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邪幾步走上前去,君蕪退後幾步,手臂還是被他抓住,拉至身前。
王邪看了看全身上下是否安好,張口:“你可好?”
君蕪張口張口,嗓子有些緊:“還好。”頓了頓:“你呢?”
“不好。”
君蕪不知如何回應。
“為何不告而別?”
君蕪慢慢推開他,“當時情況緊急,抱歉。”她轉過身去。
王邪記得這事最終還是蕭衍促成的,而他卻不能拿那人怎樣,對君蕪有滿心的歉疚藏在心底,看著她側過去的臉,也是滿眼的疼惜。
君蕪瞟了眼他的視線,一直在她臉上,低頭捂了捂臉,隻覺心緊而澀。
但她也抬頭,隻笑了笑道:“啊,今晚的明月正好。”
“你轉過身來,看著我。”
君蕪捏了捏拳,然緩緩轉身,與他對視。
心神震而亂。
想說些話來,不要讓自己那麽緊張:“你怎麽在這裏?我聽聞你回了薑國。”
“我寄給你的信你可有收到?”
“信,什麽信?”
王邪一怔:“沒,沒什麽。”
“啊……”君蕪有些焦慮地轉了轉身,完全失了平日的沉穩。
再見王邪到底還是有些複雜地不知如何應對,隻又找話道:“你住哪裏?”
“離這不遠的酒家。”王邪見她一直在找話,便也順著她答。
“啊……夜深了。”
“是深了。”
君蕪看著他。
王邪終說道:“外麵有些冷,我們進去說罷。”說著他拉著君蕪的手,往裏走去。
君蕪睜大眼睛,看著被他拉著手,方才她明明想讓他先回去,為何變成這樣!?
店門關起的刹那,君蕪被王邪按在門上,她抬眼微驚地看著他,臉紅心跳起來。
“做,做什麽?”
“為什麽要逃?”
“何時逃了?”
“為什麽逃出來不來找我?”
君蕪:“我為何逃出來要來找你。”
王邪一愣,“你忘了?”
君蕪奇怪:“我忘了什麽?”
王邪看著她半會,“你果真忘了。”
“我……”她話還未說完,他低頭吻上她的唇,按著她的後背往自己身上靠來。
他的吻不是很熱烈,但是卻有著一種溫度,屬於他的好聞味道,夾雜著一種挑逗的纏綿,蠱惑人心。
君蕪心神一震,然在他誘惑下,緩緩地閉上眼睛,那要推開他的手不知何時,放在了他的肩上。
唇齒輾轉半會,他放開她低語:“現在,記得了嗎?”
她抬頭被吻的滿臉緋紅,記得那杏樹青泥下的一吻,難道他指的是這個。
“還沒想起來?”
他俯身又要吻下去。
君蕪忙推住他的胸口,“我記起來了!”
他笑了出聲。
她抬眼有些窘然和拿他沒辦法地看著他。
待他笑完,王邪抱她在懷中,像抱著一件珍寶:“阿蕪,以前不知兒女情長和思念是什麽,認識人都知了。我每日都在想,你在哪裏,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負,有沒有受傷……你可知我的煎熬。而你總是推開我,但你怎麽逃,我都會找到你抓住你,若你反抗哪怕是囚禁你,那時我不知自己能否控zhì理智。”
君蕪抬頭看他的眉眼,和記憶中的一樣,還是這麽好看,幹淨,和煦。
“你不介意?”她被蕭衍……
王邪臉色沉了沉。
君蕪心一緊,臉色白了白。
王邪見她臉色不好,想她誤會,連忙抓住她的手:“是我的錯!不關你的事!你還是我的阿蕪,我愛的純潔無暇獨一無二的阿蕪。”
“愛?”君蕪抬頭看他。
“你剛剛說了什麽……”
王邪臉微微有些熱,他從未與人說過這個字,也認為這是個不需要說的字。可是麵對她,他說得卻是如此的順口。
“我愛上了你,君蕪。”
君蕪心下一陣熱流湧過,起了起唇,看著他,想說什麽,可是卻說不出來。
而又說了:“你……可以擁有更好的。”
“什麽是更好的,在我眼裏已有一個最好。”他將手插入她的發中:“我又要去找什麽更好。”
君蕪刹那眼紅了紅。
王邪:“阿蕪,你在怕什麽?”
“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她抬頭望他,伸手想觸碰他的臉,卻未放下。
王邪貼得她的手放下,覺得她手有些冰涼。
君蕪抿了抿唇,然道:“我以為我已經什麽都不怕了,但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怕失去你,怕愛上你,怕連累你,怕思念你……我怕和你在一起的每時每刻都是鏡花水月,日後都成為我得不到、選擇不了又難以治愈的傷口。王邪,可以不以不要愛。”
“可以不愛,但必須在一起。”他強硬道。
君蕪:“我不懂。”
“我給你時間,不逼你。你不要害怕地老躲著我,等你有一日覺得可以愛我的時候,隻要回頭來牽我的手,無論哪裏,我都義無反顧,天涯海角或天長地久,都陪你走到底。”
君蕪說過了不哭,笑著,將眼中的濕潤笑進深處。
“這回,可聽懂了?”
她點了點頭,呼了一口氣,突然笑了出聲。
王邪彎了彎唇,他喜歡看她笑的模樣。她每次笑的時候,他仿若都能聽到心底有一片花開的聲音。
看她情深:“笑什麽?”
她打趣:“我方才在想,老天爺讓我遭了那麽多罪,許是因把這天下最好的你給了我,必是要受點苦的。”她看著他眉眼舒開:“這麽一想,那一qiē倒也值得。”
王邪視線在她眉眼間望著,珍重地在她額頭親親落下一吻:“對不起,看來是我讓你受苦了。”
君蕪緊了緊他的衣,“是你,好像,倒也值得。”
兩人不約而同笑出來。
一聲孩子的哭聲打斷了兩人的溫存。
王邪奇怪:“什麽聲音?”
隻見君蕪推開他,朝哭聲大步走去。傾城不知從哪跑過來,手上抱著個籃子過來,神色驚慌:“阿蕪阿蕪,她,她好像小解了!”
“給我看看。”
君蕪接過籃子打開布看了看,見不僅是小解,還大解了……包好後,拿起籃子,欲給她換個布,然王邪站在她跟前擋住她的去路,意味深長地看著這個孩子,若有所思,然半會一臉遭雷劈的樣子。
抬眼看她,他指著那孩子:“這,這麽快,你孩子都有了?”
君蕪:“……”
因為小女嬰一直在哭,君蕪忙著照顧她,未有解釋。
王邪半途跟上上來要幫她照顧孩子,君蕪見他那一臉還沒從打擊中緩過來的失魂落魄的模樣,說了句:這不是我孩子。不過他不知在忙什麽,沒聽見。君蕪隻讓傾城先拉他去休息。
傾城一靠枕頭便睡了,也未說這事。
王邪在屋內走了半會去君蕪門前又走了半會,見孩子哭聲聽了,燈也熄滅,想她們已睡,便又折了回來。
這一夜他輾轉反側,直到次日一大早,買了早點在門口等著。
君蕪一開門,便見他一張白臉清顏,眼下有些烏黑,頭發有些淩亂,臉色也比昨日憔悴不少……驚道:“你昨夜幹什麽去了?”
王邪摸了摸臉,忙用袖子擦了擦,以為是沒洗臉:“沒幹什麽,我一直在傾城房內睡覺,他床很舒服很軟。”他眨著眼睛,睫毛忽閃忽閃的。
君蕪一臉:你騙誰?
王邪把買的早食放她手上:“我記得你愛吃薺菜味的包子,給你買了一些,你快趁熱吃罷。”
君蕪看了看包子,看了看他,把他拉進來。
王邪見終於進來了,看見那小女娃,眉頭緊了緊。
女娃:“哇……”一聲哭了起來!
君蕪趕忙過去,抱起她,輕哄:“乖,乖,不哭不哭,池塘有隻小魚兒,自由自在遊啊;池塘有隻小魚兒,自由自在遊啊……”
小女娃聽著聽著倒停了哭聲,看著君蕪張口笑了起來,君蕪擦了擦她的眼淚:“這麽喜歡小魚兒,那以後就叫你小魚兒了。”
王邪一旁看著,覺得這畫麵,令他胸口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溫暖。
雖然……這孩子不是他的,可是她是君蕪的,君蕪愛她。
王邪逐漸舒展開眉頭,再看那孩子,倒不像蕭衍了,像君蕪多些,彎唇和煦地朝她笑了笑。
過去,他伸手朝向孩子:“讓我抱一抱這孩子。”
君蕪一愣,方才覺得他對這孩子有抵觸,這回倒是神情清暖不少,於是將孩子遞給了他。
孩子這回見他倒不哭了,王邪很小心地抱住她,心一下子柔軟得不得了,原來小孩的身子這麽小,這麽軟。
怕傷著她,無比小心地抱著。
看著小娃,他哄著她:“小魚兒,日後我會好好保護你和你阿娘的。”他背著君蕪,偷偷在她耳邊又輕聲一句:“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叫我阿爹。”
他說的小聲,君蕪倒是聽到。
聽著前麵還好,後麵越來越不對勁,待反應過來,她發出一聲笑來。
“王邪,你……”
王邪轉身莫名看她彎腰笑得不行。
君蕪隻看他那副無辜模樣,笑得更是停不下來:“天,你怎……如此地可愛。”
王邪不是很喜歡可愛這個詞,走過去,嚴sù糾正道:“阿蕪,你怎能用可愛形容我,可愛應該是形容小孩子的,小魚兒可以說可愛,我一堂堂七尺男兒用這般詞匯不妥。”
“哈哈哈……”
君蕪扶著他笑得不行,小魚兒也跟著她咯咯笑起。
隻留某人一臉鬱悶,這娘倆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