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明姬暈倒,君蕪將她帶了回去。
回來她替明姬尋了大夫,大夫說明姬感染風寒,加之情xù激動,氣火攻心才致此,好好休息服些藥下去便無事。
君蕪記下找人照料明姬,已是午後,她發現浮雲與她們回來。
她心下咯噔,正巧碰上擔心明姬的木頭麵癱回來,他抓住君蕪的手臂,那麵無表情的臉上肌肉微微抽動:“明姬,她還好嗎?”
君蕪反問:“可有看到與我們同行的浮雲?”
麵癱早就看出浮雲是女子打扮,愣了下:“她不是和你們一起回來了?”
君蕪麵色有些恍惚。
半晌她呐呐擠出一句:“明姬在屋內已見過大夫,她需要好好休息。”
留下這句,君蕪踏步離去。
木頭看了眼她,便疾步朝明姬房內走去。
再回到姬良離最終失蹤線索的溪流,君蕪發現失蹤了兩個人。
一個是他們找的姬良離,而另一個是浮雲。
是夜,王邪借著之前與小呆的約定,被小呆從薑國又接至梁國風郡。
他見到君蕪的時候,是在傾城酒家的不遠處,她全身濕漉漉的,正被一個錦衣的男人握住雙臂。她抬頭看著他,有些歉疚,又有些茫然。
王邪朝他們走去,路兩旁的石榴燈打著昏橘的光,照在他的臉上晃動。在黑夜與光中,她的臉被照的有些迷離。
“你說浮雲怎麽了?”
“失蹤了。對不起。”
“為何會失蹤?好好的人怎麽會失蹤呢?”
“我不知道。原先我們還在一起找人,後來明姬暈倒,我便帶她回來,後來發現浮雲不見了。我找了很久,但就是無所尋她的影子。”
公孫浮生捏緊她的手臂。
君蕪起了起唇,有些幹澀:“你別擔心,我馬上去找公孫無忌。他有天下找人最好的門道,浮雲,良離,都不會有事的。”
公孫浮生聽她聲音有些顫,看了看她,點了點頭。
他授母命,來找浮雲,一直在聽她說話,此時才發現她全身都濕了。
“你怎麽這麽狼bèi!”拉住她冰涼的手:“走!快去換件幹衣服去!”
就在他拉她轉身,一個身影擋在了他的麵前。
君蕪抬了抬頭,看到眼前人眼睛微微有一道光閃過,一件衣服從她身後披了過去。直到被來人身體的餘溫包裹住,她才感覺些身體那被忽略的冷意。
“怎麽這麽濕?”來人關心的話語帶些責備。
君蕪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我的王夫人在這,我一個人怎麽睡得安穩。””咳,咳”
聽她咳嗽,他的手自然地放在她的額頭上:“恩,傷風了。”
“沒事。”
“跟我回去,剩下有什麽事我來替你做。你若敢拒絕,我就把你綁回薑國關起來。”
君蕪無奈地看看他,沒有反駁。
浮生左右看了看他們,微微地皺了皺眉。
王邪轉身,一向對人客氣有禮的他在看見浮生眼底對君蕪的情意,便是從他身旁未置一詞地擦身而過。倒是君蕪拉了拉王邪的袖子,頓住腳步轉身對浮生說了句:“你放心,我會找到他們的!”
浮生未說什麽,見她傷風,隻想讓她去休息。
至於浮雲,風郡是公孫家的地盤,就是掘地三尺,他自會找到浮雲。
看著擁著她肩走得男人半晌,他的心裏就像打翻了一個大醋壇,冒著濃烈的酸味。
突然,想喝一壺烈酒。
溪夜,流水潺潺,衝擊著兩個交疊的身體。
突然上方的手動了動,帶著姬良離衝到下遊的浮雲睜開眼睛。
從朦朧的水簾到清晰,她撐著什麽爬起來,看了看四周,吃驚地張了張口。
感覺自己的手撐著什麽硬而又有點軟的東西,她低頭,看到一具屍體模樣的東西,觸感冰寒涼心。
“呃!”公孫浮雲一個驚抖,退了一步。
饒是見過許多屍體,在如此黑夜,溪流,還有布穀鳥聲的詭異環境,麵對一具冰涼的身體,她還是一瞬間被嚇到了。
但也隻是一瞬,浮雲憑借在衙門多年辦案的經驗,很快從驚嚇中回過神來。
月光下,她眯了眯眼睛,裏麵明亮的光聚焦成一點,打量著那具不知是活是死的冰涼身子。
他看清那是一具白色的被汙血和溪水浸泡的身體,她突然想起明掌櫃那一句句:“白蟲子,白蟲子”
“啊,應該是他。”她起唇輕驚道。
觀察一會,覺得*不離十。
受過傷,穿白衣,翻過他的身體,雖然臉上蒼白如紙,但眉宇卻是一副平靜淡漠的樣子,好像他身上受得傷不算什麽,容顏算是她所見過中極好的那種。
一qiē特征都符合“白蟲子”的特性。
浮雲起身,心裏升出些歡喜。她過去將他從水中背起來,在溪岸上趟著水往初曦的晨陽中走去。
君蕪換了件衣服準備出去,可店裏的人告sù她:“掌櫃的,王公子已經去找你要找的人,讓你還是去好好歇著。”
君蕪微微一愣,問:“他什麽時候去的,一個人?”
“剛剛一會會,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麵色很冷的大哥,明掌櫃一直喊他木頭來著。”
君蕪點了點頭,抬頭對店員道:“好,我知道了。”
次日清晨,傾城酒家正常開業,君蕪許久未打理店pù,便去看了看。
她發現自己不在的時候,傾城打理得很好,夥計們做事也熱情,見掌櫃的能應付所有,她便退居後堂。
走到院子裏,她恰碰到用過早飯剛出來的高氏。
高氏看她很高興,過來握住她的手,問:“阿蕪,何時隨我入京,阿瑤很想你。”
“過一陣子便隨娘去。”
“過一陣,這一陣又是多久?”
“娘很急嗎?”
高氏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嗨,我急什麽。”看向君蕪,“還不是多少擔心著阿瑤,一來她確實想你,而來她一人留在京城讓人不放心。”
君蕪點點頭:“店裏有些事,我都交代好了,大約三五日,就隨娘入京。”
高氏包著她的手,“那說好了,三五日,娘等著你都打點好。”
“好,今日娘想做些什麽?”
“我?倒是沒什麽打算?”
“我讓人陪娘出去風郡轉轉可好?風郡乃梁國名城,城內無亂軍與流寇,娘可放心遊覽。”
高氏有些興趣道:”好,坐著也無事,這也好。”
君蕪便叫來店內一風郡當地的酒家跑堂的小丫頭,讓她帶著高氏去轉轉。
安妥好高氏後,君蕪朝傾城的房內走去。
再次走入一扇門,同樣的場景出現在她的眼前。
隻是昨日是一個她認識的白衣人掐著他的脖子,想致傾城於死地。
而今日是一個陌生黑衣人用劍高舉著,對準他心口位置,想要致他於死地。
共同點是想殺死傾城。
這次她反應迅速,朝他衝過去,握住他抓劍的手。
她看著他的眼神,起唇大喊了個:“睡!”字。
那人猝不及防地隻覺眼皮深重,當即閉上眼,睡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