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祝諫反問,“你以為如何是好?莫非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著我讓祝繁跟你定親?你告訴,華兒怎麽辦?”
祝韶風一聽,當即就嚇了一跳,“先生,就算此時不能與繁繁定親,你也不能將祝華說與我啊,祝華才十二歲。”
他又非禽獸,怎會想對一個十三歲不到的小姑娘動手,在他眼裏,祝華僅僅隻是一個小妹妹罷了,哪裏比得上他對繁繁的喜愛。
祝韶風在情急之下說出心裏話,卻不想惹得祝諫大怒,“啪”一聲把桌子拍得震天響。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他瞪著祝韶風,說:“當我家兩個女兒是非你不可嗎?!若非你不知收斂,事情怎會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
怎麽說也是他祝諫的女兒,豈是能被人嫌棄的。
祝韶風知曉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賠禮:“先生勿惱,先生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如何說也是我與繁繁在先,如今我還是想娶繁繁為妻,我不在意旁人如何說,也不允許他們說道先生家什麽,先生一片好心為我,我自然不會辜負。”
言下之意也就是,他會以村長的名義幫祝繁家說話,隻求祝諫能把祝繁許給他。
祝諫又不傻,哪裏會聽不出來他的話外之音,看這小子還有點良心,心裏的氣不由得也漸漸消了下去。
祝韶風見狀想乘勝追擊,誰料卻聽祝諫這般說道:“話雖如此,但眼下風口浪尖,不宜談及此事,等等吧,等這段時間過了再說。”
祝韶風一聽,張嘴就想說什麽,卻被祝諫一眼給瞪回去了。
“我還不想被人說仗勢壓人,你不在意旁人如何說,祝繁跟華兒可都是姑娘家,還是你想讓他們都被說成是那不知廉恥的厚臉皮之人麽?”
祝韶風一聽,這話就說得重了,祝華他可以不管,但他的繁繁他卻不能不管。
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麽回事,於是他隻得不再提及這件事,無比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先生說得是。”
祝諫心裏煩,擺了擺手後就讓祝韶風出去了。
然而他卻不知,除了他所熟悉的村民們談論這件事談論的熱烈外,還有一個人也對這件事感興趣極了。
“主上,您這是做什麽?”
祝宅朝升院裏,狐之亦特意將自家小廝跟丫鬟支走了,喚來黑淩說事,但黑淩一進來就發現他家主上似乎又想到什麽新奇的玩意兒了。
狐之亦對著鏡子把臉上的人皮麵具弄得服服帖帖,邊說:“這都看不出來,易容啊。”
黑淩語塞,上前看了看,道:“是,屬下知道您在易容,但您為何要易容成這副模樣?”
豐神俊朗又斯斯文文的,不正是這村兒村長家的那位名叫祝韶風的書生麽,那不是他家主上的情敵麽?易容成情敵的樣子幹什麽?
狐之亦壓好麵具的邊角,頭也沒抬一下就說:“敵不動我動,如今村中風頭正盛,相信那小子暫時不會有何動作,你主子我耐性不好,等不了。”
情敵?嗬,不存在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情敵。
小東西從上輩子開始就注定了是他的人,不管是狐之亦還是祝弧,他勢必都是要得到她的。
既然如此,那他當然得出麵解決點麻煩事,也好讓那小東西看清楚自己身邊的人都是個什麽樣的,而後隻要讓她明白,在這世上唯有她三叔一人對她好就足矣。
黑淩大概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但他卻又有件事不懂了,“既然如此,主上便將這件事交於屬下去辦就是,何需您親自出馬,您的身體……”
“無礙,”狐之亦貼好麵具在鏡子了端詳,“上回藥效夠烈,這會子我並未感到不適,讓一個不會調情的木頭去,我不放心。”
自己手下是個什麽樣的人他這做主子的是清楚的,他可不想到最後被壞了事兒。
黑淩嘴角抽了抽,知道自己這是被嫌棄了,繼而閉了嘴默不作聲。
狐之亦對著鏡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往外屋去,邊道:“晚上我出去一趟,你替我留在這。”
“是,”黑淩跟著他,但見這會兒才剛過了午時,忍不住道:“主上,既然晚上才出門,為何現在就將這玩意兒貼著,一會兒有人看見了不就麻煩了?”
狐之亦打了一個懶洋洋的哈欠,往屋中軟榻上一躺,好半天才蹦出三個字來:“瞎操心。”
黑淩頓時就不說話了,得令後又跟一陣風似的從屋中消失了。
黑淩走後,狐之亦抬眼看著屋頂,唇角緩緩勾起一抹邪氣的笑。
繁繁,你這一生便隻能愛我一人,否則,其他人都得死……
……
祝繁家院子裏,祝繁正跟荷香學納鞋,忽然間不知怎麽的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看得荷香好一陣憂心,“是不是著涼了?”
祝繁隨便用邊上的手絹往鼻頭上抹了一把,吸著鼻子說:“我這鐵打的身子,哪會這麽容易著涼,一定是誰在說我壞話。”
這會兒村裏頭關於她的事正熱火朝天,她才不會因為一兩個小噴嚏就熊小題大做呢。
可是荷香卻不覺得是這麽回事,她皺著眉說:“你啊,都這個時節了,穿得也太少了,不著涼才怪,還鐵打的身子呢,上回不知道是誰燒成那樣,可把我跟老太太嚇死了。”
荷香說的是上回祝繁跟村裏人的孩子們下水撈魚那件事,也正是因為那件事,祝繁足足在床上躺了近半個月,差點沒把人給躺廢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祝繁鼻子癢癢,又打了一個噴嚏後揶揄荷香,“看看你,不過才十七歲就跟個小老太太似的,跟外祖母說的話一模一樣,看你以後嫁人了你男人不煩你。”
不過想想,荷香嫁給王大壯的事前世的時候是在她躲進後山之後才發生的,就是不知道這次荷香的相公會是誰。
她不希望荷香嫁給這個村裏的任何一個人,哪怕就是她已經對誰有了意思,她也不想。
“你這丫頭,說什麽渾話!”荷香不知小姑娘心裏在想什麽,她這個年紀的姑娘隻要一提到有關男女之事的都會紅臉。
當然,除了現在的祝繁。
“才不是渾話呢,”祝繁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剛想再說什麽,就見消失了整個上午的曹春花從外頭回來了。
“瘟神來了,”她嘟囔了這麽一句,隨即看都不看那進來的人便低頭紮鞋底子,就手勁兒,就跟要把厚厚的鞋底子紮出一個窟窿來似的。
荷香聞言扭頭看了一眼,也跟著噤了聲專專心心地做她的鞋子。
曹春花自然看見了她們的動作,心裏氣得牙癢癢,但卻隻是狠狠瞪了一眼就回自己屋了。
晚上,祝繁吃過晚飯後跟往常一樣幫荷香洗了碗後就回了自己屋子,本來是想去祝宅找人的,但一想自己終究是個姑娘家,三番兩次的進別人屋子終歸不好。
她不是不知事的人,就算跟村裏的男孩子們玩得多,但該保持的距離還是保持了的。
上回那人說她的那些話,若問她傷心嗎?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換成別人說她還可能隻是生生氣,但當這個人換成是他,心裏的感覺就不僅僅是生氣了。
祝繁說不出那種感覺是什麽,有點胸悶,有點氣短。
前世時,三叔問她可是因為不喜歡他才不嫁給他的,祝繁想了很久,她覺得她該是喜歡三叔的,不然她怎麽可能跟不喜歡的人一起待那麽長時間呢?
可她感覺,三叔要的喜歡並非她想的那種喜歡,她鬧不懂他說的“喜歡”究竟是什麽,反正在她看來,她是願意嫁給他的。
她一點都不覺得他比她大了十歲就有什麽不好的,更沒覺得他老。
相反,她很喜歡這樣的他,很可靠,有種莫名吸引人的感覺,靠近的時候會感覺心跳有點快,身邊也有點溫暖,她……
“啊!不要想了不要想了!”抱著被子,祝繁把自己捂進了被子裏,感覺臉上一陣熱。
睡覺!
那個男人著實有毒,不能想太多,否則她會變得不像她的!
有了這個意識後,祝繁強迫自己不去想跟他有關的任何事,大大咧咧的她閉上眼鏡後不大一會兒就睡著了,以至於連那熟悉的香味漸漸逼近也未曾發現。
黑暗中,本就夜能視物的狐之亦看著床上那一坨鼓鼓囊囊的不明物體有些憋笑。
臭丫頭,也不怕憋壞。
他坐在床邊,拍了拍那坨不明物體,絲毫不擔心小東西會在這個時候醒來,小東西隻要睡著了,就是雷都打不醒的類型,這一點他在之前就知道了。
伸手,狐之亦朝那坨不明物體上麵拍了拍,放輕聲音道:“繁兒,出來睡。”
如夢囈一般,明明應該傳不到被子裏麵的人耳朵裏的,可那坨不明物體卻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動了。
“繁兒乖……”
月光照射灑進屋中,男人伸出修長白皙的手將小姑娘身上的被子往下扯了扯,一眼便看清了小丫頭捂紅的小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