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淺夏也送幾記白眼。
駱凜索性拉著她去到水源最好的泉下,幫她灌滿。順便捧水一喝,誇:“真不錯。”
“我也要。”紀淺夏捧水,又差點栽下。
駱凜失笑:“小心。我來。”
“哦?”
駱凜個高手長,雙手一捧,手縫又緊密,泉水滿滿,送到她嘴邊:“喝吧。”
“呃?”這,太親昵的吧?
紀淺夏傻眼了。
“喝呀。”駱凜坦然自若。他從小就不怎麽把世俗眼光當回事。
“哦。”淺夏也沒猶疑多久,低頭就著他手心吸口水,鼻腔聞到他手臂皮膚散發出來的熱氣,並不濁。沒有一般男子的濁氣。
駱凜咧嘴笑了。
有疑惑,但不做作。自然不矯情,這個性是他喜歡的。他就受不得女人矯揉做作。大方點不好嗎?
又吸一口,淺夏挑眉笑:“飽了。”
駱凜將殘水倒了,摸出塊手帕遞她拭嘴角。
淺夏卻豪氣的拿袖子一抹,笑說:“出門在外,不必太講究。”
“嗬嗬,行。”駱凜更欣喜。
難得官家小姐有江湖拓落氣息。
“小姐?”倚櫻和偎蕉兩個眼巴巴看著他們親昵互動,無助得很。
“回吧。”紀淺夏擺擺手,小心的挪著腳步。
又是駱凜牽著她下泉石,跳到山徑。
“謝謝哈。”淺夏禮貌有餘。
駱凜看她一眼,慢慢放開手。強行並排而行,低聲說:“你猜的沒錯,容先生的確是多重身份。”
淺夏訝然回頭看他:“證實了?”
“是。暗衛臥底。”
“那麽,會不會厚葬他?”
駱凜緩緩搖頭:“不會正大光明。”
“那也值得了。對了,他有家人朋友嗎?”
駱凜壓低聲音:“的確沒有家人,是孤兒出身。不過,據查,他有親近女子。贈有繪梨玉石。”
淺夏體內八卦之火燒起來:“誰?”
“線索斷了。”
淺夏略有失望。
“不過,聽說此女很可能就在京城。”
“咦?那就怪事。如果女子在京城,容先生會不知道?知道會忍不住去找?”
駱凜目光意外看著她:“如果對方是有夫之婦呢?”
“呃?”那就十分不方便了!信息也堵塞,可能雙方同一天天空,卻並不知對方也在京城。
淺夏親自抱著水袋,汲取涼氣。思索一會,笑道:“反正這件命案,牽扯太複雜,可最後也算探知真相了。其他的,與我們無關了。”
“嗯。”駱凜也沒打算再追查。
事情到這個地步,算是給了遇害的容先生一個交待了。
“對了,呂相國怎麽樣?起複了嗎?”
“是,重新立起來了。比相國這個官職略低。”
“他,是什麽原因起複?”
“周旋定遠侯府,搜集確鑿證據。”
跟定遠侯府結親,迷惑對方,以為呂相國對被貶懷恨在心,有反心。所以可以爭取拉攏。誰知不過是皇上與呂相國的一個計策而已。
淺夏砸舌:“狠!”
駱凜眉頭攢緊了些。
何止狠,深謀遠慮。當今聖上不簡單,慣會表裏不一。
“對了,呂大小姐呢?她跟高月蘭之死是有關聯的,不會就這麽輕易撇開吧?”
“她不是撇給吳家小姐了嗎?”
“那她也是幫凶啊。”
“那我沒關注了。”駱凜說的是實話。
不過,淺夏就心思繞了繞,捅捅他,挑眉問:“哎,駱凜,你當年離家出走,是嫌棄她不好看吧?”
駱凜瞪她一眼:“免談。”
“好歹相國府大小姐,你不從就算了,為什麽還要離家呢?其實,我看她身材是不錯的,至少背影看,窈窕喲。”
駱凜再瞪她:“打住。”
“哦。”被瞪兩次,紀淺夏就乖乖閉嘴了。
人家不願說,表明了態度,她也不好死纏爛打吧?
氣氛稍微有點別扭。
竹葉想緩和下氣氛,扭頭打算跟倚櫻套下的近乎,誰知駱凜平靜無波伸手:“水袋給我吧。”
“不用。我抱著涼快。”
駱凜無聲勾唇笑:“你是涼快了。水袋裏的水熱乎了。”
淺夏紅了臉,氣鼓鼓白他一眼,加快腳步前行。
“嗬。”駱凜摸摸鼻子輕笑。
“公子……”竹葉覺得,公子是失算了吧?這不把紀姑娘惹生氣了嗎?還笑的出來?
駱凜掃他一個眼角風,不想多說。
回到馬車內,紀淺夏遞給顧令嫻,歡快:“嚐嚐,原生態無汙染自然泉水。養顏哦。”
“養顏?”顧令嫻才不信了。但也喝了一口,舔舔唇:“比家裏貴的要死的茶水是好喝一點點。”
“隻好喝一點點?”
“嗯。”
淺夏就感慨:“可惜路途遙遠,不然,非得讓人每天來此取飲用水不可。”
這一點,顧令嫻認同:“京城的井水不純洌,也不太甘甜。隻山林間清泉雖好,卻又隔的遠。”
“你說,宮裏頭什麽都講究到極致,皇上與娘娘們的泡茶的水,會不會是特供呀?”
“那是當然吧?”顧令嫻翻翻眼。
宮裏吃穿用度層級分明,皇上與後妃起居,當然是最好的。水質方麵,不可能也就近是京城井水吧?
話題沒有繼續展開,山道不平,顛的厲害。外頭太陽又辣,坐在馬車內也悶。
正午時分,隻能再歇下。這種天氣,不利出行。
就近有一村莊,村頭有茶水攤,一文錢一碗。趕路的人不多,隻有紀淺夏他們這一行人把整個茶攤占據著。
樹上還有蟬作死的吵。遠遠近近不是山就是田。空氣中並不止是好聞的野花香,也有各種人為的雜味。混和在一起不好聞。
紀淺夏就是鼻子靈敏,撐著下巴先無奈在想:田園風光看看就好。真身臨其境,一點不悠然。這氣味,怪怪的。還有牛糞味,外加燥悶,心情能愉快才怪。
鼻子忽然一聳,怎麽聞到淡淡的煙火柴味呢?
這天氣,這時候,不可能還有誰家在燒火做飯吧?村人也沒那麽講究,午時就得吃午餐吧?他們不是一天隻吃兩餐嗎?
“怎麽啦?”駱凜小聲問她。
“好像有煙火味,感覺像哪裏失火一樣?”淺夏如實說出自己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