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薑教授認識?”大家沒有離開薑家,而是分房去睡,大家把薑教授送回了主屋裏,每個屋也都認真檢查了一遍,防止再有毒翅蛾出現,保姆婆婆的屍身劉楠帶回了她的居所,幫她弄好,還沒有燒。
劉楠說毒翅蛾在地麵五十米以上很難生存,因為會受到強光強風的影響,並且如果此時是大晴天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保姆婆婆的屍身可以暫不處理,等待薑教授從這刺激中緩過神再說。
之前劉楠在後院洞口下抓到一隻毒翅蛾,大家那時就商議不能再貿貿然下去,後來把那個洞口封了,決定靜觀其變在這附近觀察一段時間,可是,這觀察還沒做,第一具屍體就出現了。
照顧逸淩的說法,這毒翅蛾要有人帶上來,可又是誰帶了毒翅蛾上來,陸小若他們完全沒頭緒,而且這裏沒有另外的人,如果有,在這的三位,不可能不知道。
不過此時,這個事情可以放一邊,陸小若心頭有更大的問題,她攔住顧逸淩問,“你和薑教授認識?”
顧逸淩低頭看了她一眼,繼續走,“幹嘛一個問題問兩遍。”
“你幹嘛瞞著我?”陸小若又快步跟上。
“我沒瞞著你,若兒。”顧逸淩繼續走,眼睛看著前方,眼神多少有些冰冷,“我的事並不都需要告訴你吧,你和我之間始終還是隔著,你要知道這一點。”
陸小若為之一震,劉楠跟在後麵有些看不過,走上前,“少爺,不要突然和小若這麽說話,她會難過的。”
“劉楠,不是嗎?我們能直麵生死,她不能,她是人,這不是距離嗎?”顧逸淩停下反駁,陸小若臉煞白,顧逸淩雖然總會說些有的沒的的話,但一般隻是在開玩笑,如此直白的說出,連陸小若都不能招架。
她此刻腦袋和心頭的撞擊影響了她的思維,她情緒激動,甚至不能呼吸,“你為什麽突然要說這些,我們在討論薑教授的問題,認識你就說認識,不願說,你也可以告訴我不說出來,‘瞞著’這個詞我用錯算我的,你的事不該管我也算了,你這麽反複無常讓人太苦惱了,一會兒拉近,一會兒推遠,少爺,你是個兩麵人嗎?還是你瘋了?”
“小若……”劉楠拉住她,希望她也不說了,此時的情況他一時也摸不透,但能肯定,一旦出錯,兩人都無法挽回。
顧逸淩轉過身,望著她,有些無奈隱藏在麵容之下,“這就是所有的答案啊,若兒,你不了解我。之前在酒店是我失誤了,我向你道歉,不該讓那種錯覺一直伴隨著你,我們應該的相處模式就是和以前一樣,你現在還為我們之間的關係苦惱,若兒,不應該,這隻是你的錯覺罷了,你要明白。”
錯覺?顧逸淩兜兜繞繞這麽大一個彎,其實又把自己圈了進去,顧逸淩原來就會這麽算計人,從一開始就是這樣?陸小若想不明白,顧逸淩的做法一直是原樣,隻有自己改變了?
“可是……唉……”陸小若說不出話,較長時間的空白之後也沒再說下去,但看樣子是做了最後的妥協,妥協給了自己還是顧逸淩她很清楚,顧逸淩希望怎樣就怎樣吧,一直和他較勁的是自己的自尊還真的是對顧逸淩的感情,陸小若一瞬間難以分辨。也許像顧逸淩說的那樣,也許不是,如果她的強求是她的任性,她的錯覺,她一定會停止,隻要是的話……
“好吧,阿淩。”陸小若在長時間的鬥爭下恢複常態,對於稱謂的恢複,顧逸淩也喘了一口氣。
他其實無法分辨陸小若的心,她很多時候太心氣用事,情緒也很容易受到感染,雖然真的能很好地辦成每件事,但顧逸淩覺得她還是太小了,在他們的羽翼下長大看不清很多東西,隻有這個時候,顧逸淩後悔那麽早便帶她在身邊。
顧逸淩舒心的表情陸小若看在眼裏,心微微刺痛,這種感覺她以前都是喜歡,此刻卻要否認,她也不理解,自己在忍耐什麽,在迷茫什麽,不清楚嗎,自己真的不清楚,錯覺了嗎?
“好了,回房間吧,大家也不要再討論什麽了,到現在什麽都沒吃,外麵下又這麽大的雨,好好休息一下,我們一會兒再討論,少爺已經在屋子外布下結界,我們回房間再說。”劉楠又在當和事老,他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陸小若的刺早就癟了下去,顧逸淩看起來也沒有之前那麽頭頭是道,有理有據,他聽夏天說這兩人最近矛盾不斷,劉楠不明白,十幾年沒吵過架的兩人,怎麽最近頻繁有意見?這不是好兆頭,希望倆人都了解。
…………
顧逸淩他們的房間在薑教授屋子的旁邊,晚上輪流休息再輪流照看薑教授,顧逸淩先去,陸小若和劉楠在隔壁的房間裏,劉楠在地上鋪好被褥,陸小若坐在床上吃米糕,這已經是她的第三塊,她餓了。
劉楠在忙,陸小若掃視了一下房間,這是個標準的客房,單間獨立,隻有一張床,一個櫃子,地上是絨毛地毯……
絨毛地毯?說到絨毛地毯陸小若啃了一口米糕,他們在保姆婆婆死後查看了每個房間,各個房間不是地毯就是木地板,可是打破窗戶那間好像是地板磚,唯一的?為什麽差別這麽大?
“所以說,你要好好和少爺交流,他雖然不是不好說話的那種,但有點小孩子脾氣,總說些傻話,唉,可是我們又能怎麽勸他,如果可以,我也想和你說所有的秘密。”劉楠不知道陸小若已經走神,還在和她侃侃而談。
這麽個下雨天,毒翅蛾到底是怎麽進來的,到底又是不是毒翅蛾,他們的肆意推斷能成立嗎?
“你和少爺啊……”劉楠拍了拍枕頭,鬆鬆之後放到了床上給陸小若,一副賢良淑德的婦男模樣,“你們從小生活在一起,不可能不知道對方脾氣,但我看來,你們互相都不了解對方,太不了解了,因為這樣,在有了變因之後才產生大大小小的矛盾,你說是嗎?”
“啊?小楠,你有什麽線索?”聽到反問,陸小若猛地抬起頭,一臉木然地望著劉楠,劉楠搖搖頭又笑了知道她走神,無可奈何,但也充滿寵溺意味,繼續整理床鋪說,“我這裏有毒翅蛾的殘體,要看嗎?”
“要!”陸小若立刻接上,然後爬下床,在褲子上抹抹手,幫劉楠將最後一點被子鋪好,然後陸小若快速的跑到到外麵,快速換了一套方便點的衣服進來,大概就是通過她那個白色布包換的衣服。
“小楠要衣服嗎?我這裏有我爸的,偶爾給阿淩穿。”說到這,陸小若仿佛能聽到千裏之外的陸爸爸震耳欲聾的爆吼:我的那兩件白襯衫、黑馬甲又跑到哪裏去了!!
“不了。”劉楠抖開被子,放下時已經換上了一件白色的休閑衫,劉楠很高大,這麽想想陸小若爸爸的衣服,劉楠似乎還穿不上。
兩人準備完畢,陸小若抱著枕頭坐在床沿,劉楠打開床頭燈,手掌翻上,一塊白色手帕包裹的物件出現在兩人麵前,陸小若湊近,劉楠小心打開。
這裏麵包裹著一個大拇指大小的昆蟲,有些像知了,半透明翅膀在燈光下有些泛黑,昆蟲嘴角是一個大剪刀一般的利嘴,眼珠大呈褐色,觸角虛白,湊近看全身黑色絨毛明顯,無數的蟲足密密麻麻分布在腹部,說實話挺難看的,如果稍微學點美術的人,大概看不下去,顏色很不規則。
“這是毒翅蛾?”陸小若問。
“是,這是我從阿芬死的那個房間的窗簾下撿到的,已經幹硬,死了有一會兒,但為什麽會完好無損的在那裏,我不是很了解。”劉楠撿到它是查看屍體的時候,它就在窗簾下方,但是是靠著門的外側,而不是靠窗,真個房間就一隻,其餘都被顧逸淩燒成了灰燼。
陸小若先是一愣,接著不好意思的回應,“我想有可能是我。”劉楠露出訝異的表情,陸小若摸摸鼻子說,“我在黑暗裏曾經聽到嗡鳴聲,我以為是靠近的蒼蠅蚊子,用力去打,結果,這‘蚊子’力氣特別大,打完我手腕都快斷了。”
“你用什麽打的?這麽厲害!”劉楠誇讚,陸小若又笑開花,露出了兔牙,她有很好看的兔牙,隻有在害羞靦腆的笑時才會露出,陸小若其實是一個很容易害羞的孩子,她張揚的個性掩蓋了她時時害羞的一麵,這一點顧逸淩知不知道,劉楠在想。
“用手電,這麽打這麽打。”陸小若隨意比劃了兩下,劉楠哈哈大笑,氣氛也一掃之前的壓抑之感,這之後,陸小若遲遲未睡,一直和劉楠討論如何消滅這毒翅蛾,劉楠給了幾點建議,第一帶上顧逸淩,第二做好心理準備,第三一定要帶上顧逸淩,用火,沒有人比顧逸淩更了解,可是這一切的前提是,要找到進入巢穴的入口,這個入口一定在某處,而且裏麵的空間還不小。
…………
另一邊,和薑教授在一個房間裏的顧逸淩。
薑教授睜眼看著天花板,視線一直沒有移動,床頭櫃擺放著已經冷掉的米粥,這是阿芬在這之前準備好的,現在薑教授完全沒胃口吃下去。
“少爺怎麽會來這裏。”薑教授忽然開口,聲音嘶啞低沉,帶著老人的滄桑感,他的頭發已花白,此時更是露出一股淒涼的感覺。
坐在身旁的顧逸淩手裏拿著一本《山海經》,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
“陸小若,原來是被少爺選中的人,這麽久了,我都沒發現。”在今天之前,薑教授一直將陸小若作為最為可惜的學生,可惜在於,第一是她沒有師拜他的名下,自己無法真正授業於她;第二是她沒有繼續學習下去,沒有好好利用她的大腦做一些更有用的事。此兩種可惜,卻在見到顧逸淩到來的那一秒全麵崩盤,原來如此,顧逸淩選了一個最好的人選,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如果照此下去,他的大業指日可待。
“你今晚不該多話。”顧逸淩翻開一頁書冷冷地說,鵝黃色的燈光輕柔地灑在房間的每個角落,本該溫暖,卻有些冰冷。薑教授自知不該,確實無話可說,顧逸淩的意思第一時間傳遞給了他,但他不知道顧逸淩並沒有全麵向陸小若托盤,導致薑教授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陸小若有沒有注意到,薑教授其實不太敢問。
“今天的事,少爺打算怎麽辦。”還是薑教授在問,一問一答的方式,顧逸淩隻回答隻言片語。
“這事你不用管,說吧,之前我和你提的,你要誰來照顧你。”
“阿芬,少爺,把阿芬還給我吧。”薑教授說到現在,隻有這一句充滿無奈。
“不可能了。”
“我隻要阿芬的人,要她活生生的人,靈魂我不要了,隻要阿芬能陪我到最後,我便,我便……”薑教授老淚縱橫,哽咽無聲,顧逸淩輕歎一聲放下書,“薑老,她要殺你。”
此話一出,薑教授頓住,但看他麵上的表情十有八九是知道的,“毒翅蛾是她用來殺你的,她在後院養下魔蠱,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麽,魔城已出動,我是在保你。”顧逸淩一字一句說,薑教授卻仍是悲傷,阿芬要殺他怎麽了,他真的無所謂,這麽多年的陪伴都是阿芬,他離不開她,一點點也不能。
“少爺,如果,你愛的女人要殺你,你要怎麽做。”
“你別冥頑不靈!”顧逸淩喝止住他,“這麽大年紀了,對你來說愛早就不重要,你能不能想著怎麽活的更長?!”
“少爺,你不懂,活的再長也無用。”薑教授略微歎息,閉上了眼睛,顧逸淩拿著書,看了他片刻,起身,“明天我會讓六娘來見你,有什麽和她說,最後一次,隻有最後一次。”
說完顧逸淩急忙離開了房間,他跑的有些著急,緣由,大概是他的心虛――
“少爺,如果,你愛的女人要殺你,你要怎麽做。”
“她不會殺我的。”第一個跑到顧逸淩腦中的念頭和人,直接改變了他接下來的判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