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元三十六年,仲夏,金城。
複古的街道兩邊是茶樓,酒館,當鋪,作坊。
街道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向東西兩邊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較寧靜的郊區。
莫炎一身粗布衣褲走在街道上,看到白白胖胖的在大肉包子,直咽口水。
“炎炎,想不想吃肉包子,啊?”
“想。”
說完後瞪著懷裏的一條小金蛇,很沒骨氣的說道:“小金條,你要是能弄兩個肉包子給我,我就答應每天給你一滴血,養你。”
最後‘養你’兩個字,她幾乎是低吼出來的,這條小金蛇是她從李家山村出來的時候,就一直纏著她。
“嘿嘿……”
小金蛇一臉奸笑的得瑟起來:“你是我的九陰女,先把你養肥了,再助我修煉。”
哎,怎麽聽起來我象你養的豬,等養肥了再宰的意思。
不過,現在肚子太餓了,等我吃飽了再收拾你。
這小金蛇還真不耐,不知道從哪弄來一錠銀子。
有了銀子哪還吃什麽肉包子,當然是去酒樓吃頓大餐。
莫炎點了一隻烤鴨,豬手,還有兩個小菜,吃了兩碗飯。
小金蛇躲在她懷裏吃得打飽嗝,翻著肚皮直打哈欠。
下午,她買了兩套男裝,還有水果,住進了客棧。
“小金條,我出去逛逛,你繼續睡吧!”
“你還有錢逛街嗎?”
小金蛇懶洋洋的瞟了她一眼,這女人花錢如流水。
幸虧才拿了一錠銀子給她,吃了兩頓大餐,還買了兩套好衣服,開了一間上房。
“那個,要是有個金元寶就好了。”莫炎掏了掏口袋,隻剩下幾個鋼板。
“噗……”
小金蛇聽了她的話,氣得吐血:“感情你叫我小金條,心裏是不是還惦記金元寶,要是有座金山,也被你這個敗家娘們給鏟光光。”
她一臉獻媚的看著床上軟趴趴的蛇:“要不,試試看。”
“滾……”小金蛇沒想到這個女人真貪心。
“切。”
莫炎轉身走了,既然來到這裏,那是不是得想個辦法生存下去啊!
在現代,父母出車禍走了,卻留下了一筆財產,那年,她才十五歲,窮得隻剩下錢了。
可來到這裏,她什麽都沒有,窮得隻剩下這具身體,總不能去做苦力吧!
這身子骨又瘦又小的,大不能抬,小不能搬,身邊還有個吸血鬼。
“李婆婆,不好了,我家夫人要生了。”迎麵跑來一個家丁撞了她一下。
“那你趕緊去叫醫婆,我這還忙著呢!”李婆婆手裏提著東西。
“醫婆說夫人不足月,叫我來找你的。”家丁都急得快哭了。
“啊?”李婆婆放下東西,急忙跟他走了。
不足月,也就是早產了,在現代這種情況多半要剖腹,但是在古代,多半要鬧出人命的。
莫炎不由得跟過去,想她醫科大學畢業的,曾經在醫院裏麵實習過,見過老師做剖腹產的手術。
他們慌慌張張的進了一家學士府,等她想進去的時候,被門口的家丁給攔住了。
她摸了摸門口的兩個石獅,屬於瑞獸的一種,能解除多種形煞,亦加強官威或屋主陽氣的。
看樣子,這是個大戶人家,如果能在這金城裏麵立足,發揚她的醫術,以後還愁錢嗎?
“李婆婆,醫婆,你們別走啊!”
莫炎等了好一會,就聽到裏麵說話的聲音,轉過頭一看,從裏麵走出來兩個年長的婦女。
再看後麵的人,一身錦衣,大概四十多歲的男人,一臉愁苦的樣子。
“不管花多少銀子,你們都要救救我夫人啊!”
“唉,王學士,不是我們不救,是你夫人已經斷氣了,準備後事吧!”
說話的正是李婆婆,就是剛才家丁叫去接生的,而王學士聽了她的話,肩膀都垮下來,哭喪著臉。
莫炎跑過去,站在他麵前問道:“那個,你夫人懷孕多久?”
“七月有餘。”王學士一臉憂傷看著她:“你……”
“快帶我去看看。”她拉著他往裏麵走:“就算夫人沒氣了,也應該能保住孩子。”
王學士現在也是病急亂投醫,根本就沒考慮她是男的。
進去之後,聽到有人在哭,說什麽夫人這麽好,怎麽會早死?
老天不公平啊!
莫炎進房,便看到床上躺著的人,下身全是血,而高高隆起的肚子,也露在外麵。
她用手摸了一下她的肚子,又試了試她的呼吸,真的沒氣了。
“快給我準備一把刀,還有火,開水,針,線,要快。”
“好好好。”王學士愣了一下,趕緊去準備。
直到一把刀遞到莫炎手裏,她把刀在火上烤了又烤,提刀看了一下,隻能湊合用了。
既然人已經死了,那孩子也不知道怎樣了?但願還來得及吧!
她拿著刀的手抖了一下,深呼吸,隻當是實習,再說,她是學醫的,這點事還難不倒她。
屏住呼吸,她一咬銀牙,刀劃在那肚皮上,耳邊仿佛傳來嬰兒的哭泣聲。
小乖乖,我是來救你的哦!
你一定要堅持住,很快就可以跟你爸爸見麵了。
不行,劃得太淺了。
莫炎又用刀往上劃一點,血濺到她臉上。
她伸手往裏麵摸,再往下一點。
寶寶,快到我手裏來,我摸到你了。
房間裏的人都象看怪物一樣,一臉驚恐的表情。
“好了。”她把孩子撈出來了。
等等,這孩子全身發紫,顯然沒了氣息啊!
她隻好提著孩子的那雙小腿,輕輕在他屁股上拍了幾下。
“哇嗚嗚……”
“哭了哭了哭了……”
“是個公子耶!”
“太好了,孩子有救了。”
莫炎把孩子交給乳娘,她轉身又用針線縫好夫人的肚皮。
這夫人三十多歲的樣子,但生得清秀,在現代也算是大齡產婦了。
隻是,就因為難產死了,真是可惜啊!
“夫人,你快看是個兒子啊!”
王學士抱著兒子一臉悲傷的跪在床邊:“謝謝你夫人。”
哎,不是應該謝謝我嗎?
莫炎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暗暗地為自己豎起大拇指。
剛才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居然對一個死人剖腹救子?
萬一失敗了,她會跟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嗎?
想想就覺得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