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派大本營內部絕對是聚氣凝神的好地方,服用夢娜送過來的解除禁製丹藥,恢複金丹修為的陳碩被那股怪味熏得渾身難受。
找了個竹竿捅開她的門通通氣,等了好久才進去。
進門後用竹竿不停的戳“淩思源”,然而,宿醉的她稍微哼唧兩聲就再無反應。隻能用蠻力把一身怪味的她拖下床,往院子裏的小溪走。
剛被拖了沒幾步,“淩思源”硬掙紮著爬起來,抬起雞窩頭茫然的望著四周。
“怎麽回事?咱倆在哪裏?”
“你清醒點了,咱們抓緊去把黑珍珠一取,此地不宜久留。”
聽陳碩緊張的語氣,“淩思源”趕緊點頭,心想可能是自己酒後失言暴露了。兩人磕磕絆絆的走到夢娜院子裏,陽光透過翠綠色的鬆樹撒下斑駁的影子,靜謐又涼爽的場景,可惜連個著急上火的人根本沒有時間欣賞。
陳碩隻知道對暗號的侍女叫翠花,但是這滿院子的綠衣服丫鬟到底哪個才是?
轉眼看到“淩思源”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陳碩奸笑著靠近她,神秘兮兮的說:“我知道黑珍珠放在哪裏,但是必須要對暗號才能進到夢娜的屋內。”
聞言,她嘿嘿一笑,嘚瑟的問:“我昨晚拚酒贏了?”
跟喝斷片的生物解釋醉酒後的情形無異於對牛彈琴,陳碩敷衍的點點頭,接著說:“但是,夢娜要求事情低調進行,所以咱倆要去跟她的丫鬟暗號接頭。”
聽到暗號內容的一開始“淩思源”是抗拒的。然而,陳碩笑裏藏刀指了指她的麵具,又拍了拍肩膀鼓勵道:“靠你了!”
“淩思源”開心的點點頭,反正又不是丟自己的人,大大方方的攔下每一個過路人,帶著驕傲的神色宣布“我是神經病。”不時還回頭得意洋洋拋媚眼,在牆角躲著的陳碩不停豎起大拇指給她點讚。
路過的丫鬟都被這麽坦誠的語言嚇得手腳發軟,不明白這位貴客發什麽瘋。但是服飾發型統一的她們讓人很難分辨,偶爾有幾位被反反複複攔住幾次,到後來都是一臉淡然的點頭,同意“淩思源”明確的自我認識。
陳碩在旁邊看了許久,都快心灰意冷準備硬闖。
終於等到一位綁著雙環的丫鬟輕聲撇下一句:“跟我來。”
他倆一對眼神趕緊跟上去,三人竟然穿過後花園繼續前行,路越走越深,陳碩不安的問:“咱們是去哪裏?”
“去拿你們要的東西啊,馬上就到了。”丫鬟加快腳步。
“居鄰北郭古寺空,杏花兩株能白紅。你們小姐讓我來找杏花,就是你?真是個好名字啊!”陳碩狀似無意的感歎。
“多謝先生誇獎。”丫鬟頭也不回的繼續帶路。
陳碩回頭衝著“淩思源”抽筋般的使眼色,完全沒有領悟的她聳聳肩,搖搖頭。
無奈之下,陳碩一肘擊中她的腹部,然後將她扶住,關切的問:“怎麽了,你肚子又不舒服了?”
臉色慘白的“淩思源”點點頭,咬牙切齒的說:“疼的我殺人的心都有了。”
裝作沒有聽懂她話裏的威脅,陳碩繼續深情的凝望著說:“那咱們歇一會兒吧。”
丫鬟著急的說:“不行,小姐還等著呢。”說罷,親自上前要攙扶“淩思源”繼續走。
抓住丫鬟低頭的一瞬間,陳碩一個手刀衝著頸部將她拍暈。眼前一黑的丫鬟直直倒入“淩思源”懷裏。
“淩思源”推開懷裏的人,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獰笑著說:“你剛才下手挺狠啊。”
“都怪你,喝醉了露出狐狸尾巴,讓咱們暴露了。”陳碩睜著眼睛開始瞎編。
“淩思源”試圖回憶昨晚情形,卻發現腦子一片空白,隻能心虛的看著地麵。突然抬起頭盯著陳碩,疑惑的問:“你的暗號從哪裏打聽的?該不會被人騙了?”
“不可能!她不會騙我的。走,咱們現在回去取。”陳碩氣呼呼的往回走。
帶著一臉疑惑的“淩思源”回到院子裏,正在琢磨如何翻進夢娜房間。一名神色慌張的小丫鬟跑出來,看到陳碩露出驚喜的笑容:“公子!我是翠花。”
雖然名字很有時代特色,才被黑過的陳碩一臉淡然的回答:“所以呢?”
小丫鬟歪著頭,被這跳脫的回答打斷了思緒,頓了頓說“所以,你是神經病嗎?”
“不是!你認錯人了。”陳碩毫不猶豫的拒接天上的餡餅。
“啊?可是黑珍珠我都拿出來了……你不要了?”小丫鬟一臉為難掏出一顆瑩白色絲綢包裹的黑珍珠。
陳碩望著“淩思源”,看見她點頭示意是真貨,才連忙微笑著說:“嗬嗬嗬,我剛才跟你開玩笑,其實我就是神經病。”
小丫鬟毫不猶豫的把黑珍珠遞上來,開心的笑了:“好了,小姐說等你們用完記得還哦。”
“一定,一定。”心裏卻默想我要是一輩子用不完呢?
考慮到這顆黑珍珠的來路不是那麽正當,他倆決定立刻下山,再托人給清水長老送了一封感謝信。
重新回到永安城的帶著熟悉感覺,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隻要有心上人就有了家的可能。陳碩看著各種超現實主義建築遠沒有第一次震撼的感覺,仔細想想人最後能爬到生物界霸主地位,絕對是超強適應能力的結果。
陳碩得意的笑起來,站在旁邊的吉祥不滿意的皺著眉。
下山的路上仔細琢磨才發現隻有拿著黑珍珠的那個人才能不受陣法限製,旁邊的人都沾不上光。
他倆猜拳決定誰來持有這東西,竟然被陳碩三局兩勝給贏了。
無奈之下,進城後恢複原形跟在他旁邊。越想越覺得此行窩囊,本來假扮成“淩思源”已經是奇恥大辱,還白忙活一趟。現在瞧見他這麽囂張的笑容,渾身難受。
感受到吉祥暴躁的情緒,陳碩趕緊撒謊安慰它:“咱倆找到師兄,把東西給他,然後就又是同一階級了。”
吉祥不耐煩的甩甩尾巴,算是答應了。
二人趕到醫館的時候,看著門前掛著幾條白練,心裏慌了起來。慌慌張張的衝進去,隻看見鯉魚精在靈堂那裏坐著。
陳碩環顧四周沒發現何睦青的蹤跡,甚至白大夫也沒有露麵。滿堂的就鯉魚精和棺材在那裏靜默著,連一個上香的人也沒有,這個情景甚是詭異。
最先衝上去的是吉祥,它飛速奔到靈堂內,推搡著鯉魚精問:“何睦青呢?棺材裏的人是誰?”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它轉身就想去推開棺材看看究竟。
三步並作兩步拉住它的爪子,陳碩一臉驚恐的問:“你幹嘛?你沒聽過死人屍體不能被貓科動物碰,會詐屍!”
吉祥狠狠的翻了陳碩一眼,暴躁的說:“你是幹什麽吃的?修真人還怕詐屍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現在自己可是金丹修為的人,這座城內大部分人對他來說都是戰五渣。
於是,陳碩傲慢的問:“五福,這是怎麽回事?”
鯉魚精搖搖頭,無奈的說:“你們來晚了。”
懶得再跟裝神弄鬼的人計較,吉祥一把翻開棺材蓋,發現裏麵竟然是空的。飛快後退兩步生怕有機關竄出來。
陳碩探頭一瞧裏麵空蕩蕩,腿也有點軟了。就算詐屍也還有個東西可以攻擊,這屍體直接會隱身技能是不是太坑了!
連忙屏息凝視觀察周圍環境,突然躥出來一個身影,不僅沒有襲來,反而直奔院外深巷子逃走了。
被這一變故弄的莫名其妙的二人,站在原地呆愣著。
“你們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貓妖嘲諷的聲音響起,它的身後還站在陳碩朝思暮想的人。
身著一套白色衣衫的俊秀青年,正含笑而立,笑容溫文爾雅,就算是初次與之見麵的人,都會忍不住的放下一些戒心。
何睦青衝著他微微一笑,柔和的對貓妖說:“算了,他倆什麽都不知道。”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吉祥,它挑了挑眉說:“剛才是設了局抓人?”
貓妖哼了一聲,不屑的說道:“該抓的沒抓到,不該抓的送上門。”
吉祥生氣的瞪著貓妖,貓妖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氣氛劍拔弩張。何睦青靠過了,拉住陳碩,悄悄的說:“咱們去找個安靜的地方。”
剛走到後院,陳碩想起來問:“那個白夫人?”
從何睦青沉重的眼神來看,似乎凶多吉少。歎了口氣,何睦青將實情告訴陳碩。
原來,他們去文殊派第二天,白夫人就斷氣了。因為長期用妖怪的藥方續命,所以屍體腐化的非常快,一夜之間就成渣渣了。
陳碩一臉黑線,那等白大夫回來還不得難過死了,想了想又問:“白大夫人呢?為什麽貓妖在這裏?”
身上掛了彩的貓妖一瘸一拐的被鯉魚精扶著走過來,大聲喊:“爺名字是童旦,能記住不?記不住爺幫你。”
“少在這裏裝大爺,你還能以一敵三?”吉祥也是背上帶著幾條血痕,一路飄散著被抓掉的白毛走了過來。
還以為隻是小打小鬧,看樣子他倆的戰況竟然出乎意料的激烈,陳碩附到吉祥耳邊低聲問:“你倆什麽仇?”
吉祥隻是搖搖頭說:“沒什麽,教育一下他以後怎麽做事。”
童旦梗著脖子說:“切,爺是綁過陳碩,要知道他這麽能壞事,就一直綁了!”
深受感動的陳碩撫了撫吉祥的毛,心疼的說:“你傻啊,咱們現在可是有黑珍珠的人,用得著蠻力麽?”
在場的人聽到都是一愣,甚至何睦青也不可置信的問:“你真的借到了?”陳碩驕傲的揚起下巴,掏出黑珍珠放在獻寶似得遞給他。何睦青接過來仔細觀察,最後神情竟有些激動說:“太好了。”
童旦則是一臉鬱悶的嚷嚷:“有這東西早拿出來啊,剛才兔子精也跑不了。”他倆完全聽不懂這話的意思,抬眼看向何睦青。
知道內情就是不一樣,童旦激動地說:“前幾天,我不是邀請兔子精去做思想教育麽,結果半路遇見魔道的人。他們簡直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推薦提升功力的丹藥。我為人剛正不阿,當然不會在意這種邪門歪道。但是兔子精卻投靠上去了。”
明眼人都知道,童旦的人生誌向不是得道成仙,而是拆散天下有情人,所以對丹藥當然不感興趣。兔子精則不一樣,家裏可是有嬌弱的妻子盼著呢。
“然後呢?兔子精就把丹藥吃了?”陳碩簡直要為它的智商充值,就這腦子還混跡行醫救人的行業,絕對算間接謀殺。
“兔子精主動表示願意跟魔教走,於是那些魔修卯足勁跟我搶人,我一時不察,讓他趁亂離開了。”童旦頗為惋惜的感歎。
“切,打不過就打不過唄,非要遮遮掩掩。”吉祥見縫插針的挖苦。
“要不是你倆添亂,今天他栽定了!”童旦怒火中燒的喊。
眼看又要起衝突,何睦青釋放出修真人特有的氣勢壓製住他倆,不得不說黑珍珠真是個好東西,高手解開禁製後,整個院子都縈繞著浩然正氣,點頭示意童旦把事情解釋清楚。
童旦一下子蔫巴的說:“我們準備這個靈堂就是引誘兔子精來奪取白夫人的屍體,現在被他看穿。他若狠心加入魔教,後果不堪設想。”
陳碩沒想到自己誤打誤撞黑了自己人一把,心裏愧疚的說:“對不起,師兄。”何睦青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不用道歉,咱們現在有了最大的法寶,估計其他人都要羨慕瘋了。”
完全失去兔子精音訊的他們隻能在醫館裏等,說不好聽的就是盼著城裏出點邪門的事情,才能順藤摸瓜找到他。
可是近期永安城內大多數消息就是關於青山派幽冥的八卦,比如前天下午外出喝酒結果被愛慕者圍追堵截到半夜才回家;昨天早上出門買丹藥時對老板娘笑了一下,差點導致一個家庭的支離破碎;
最誇張的是昨晚在自己院子洗澡,竟然被不明人士混進去偷走了貼身內衣。聽到這些,陳碩隻能說無論哪個時期鐵杆粉絲都是特別瘋狂的一群人,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會爆發怎樣的潛能。
等待的日子裏,陳碩就跟師兄鞏固修真功法,畢竟是用藥催出來的修為,一直感覺很虛浮,生怕哪天遇見生死存亡的危機使不上勁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