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兩人獨處,狐之亦可是特意將旺生跟芳兒兩個礙事的給支走了,見小姑娘愣頭愣腦的傻樣兒心裏便生了逗弄的心思。
上前兩步走到她麵前,小姑娘不到他胸口的位置,他俯身,趁小姑娘愣神之身湊到了他耳邊,刻意將聲音放低,“繁兒。”
兩個字,簡單,如情人之間的呢喃,溫熱的氣息恰好灑在小丫頭耳邊,像極了羽毛劃過時的感覺,撩得人渾身麻麻的。
祝繁方才因那五個男人之死豎起來的好不容易才下去的寒毛在聽到男人這般的聲音後頓時又給立起來了。
反射性扭頭,哪裏料到唇就這樣印在了扭頭過來的男人唇上。
時間再次靜止了,秋風拂麵,陽光仿佛比方才還要暖。
不僅祝繁,就連狐之亦本人自己也在此時愣住了,白玉臉上染上一層紅,微薄的唇貼在那柔軟的觸感,讓他舍不得去驚了她。
“啊!”
片刻的怔愣後祝繁自己回過神了,爆紅了一張臉猛地後退,捂著嘴近乎驚恐地看著男人,“三叔,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準罵我!”
她……她根本就沒想到他會突然離她這麽近嘛,真是的,離那麽近做什麽嘛。
第二次了……
狐之亦方才還在想該怎麽跟小東西解釋剛才的事,卻不想都這個時候,沒心沒肺的東西竟然隻想的是他罵不罵她。
從前,他對她有這麽嚴厲嗎?
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尋借口了,而且……
想罷,狐之亦刻意板起臉,掩去了眼底那不易被人察覺的失落,開口道:“冒冒失失,成何體統,莫不是跟別的男子也這般?”
祝繁一聽,雙頰的紅色立馬消退了,她瞪著狐之亦,小胸脯一挺,氣哼哼道:“你胡說!我才沒有!你是第一個!”
話說完,祝繁又覺得哪裏不對,補充道:“誰叫你突然湊這麽近,上次也是,明明就是你親了我,你還……唔唔!”
她的話沒說完,男人那修長的大掌就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淡淡的藥香也跟著進了鼻子。
“唔……”祝繁掙紮了一下,但又怕自己不知輕重的手勁兒把他給傷了,所以變成了用那雙水靈靈的眼睛瞪著他。
狐之亦舍不得鬆手,實際上他也沒有收手,享受著小東西的唇帶給他掌心的美好觸感。
“你這丫頭,當真是膽兒大的很,”他捂著小姑娘的嘴,臉上也有著一絲絲的窘然,“當這兒是我房間麽?被旁人聽了去,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沒心肺的小東西。
祝繁一驚,一雙靈動的眸子立即四處張望,見周圍沒別的才鬆了一口氣。
抬手將男人的手拿了下去,癟嘴小了聲音說:“那還不都是你,便宜都讓你占了,罵全讓我挨了,有這樣的事兒麽……”
也就是他,換成其他人她早一巴掌呼上去了,敢碰她,那絕對是不想活了。
狐之亦也就隻想逗逗她,哪想到這小丫頭還真跟他計較上了,想到上輩子的她便因那祝韶風陷進了流言蜚語之中。
想起那時的事,狐之亦的心情很不好,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頂,溫和道:“對不起繁兒,三叔不是故意的,要如何你才能原諒三叔,嗯?”
他不在乎別人看他的眼光,就心疼她陷入風口浪尖不得安生,不若如此,他哪裏需得費這等的心思回來接她。
祝繁不過隨口說說,哪裏是真的抱怨他,況且三叔的親親她一點都不討厭,或許說很不要臉的還很喜歡。
這會兒聽他跟她道歉,便猜想是他當真了,不想他誤會,祝繁抬頭說道:“行了三叔,跟個老頭子似的,我是這麽小氣的人嗎?”
皺了皺鼻子,祝繁對他這樣的態度有些不習慣,卻很受用他放在頭頂的那隻手。
狐之亦嘴角抽抽,想他方才才覺著自己沒那麽老,這小丫頭倒是口無遮攔,這會兒直接說他像老頭了。
心裏實在介意得很,狐之亦佯裝不悅,皺眉問:“三叔有這麽老?”
這副皮囊,應該還不至於像老頭吧?
祝繁剛才還在想接下來該找什麽話題跟他多待一會兒,現在聽他這麽一說,樂了,嘴巴一捂,笑了。
狐之亦攏了攏眉頭,見小丫頭笑得這般含蓄,心下以為她便是真的以為他很老,以為這也是她先前一直都不喜歡她的原因之一。
眼裏的光不免暗了暗,垂了眸子看著地麵不說話。
祝繁見狀立馬斂起嘴角湊到他麵前抬起頭去看他的臉,“三叔這是生氣了?”
不是吧,難道真以為她覺得他老?
狐之亦聞言看了她一眼,遂轉身背對她看著另一方向,語氣淡然道:“哪裏生氣,不過是事實罷了,過了今年我便二十六了,又受你這聲三叔,自然不能跟你這個孩子相比。”
祝繁一聽,這可不得了,趕緊著繞到他麵前說道:“胡說!二十六怎麽了?二十六哪裏老了?再說了,我明年就十六了,不是小孩了,三叔你不能再把我當孩子,雲妹兒跟我同歲,人家都嫁人了,才不是孩子。”
就算二十六,他在她心裏也是最好看最好的人,別說她從來都沒嫌過他老了,換做任何一個人二十六歲也不能定義為老。
狐之亦垂下眸子看著眼前這張單純的小臉,歎了聲氣,假裝自嘲道:“謝謝繁兒,雖說是個安慰,但總歸是個善意的謊言。”
二十六?
笑話,這點年歲根本就連他本身年齡的零頭都算不上,這樣就算老了,那估計等以後曉得了他的本身歲數後就該罵他老不死的了。
虧得這丫頭是個明白人兒會說話,否則看他以後怎麽收拾她!
祝繁平日裏的確是個精的,活了兩世的她這次也多長了好多心眼兒,肚子裏的壞水是滿滿當當的,但麵對眼前這隻老狐狸,她是怎麽也鬥不過的。
男人才露出一絲絲受傷的神情,她立馬就不鎮定了,伸手便揪住了他的袖子,連連搖頭道:“不是的三叔,我沒有說謊,我是說真的,你真的一點都不老,真的真的!”
像是極力想向對方表決自己的真心似的,她邊說還邊重重地點頭,到最後竟然連誓都給發上了。
“蒼天在上,我祝繁方才若說半句假話,就讓我……”
“不可,”好看的食指隻輕輕一抬便止住了小姑娘後麵的話,狐之亦不喜聽她說出任何對她自己不好的話來。
“舉頭三尺有神明,這種話以後萬不得隨意說出口,明白嗎?”
便是他想逗逗她罷了,哪裏想真的讓她保證什麽,這點事哪需得起誓。
祝繁沒意識到兩人的親密,隻感覺被他所觸碰的地方明明不該有任何感知的,但卻有種微燙感讓她忍不住就心跳加速。
掩住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她睜大眼抿唇看著男人,問:“那,三叔是相信我的話了?”
狐之亦莞爾,放下手輕笑道:“你的話,自然是相信的。”
先前相處兩年,他怎會不了解小東西的性子,她從來都是不屑說謊的,隻是……
“聽聞你昨夜出事了,我起先還不信,現在看來,果然發生事兒了。”狐之亦的視線往她微腫的眼睛上快速瞟了一眼,裝作不經意提起的樣子。
祝繁一聽,嘴角的笑僵在了唇邊,“三叔……知道了?”
她跟祝韶風和祝華的事兒。
“嗯,”狐之亦見一提及昨晚的事她臉上的笑就沒了,他那嫉妒的火再次燃了起來。
咬了咬牙,他撇開視線看向別處,歎息道:“世間情本磨人,你年紀尚小還不懂這裏頭的真諦,像你這般姑娘,以後定能找到更適合你的人。”
恢複了他慣有的淡然語氣,連眸光也變得深遠,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話聽起來分明就是在勸她的,可聽在祝繁的耳朵裏卻格外的刺耳,心道他果然還是誤會了,定然是以為她真心喜歡祝韶風才會傷心的。
他何等聰明,怎會看不出她昨晚做戲後哭腫的眼睛。
心裏頓時慌了,她想向他解釋,卻又吧想讓他覺得突然。
想了想,隻好按捺住心裏的急切假裝不懂地看著他,問:“三叔,你這話什麽意思?”
狐之亦聞聲側眸,視線不自覺地就停在了她的雙眼上,“你哭過,該是很喜歡那個名叫祝韶風的孩子吧?”
光是提起情敵的名字,狐王大人就恨不得現下就去將那男人給大卸八塊了,然後再喂給山裏的那些野狗。
然而他現在不僅不能把人給剁了,還得做出一副長輩對晚輩的姿態。
他堂堂狐族之王什麽時候這麽憋屈過!
祝繁對上那雙深邃的鳳眸,他的眼神明明是溫和的,可她不知為何卻看得有些心驚,怔愣片刻後連連搖頭,就差沒把那顆小腦袋從脖子上給甩下去了。
狐之亦蹙眉,看似淡然,心中卻因小姑娘的這個動作狠狠一揪。
祝繁以食指跟大拇指撚著他的袖子,巴巴地望著他,說:“我哭過,但我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