亦將她送到窗前開窗,要抱她出去,被她給連連搖頭拒絕了。
紅著一張臉快速地在那張白玉般的臉上輕啄了一口,在男人怔愣的瞬間祝繁已經翻窗子出去了,笑得一臉明媚地在外頭衝他揮手,然後不等他說話就走了。
狐之亦摸了摸被她親過的地方,忍不住失笑,這丫頭,真是……
“少爺,老爺那邊鬧開了。”
旺生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狐之亦收了心思關上窗,回到床上後道了聲“進來”。
旺生聽到聲音後推門而入,見自家少爺正靠坐在床上,不禁往屋內看了看,壓低聲音問:“祝姑娘走了?”
狐之亦要起身,旺生過去幫他穿鞋,“嗯,走了。”
旺生沒再多問,幫狐之亦從衣架子上把外衫和披風拿了過來,說:“要不少爺你就別過去了吧,老爺夫人這會兒正要把那柳大夫給送官,那邊太鬧了,會吵到你的。”
身為自家少爺的貼身小廝,旺生對狐之亦的忠心程度可不一般,否則狐之亦也不會把這件事兒告訴他。
狐之亦伸手,旺生很明白地就過去幫他把衣裳給穿上,知道他是勸不住了,於是也就噤聲沒有再說話。
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少爺,方才老爺夫人他們在這的時候,你把祝姑娘藏哪兒了?小的看了半天也沒找著人。”
他能確定方才那會兒人還在屋子裏,不然在他進門前他家少爺也不會讓他在外頭守著。
狐之亦心情好,由旺生伺候著把衣裳穿好,又梳了兩下頭發,想著方才在跟小丫頭並肩而躺時的情形,嘴角就忍不住勾起,“床上。”
“啊?”旺生叫自家少爺一副欣然的樣子,卻有一刻沒反應過來他說的這兩個字什麽意思,等到反應過來後才一臉驚恐地看著男人。
“少爺你……你不會是讓祝姑娘跟你躺一塊兒了吧?!”
這也太驚悚了,要知道那麽危險的位置,隻要一個不留神就會被當場抓住的啊!
狐之亦挑眉,欲出門了,挑眉道:“怎麽,不行?”
瞧他一臉理直氣壯的樣子,好似不管他接下來對那小姑娘做出了什麽出格的事都一副理所應當在情理之中似的。
旺生更覺著驚悚了,卻又不敢真把心裏的想法直接表達出來,隻道:“也不是不行,關鍵是太危險了,人祝姑娘到底是個姑娘家,少爺如果對其真那麽喜歡,便等這事兒過了找個機會跟老爺夫人商量商量看如何能將人娶回來,眼下這般偷偷摸摸也不是辦法,要真發現了,會影響祝姑娘的名聲的,少爺難道不在乎她的名聲嗎?”
旺生句句為祝繁著想,狐之亦甚是滿意,由旺生開門走了出去,頓感外麵一陣清涼之意。
旺生還想說什麽,但見他好似沒有再說這件事的意思,動了動嘴唇也就隻好作罷了。
他這頭看起來倒是風平浪靜的,可書房這頭卻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祝舒跟秦氏都在,同時在場的還有祝桓跟剛被吵醒循聲過來的祝佑以及外頭不知情的一些下人。
狐之亦方走至蘭沁園的門口便碰見了從廚房急急慌慌趕過來的周氏,兩人對視了一眼,卻什麽也沒說。
周氏心虛地先撇開視線,步子還沒邁開,就聽到從書房傳來的一道清脆的響聲,聽上去應該是什麽東西被打碎了。
她心裏一緊,也顧不得跟麵前的小叔子說什麽了,趕緊著往書房走去。
狐之亦跟旺生相互看了一眼,也什麽話沒說往那邊去。
祝舒在這頭已經怒不可遏了,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禮節,指著柳大夫就道:“我……我自認待你不薄,知曉你這些年為弧兒看病也不容易,連著你那老母親也一並給照顧了,可你呢?!你竟然能……竟然把弧兒治成了這個德行,你想害死他麽?!害死他對你有什麽好處?啊?!”
祝舒跟秦氏前一刻鍾這柳大夫待在書房裏,那會兒祝桓也沒能跟進來,三人不知在裏麵說了什麽,祝舒這就發上了脾氣。
祝桓本來就心虛,老爺子這一發脾氣他也就在外頭待不住了,開了門沒經過允許就進來了,剛巧老爺子脾氣上來了抓著桌上的東西就往外頭砸,險些就砸到了進門的祝桓頭上。
祝桓嚇出一身冷汗,見柳大夫微微低頭垂眸,見他進來後朝他這邊看了一眼,曉得他這是怎麽也還沒說,祝桓的心又稍微放了放。
“爹,你這是做什麽?”假裝不知地走過去,祝桓跟柳大夫在祝舒夫妻倆看不到的地方交換了一下眼神。
祝舒見他進來,因在氣頭上也就沒怪罪,但也沒回答他的話,隻看著柳大夫說:“你說,你到底什麽居心?為何要害我兒?”
祝桓假裝吃驚,正要發話,門外卻響起了腳步聲,一看,是周氏,正覺著沒什麽,誰知周氏後頭緊跟著來的就是他現在最不想見的人。
“弧兒?”秦氏看到人,眉頭皺得更緊了,趕緊著過去扶人,“你怎麽來了,不是叫你好好在屋子裏休息麽?這大晚上的跑出來,受涼了可怎麽辦?”
狐之亦的到來也讓祝舒暫時收斂了自己的氣焰,板著一張臉很不讚同地說:“你來幹什麽?回去!”
許是真的被柳老頭給氣到了,擔心兒子的身體,所以這會兒祝舒對他說話的語氣重了些。
秦氏當即就扭頭瞪了過去,祝舒的氣焰頓時全下去了。
狐之亦進門,以拳抵在嘴上咳嗽了一聲,後看了看屋內的情況,說:“聽到消息就來了,有些事想問問柳大夫。”
祝桓的心一緊,知道這病秧子是個精的,擔心會問出什麽不該問的問題,所以趕緊搶先道:“三弟你身子不好,有什麽話讓旺生轉過來就行了,何必親自跑一趟,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方才說完,便要讓人將三少爺送回去。
狐之亦擺了擺手,拒絕了進來那丫鬟的攙扶,“這點病,還不至於死人,沒必要大驚小怪的。”
一個“死”字才出口,屋裏的人都給變了臉色,尤其是秦氏。
狐之亦曉得二老是真心關心他,於是又道:“不會有事的,爹娘不必擔心。”
說話間,人已經走到了柳老頭的麵前,老頭子在身形頎長的男人麵前顯得有些矮小。
“柳大夫,你討厭我嗎?”他一去,便在眾人都未來得及開口前問了柳老頭這麽一句話。
柳老頭一愣,抬起頭看他,搖了搖頭,“不……”
“那是為何?”沒等人將話說完,狐之亦便又說話了,“既然不討厭我,為何要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