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言重了。能夠為您分憂解難,是我的榮幸。”周世禮揚唇一笑。
“堂叔,你真的什麽都願意為我做?”周佑平忽地認真起來,烏黑的眼眸直盯著他的臉,目光犀利。
“當然,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周世禮神情認真。
上一次,他幫他成功翻身,雖說過程凶險,但結果還是成功。周佑平曾經差點以為,周世禮是要借著幫他的目的來害他,卻沒想到,他的辦法真的能成。
“我要皇位。”周佑平清晰地吐出四個字。
周世禮單眉高挑,假模假樣地敷衍了一句:“您是太子,皇位本來就是您的。”
周佑平冷笑:“堂叔,你懂我是什麽意思?”
“既然想做,就要拿出點決心來。所以,別再和我賣關子了。”周世禮對他接下來要說的話稍有抵觸,仿佛隻要他一說出口,事情就會真的實現一樣。
周佑平上身微微前傾,沉聲道:“我要弑君奪位。”
雖然早已料到了,但親耳聽見,還是忍不住心中微顫。
這可能是天底下最放肆,最大膽,最恐怖的一句話了。
弑君奪位,單憑這四個字,就可以讓人死無全屍,挫骨揚灰。但是,不知為何,周世禮聽了這話,內心突然被激起了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感。
“堂叔,您敢幫我嗎?”周佑平追問下去。
“我不能再等了。一旦老四那小子立功回來,父皇就會封他為親王。等到那時,宮裏想要我性命的人就更多了。”周佑平之所以這樣迫切,就是因為周佑麟的出色表現,讓他心中難安。
周世禮聽得真切,心中百轉千回。說實話,他的野心比周佑平的還要大,隻是,他的運氣一直不好,才一出生就痛失了世子之位。
周佑平可以看到他眼中流轉的精光,繼續道:“隻要你肯幫我,一旦我登上皇位,我會給你想要的一切,包括親王之位。”
這個條件,聽起來真的很誘人。
不過,周世禮卻是暗自冷笑:他想要的可不僅僅隻是個親王的頭銜。很多年前,他就已經給自己定下了更大的目標。
“太子……可否容我想想?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周世禮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掉起了他的胃口。
周佑平聞言眸色一沉,有些不太放心他:“堂叔,你不會出賣我的,對嗎?”
周世禮當即點了點頭。“當然不會,我們早已經是坐在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
在正式冊封之前,孟夕嵐一直希望能夠得個機會,回家看看。不過,她的“病情”讓她舉步維艱,別說是出宮了,就是走出房間,都是不可能的。
如果,她這個時候活蹦亂跳地回到家,毫無疑問,所有人都會開始懷疑的。
算算日子,她已經有大半個月沒和家裏人聯係了。
其實,通通書信也是可以的,但她心裏想說的話,沒有一句是能寫在紙上的。
孟夕嵐想過讓竹露替自己回去,可竹露生怕自己嘴笨,說不明白她交代的事情。
正當她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宮外來了書信。
信是孟家托關係捎進來的,卻直接送到了太後那裏。
太後見了這封信,暗暗思襯,最後還是把它完好無損地交給了孟夕嵐。
孟夕嵐想都沒想,就直接當著太後的麵把信給看了。結果,發現這竟然是一封報喜的喜信。“娘娘……我家中的長嫂生了個男孩兒,母子平安。”
雲哥兒平安出生了,可她還沒來得及去看他一眼。
太後聞言微微愣神,方才記起孟夕嵐之前因為長嫂動了胎氣而請求出宮。
“這是好事,孟家又添一丁。”
孟夕嵐喜不自製,把信按在胸口上,笑得眉眼彎彎。
太後難得見她這樣開心,便道:“哀家會派人送份禮物過去,你想回去看看的話,哀家也不攔著你,記得按時吃藥,也別著急忙慌地趕回來,住上一晚也無妨。”
孟夕嵐聞言微微一驚,沒想到她這麽痛快就答應了。
太後扶了扶她的頭發:“看著你高興,哀家就高興。”
孟夕嵐眸光一閃,流露出深深地感動:“謝母後……”
果然,這一句“母後”真真沒有白叫。
孟夕嵐還記得前世時,自己給雲哥兒準備的禮物是一隻毛筆,希望他能想長兄那樣好學又聰慧。不過,這一次她換了別的禮物。
坐上出宮的馬車,孟夕嵐的心跳開始不受控製地加快,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也許隻是太過期待而已。
快到家門口時,她激動的心情略略平複了些。
不過,當她步入熟悉的家門之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還是讓她微微震驚。
三房家人整整齊齊地出現,一起迎接她進到正院之後,紛紛行起了跪拜之禮。“公主千歲千千歲。”
孟夕嵐怔了一怔,忙上前幾步,扶起正中央的祖母道:“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她哪裏受得起家人如此大禮。
孟老太太神情歡喜,卻眼含淚光:“今時不同往時。三天前,太後娘娘的懿旨就到了,您現在是公主殿下了。”
她雖還是孟家的人,但卻有一半已經歸了皇宮,歸了太後。
孟夕嵐聽了這話,心頭一酸,微微搖頭,輕聲道:“祖母,我永遠都是您的嵐兒。”
就算身份變了,可她還是她,她永遠都是孟家的孩子。
孟老太太用雙手緊緊握住她的手:“好……咱們進屋去,進去說話。”
剛一坐下,孟夕嵐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見雲哥兒,看看他那可愛的小臉兒。
孟老太太寵溺地看著她,隨即帶她去往裏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沒想到,太後娘娘也真的準了……”
孟夕嵐挽著她的胳膊,微微而笑:“太後待我那麽好,這點小小的請求,她不會不依的。”
孟老太太神情了然。是啊,太後娘娘都已經賜給她公主之位了,就等於是給了她一切。
進到喬氏的臥房之內,孟夕嵐先是解開披風,跟著在瓷盆裏淨了淨手,又去暖爐跟前熱乎了一下,好似很熟練的樣子。
昨晚剛經曆過生育之苦的喬惠雲,正在淺淺睡著,微微浮腫的臉上略顯蒼白,嘴角卻帶著一絲滿足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