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斕!”由拓文將軍等人再想到斑斕,蕭楠心頭一陣鈍痛,不自覺的瞌上了眼睛,兩行清淚順著麵頰緩緩流了下來,她就這樣半躺在床上,任由眼淚默默的流淌,來到這個世界十一年了,她還是第一次流露出這樣的脆弱和悲傷。
蕭楠不是個矯情的人,更不是沒有經受過人生苦難和挫折的溫室女,不會明明生活在蜜罐子裏卻偏偏要去給自己的生活找不自在,她對自己能擁有現在的一切,內心深處是充滿了感恩的,這也是為什麽,她能以如此豁達包容的心態去麵對靖軒的那一大家子人。
前世的時候,她不隻一次的聽人說過一句話,人生來就是體驗苦難的,所以,芸芸眾生,不管是高官顯貴,還是生活在最底層、連基本衣食都解決不了的人,人人都在掙紮,隻不過不同群體的掙紮內容不一樣罷了,這些人包括她自己。
可蕭楠覺得自己這一世的人生,順利得簡直像開了外掛,雖然她剛過來的時候,這個軀體的所在家庭並不美滿,父親剛去世,又有極品的祖父祖母和小叔子這一家人虎視眈眈,可這一切對於蕭楠不過是小事,弾指之間就以解決。
重要的是這個軀體的母親溫恭謙良,知書達理,上對父母長輩,下對子女,可謂是無微不至;她的兩個弟弟,既聰慧過人,又明理懂事;外祖家除了二舅夫妻之外,其它人個個明理善良,對她們一家赤誠相待;還有宋家,這宋家人雖隻是蕭楠所占的這個軀體的父親的師門,可宋家人對蕭楠一家,卻像至親骨肉一般……
再加上蕭楠上輩子帶來的學識和智慧,這一切的一切加在一起,讓蕭楠的人生順利得另人難以置信,正是因為自己的人生太過順利,蕭楠的行事風格這些年來愈發的收斂謹慎,她深深懂得一個道理,做人,要懂得惜福,惜恩,不然,你得到得愈多,最後失去的也會愈多。
這些年來,她為了讓自己和家人早些實現財務自由,非常努力的在賺錢,可她卻從沒有與鄉親們爭過一分利,她蕭家被喻為青孚鎮近二十年來風頭最旺、風水最好的人家,可蕭楠從未幹過一件盤剝別人、或者仗勢欺人的事,她家的茶園也好,江靖軒買下的幾千畝良田也罷,請工人,給的是整個青孚鎮最高的價錢,把田地租賃出去,收的租金卻是整個青孚鎮最低的。
她知道自己比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人的起點要高,擁有的東西也更多,所以,她很知足,她沒打算讓自己名垂史冊,也沒有想過讓蕭家和江家成為世間顯赫大族,她想做的,就是好好守護這份幸福和平靜,這是她的底線,任何觸及到這個底線的人,都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蕭楠伴著淚水和漫無邊際的思緒沉沉睡了過去,等她再次睜眼的時候,時間已到了次日的清晨,她揭開被子,穿衣起床,走出大門的時候,看見林氏正在院中折菜,林氏聽到腳步聲,抬頭看見蕭楠,連忙開口道了一句:“大娘,你怎麽起來了?喬夫人說你要多休息。”
“阿母,我是習武之人,又沒受什麽大傷,隻不過是體力透支罷了,哪裏有那麽脆弱,今個兒咱們吃什麽?”蕭楠微微一笑,提了把椅子,走到林氏身邊坐了下來,接口道。
“熬了點魚片粥,再炒個青菜,喬夫人說,不要給你吃太過油膩的東西。”林氏答道。
“嗯,魚片粥很好。”蕭楠點頭表示讚可,母女兩人閑聊了幾句,林氏便進去炒菜了,吃早飯的時候,蕭楠喝了三大碗魚片粥,放下碗之後,蒼白的麵色好看了幾分,林氏瞧著她模樣,懸著的一顆心終放了下來。
接下來一段時間,蕭楠哪也沒去,每日吃完飯,在自家院子裏散散步,然後就躺在自家的桂花樹下曬太陽,她在林中被斑斕的死一刺激,再加上麵臨生死絕境,一舉突破到宗師之境不假,可她的身體積累卻遠遠不夠宗師境的標準。
所謂宗師之境,指的人體內的真氣達到了個瓶頂之後,衝開全身的奇經八脈,人體所有的經脈一旦能完全暢通,不但容納的真元會更多,對這些力量的利用也會更加的得心應手,蕭楠突破那一刻,卻是以燃燒身體的潛能為代價。
剛剛突破的那一刹那,一舉斬殺了拓文將軍和那名遼人,可她自己同時也受到了不輕的反噬,現精神一鬆懈下來,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一般,她的身體在三年前,為編寫那部史鑒,消耗了無數心血,本就有些虧損,現境界上雖然突破了,軀體的虧損反而愈發的嚴重,她現在的情況就好比是一條差不多快要幹固的河流。
她雖成功突破到了宗師之境,軀體的容量由一條小溪變成了一條河流,可這條河馬上就要幹涸了,如果不能順利調養回來,別說補滿河中的水,再消耗兩次,她整個人就會油盡燈枯,連性命都保不住。
蕭楠對自己的身體很清楚,她很珍惜現在的生活,也很珍惜她生命中的每一個人,所以,沒打算就這樣把自己給熬幹了,她心頭雖然對那企圖對自己趕盡殺絕的人憤怒之極,卻不會在這個時候就不管不顧的跑去找人算帳。
她放下了所有的心事,靜靜的自我調理,十日之後,雀隱和江靖軒一同回來了,兩人進門的時候,看著麵色蒼白,靜靜躺在院中的桂花樹下曬太陽的蕭楠不由吃了一驚,江靖軒一步竄到蕭楠身邊,伸手探了探她的脈息,發現她的身體虛弱得不像話,不由驚問了一句:“大娘,你,你的身體怎會如此虛弱?”
“沒什麽,前些日子與人拚鬥,受了點傷,又損耗了些元氣,身體有些虛罷了,再養些日子就沒事了。”蕭楠睜開眼睛,一臉平靜的道了一句。
“我來看看。”雀隱將靖軒推開,自己來到蕭楠麵前。
雀隱細細診了診蕭楠的脈息,半晌之後,一臉凝重的開口:“姐姐,你這可不是受了點傷,損耗了些元氣那麽簡單啊,如是我看得不錯,你應該是成功晉升到宗師之境了,可你的身體卻像快要幹涸的河流一般,你,你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真沒什麽事,你都說了,我已經成功晉升宗師之境了,即便是身體有些損耗虛虧,有你這丫頭在,還愁不能幫我補回來麽,靖軒,你回來了,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幫忙。”蕭楠聞聲不由笑了一笑,伸手拍了拍雀隱的手背,意示她不必擔心,然後又對江靖軒道了一句。
江靖軒聽得雀隱之言,心頭焦慮,見蕭楠不願多說,也不好多問,等隨蕭一同進了房間之後,江靖軒急急握住蕭楠的手,開口道:“大娘,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趕緊告訴我。”
蕭楠並沒有隱瞞,詳細將事情的經過和他講了一遍,江靖軒聽得呆住了:“大娘,你,你的意思是說,此事可能與當今太子脫不了幹係?”
“不是可能,是肯定,清軒,這封信,你幫我送到京城的閣老府去,親手交給江閣老,並轉告訴他一句,這事,他若處理不好,我蕭楠就親自動手處理。”蕭楠搖了搖頭,糾正蕭楠的話,然後從枕頭下拿出一封信,遞給過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