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之亦想不通,心中已然被妒火占據,連帶體內被藥物壓製住的欲念也在這個時候翻騰了起來。
額頭開始冒汗,身子不受控製顫抖起來,麵色通紅,看得還在擔心怎麽讓自家少爺開口的旺生心裏猛地一驚。
“少爺?少爺你怎麽了?你別嚇小的啊少爺,少爺?!”
邊喊,旺生邊將手探到狐之亦額頭上,這一探,可不得了!
“完了完了!少爺發燒了!少爺發燒了!”旺生慌了起來,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抱著身子發抖的狐之亦,他連聲道:“少爺……少爺你堅持一會兒,小的這就去請大夫去!小的這就去!”
說完,少爺一陣風似的轉身跑出了屋子。
人剛走,一直守在外麵的黑淩察覺到主子的異常後適時出現,將一個黑色小瓷瓶兒遞到狐之亦身後,“主上,服藥吧。”
狐本淫,狐族狐性發作的時間一般是每年春季,尋常的狐族人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尋找合適的人類活著同族人相配,以此來繁衍子嗣解決狐性之苦。
但狐王的發作時間卻是與尋常狐族人不同的,可以說時間不定,期限不定。
而之所以會有這麽大的差異,並非曆代狐王都如此,而是因為狐之亦的體質並非普通狐族之王能比的。
黑淩的聲音讓狐之亦陡然回過神來,顫抖地起身從他手中將那瓷瓶兒拿過來,他看都未看便一股腦兒地全往口中倒。
黑淩見狀大驚,急忙道:“主上不可,會傷身的!”
然而他說晚了,隻聽“哐當”一聲,瓶子被摔落在地,應聲而碎。
狐之亦渾身已被汗水浸濕,他揪著衣襟,看向黑淩道:“去,再去給我弄些藥來。”
他不要被支配,不要輸給一個連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
他是狐族之王,他要控製住這該死的本性,他要去她身邊,他要去將她奪回來!
她本該是他的,本該是他的……
黑淩皺起眉頭,知道他這是服用藥物過度導致失控,不得已之下,他隻好閃身到狐之亦麵前,抬手一記手刀重重砍至其後頸。
急促的喘息聲戛然而止,伸手接住昏迷之人,黑淩將其放回床上後拾起地上的碎片,再看自家主上時忍不住歎氣。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想他們主上何時這般狼狽過,如今卻是為了一個小丫頭將自己弄成這副模樣,這若是讓族中愛慕主上的那些女子知道,還不得心疼死啊。
無奈地又歎了聲氣,外頭遠遠傳來的腳步聲讓黑淩凝了神,抬手朝床上人麵門一指,方才還紅霞遍布的俊臉不過眨眼功夫便變得慘白。
黑淩消失的同時,祝家二老也在得到消息後緊跟著進門了,後麵跟了大群人,包括祝家大少爺祝桓,二少爺祝佑以及大少夫人周氏。
“弧兒!”祝老夫人秦氏進屋便在丫鬟的攙扶下跑至床邊,見床上人緊閉雙眼麵色蒼白,當下紅了眼,“我的弧兒啊,你……你這是怎的了?你別嚇娘啊,你睜眼看看娘啊弧兒!”
她一哭,祝老太爺祝舒就心疼得不得了,趕緊到邊上去替了丫鬟的位置扶著老伴兒的胳膊,“你先別急,已經讓人去請柳大夫了,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啊?”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秦氏更慌了,她揪著祝舒的袖子,說:“你說……你說這到底是怎麽了?今兒個下午出去的時候都好好的,怎的這會子就變成這副模樣了,這……這不是要我的命嗎?!”
想她近四十才生下這個小的,他乖巧懂事最是體貼,打小就惹人疼,唯一不好的就是身子骨是在太弱,而這也怪她這個當娘的在胎裏沒將他護好。
如今好不容易養到這般大,哪裏舍得讓他再繼續受苦,可現在卻……
越想越傷心,秦氏捏著兒子的手開始垂淚。
祝舒曉得勸阻不得,隻好抬頭對下人說道:“柳大夫怎麽還沒請來?!都是用爬的嗎?還不快去看看?!”
一個個的,關鍵時刻一點都派不上用場!
“來了來了!老爺夫人,柳大夫來了!”屋裏的人正準備出去,旺生就帶著柳大夫跑了進來,屋裏擠在一堆的人紛紛讓道。
秦氏見狀連忙起身給柳大夫讓位,“柳先生,你可一定要幫我好好看看弧兒,這分明好長一段時間都未曾犯病了,今日卻……”
過於傷心,說到後麵時秦氏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柳大夫是祝家三少的主治大夫,自打祝弧出生就一直在為他治病,此次歸鄉,祝家二老是特意將柳大夫也一並給帶了回來,為的就是避免鄉下沒有好的大夫。
若要問既然如此,又何必將人帶到這窮鄉僻壤之處?
論原因,沒有誰比祝弧本人更清楚,隻需大夫一句“鄉下空氣好,宜養病”,他便能以祝弧的身份回到這祝家村來。
隻可惜的是,連他自己也未曾料到今日竟會落得個這般模樣。
已然醒來的狐之亦經黑淩方才的那一劈,又加上過量的藥效已經轉而控製住了他體內的不適,現下已經清醒了過來。
但為了把這事兒給糊弄過去,他不得不假寐,除此之外,他還特意用為了應對狀況而留下的僅有的靈力改了身體的脈象。
柳大夫柳鎮放下藥箱於床邊坐下,抬手為三少爺把脈,但見屋中擠滿了人,不由皺眉扭頭道:“祝老爺祝夫人,病人屋中不需得如此多的人看著,空氣不宜流通,對三少爺的身子無一好處,還請其他諸位到外麵等候吧。”
秦氏一聽,當即轉身看向屋中眾人,未開口,旁邊之人便先於她一步說道:“別都杵在這了,沒聽見柳大夫說什麽,都出去吧。”
聞言,下人們自然不敢在屋中再待,紛紛頷首出了屋子,隻剩大少爺祝桓及其夫人周氏和祝家二老以及平日裏負責照顧三少的旺生及丫鬟芳兒。
“你們也出去,”老太爺祝舒扭頭看大兒子兒媳還在房中,不耐地擺了擺手。
周氏一聽,臉色僵了僵,“爹,我們……”
“那兒子就先出去了,”祝桓伸手拽住妻子的衣角截住了她的話,遂朝床上看了一眼便領著人出去了。
周氏憋著一口氣跟祝桓出了屋子,兩人行至院中無人之處,周氏開口道:“你這是做什麽?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在那待了?”
同樣是兒子,怎麽差別這麽大?更別說躺著的那個還不是親的了。
祝桓豈會不知她心裏在想什麽,無奈地歎了口氣說:“你啊,就是心太急了,這麽些年都過來了,難不成還怕等這一時半會兒麽?”
周氏不悅,哼了一聲說:“你是心大,不著急,瞧瞧老爺子方才那語氣,誰受得了?老二也是,整日就知風花雪月,家裏的事兒根本就不操心,還真以為那病秧子走了他就是老幺,老爺子就會把家產多分給他啊?真是想得美。”
“夠了,”祝桓低吼,小心地看了看周圍,壓低聲音道:“生怕別人聽不到是麽?當心禍從口出!”
說罷,他瞪了周氏一眼,繼而轉身回了院子中沒再同周氏說話。
“哼!”周氏也知自己說得多了,不樂意地哼哼了兩聲也跟了過去。
屋內,等柳大夫把脈的秦氏過了一會兒後便忍不住問:“柳大夫,弧兒他怎麽樣了?嚴不嚴重?”
柳大夫聞言抬頭看了看她,將床上人的手放回被中,摸了摸胡子道:“老爺夫人放心,三少爺的情況並不嚴重,此次發病由急火攻心引起,不知此前是否有何事讓三少寬不了心,稍後老夫開個方子,照著方子服上幾貼稍作觀察,但以後可千萬得注意,萬不可讓三少過於費心,否則下次隻怕會更嚴重。”
說完這話柳大夫便起身去外間寫方子去了。
秦氏卻是鎮定不得,一聽兒子此次發病是因急火攻心,當即便厲眼看向旺生及芳兒,“你們是怎麽照顧少爺的?說,是不是你們惹他了?!”
旺生與芳兒一聽,嚇得連忙“撲通”跪下,“夫人明鑒,小的(奴婢)絕不敢惹三少爺不快啊!”
在這宅子裏,誰不知三少爺是個金貴的,就是惹了老爺子跟夫人,也絕不能惹了這真正的貴人,誰會想不開去惹這主子。
“一派胡言!”別看秦氏平日裏看起來溫溫和和,事關幺兒,她是最不能讓步的,所以當場就要發怒。
祝舒見狀拉住了她,說:“夫人勿惱,弧兒現下還未醒,別將他吵著了,有何事稍後待柳大夫回了再說也不遲。”
秦氏本還想發作,但聽自家老頭這麽一說,頓時反應過來,扭頭看向床上的人神情變得溫柔了許多,疼惜地摸了摸兒子清瘦的臉才轉身去了外屋。
之後自然少不了一通脾氣,但這對狐之亦來說與他無關,於他而言,當務之急就是要把小丫頭搶到自己手中。
狐之亦想,即便小東西心有所屬又如何,左右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嫁給除他以外的任何一個人,她是他的!
於是,等到屋裏的人都走後狐之亦睜眼換來了黑淩,並讓黑淩將他病重的消息散播出去。
哼,她就是喜歡別人又如何,他就是要讓她的耳邊時時刻刻都是有關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