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綺霞山莊熱鬧處,正是入席飲宴的時候。
作為主人家的馮彥甄定是要在場招待的,如魚得水地遊走在祝賀的賓客中,慈善的模樣叫人如何想如何看都不知道他竟有殘暴的一麵,當所有人都無知且歡快地吃著添加過藥物的酒菜時,意外出現了——日天教的堂主,帶著百餘教眾浩浩蕩蕩地送禮來了。
此番武林正道的熱鬧,瞬間激烈地沸騰了,馮彥甄首先疾言怒色地拍桌而起道:“誰許你們這些邪魔歪道來我綺霞山莊?!”
日天教的堂主詭異地笑道:“是你們非常迫切地需要我們來打救。”
至此,得知前頭陰謀乃出自日天教之手的言十歌,反倒不動聲色地放心下來了,他悄悄地打量著四周,因再次沒有看到水幽靈的身影而沉疑不止。
某一門派的掌門砸著酒杯子噴笑道:“放你們的狗屁,識相的趕緊滾蛋,不然——”
“——毒藥發作後,怕是你們舍不得叫爺爺我走。”日天教的堂主得意地笑道。
聞言,賓客連帶馮彥甄都驚駭不已,他們還未語,這位堂主就拍拍手,綺霞山莊的內奸就華麗麗地從伺候酒菜的陣營中走畢恭畢敬地走到他身邊叩首道:“屬下見過堂主。”
在一眾橫眉怒目中,日天教的堂主得意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啊,你們的酒菜早被爺爺我的人下了劇毒了,若是沒有解藥,你們就等死吧,識相的話爺爺我還給你們,誰願意加入迷途知返加入日天教,爺爺我就饒過誰,反之……誰敢忤逆,誰便去見閻羅王吧!”
馮彥甄萬萬沒有想到家奴中出了內奸,驚濤之後,氣血差點兒沒翻湧得叫自己走火入魔,他怒視著得意的堂主,默默地探查著自己可真如他所說的中了毒,沒有異樣的反應要他開始懷疑堂主所說,惱怒之下二話不說提功就朝堂主衝去——
堂主早有所備,毒針毒鏢什麽的,一一毫不留情地掃向衝來的馮彥甄,阻擋間,奇怪的帶刺的網,朝馮彥甄抓過去,本該躲不開的馮彥甄,卻暴露出他隱藏的功力,遊刃有餘地躲開了。
不少參宴的賓客裏的一派之主們,皆暗暗詫異馮彥甄的武功竟這般高深時,那日天教的堂主,就慘死於馮彥甄手中了,失去主心骨的教眾紛紛在怔愣後,逃也似的散了,而鬧劇似的一幕,叫綺霞山莊內出的內奸震驚得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這時,鈴鐺晃動,極品美玉互相碰撞後揚起的清亮聲響,悠悠地冷冷地落入心扉,一把女聲媚惑地笑著道:“馮莊主倒是藏得很深嘛。”
這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要言十歌猛地轉頭,就見院中屋簷上,站著一抹無法察覺的妖嬈的桃色,她臉上是他曾見過的漠然與唯我獨尊,根本沒有料及這期間發生了什麽的他,心中仿若有一千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
暴露了真正實力的馮彥甄,此刻竟也狐疑地看著曾見過的女子,被她浮動難測的內力驚得沉疑不已,還未語,就聽她似笑非笑又冰寒入骨地道:“怪不得敢對我魔教的人下手。”
“!!”明白此話究竟是何意的馮彥甄,眼底發虛卻又強自鎮定下來道:“熹王妃在說什麽,馮某聽不明白。”
“哈——”水幽靈冷笑出聲,彈指間,從地牢裏解救出來的人們,就一一出現在賓客們跟前,在全場賓客驚訝的目光中,口齒還算淩厲的受害者們,劈裏啪啦地指證著馮彥甄如何如何人麵獸心,而她未待眾人反應過來,便陰森森地道:“如此,你能死得瞑目了吧。”
說著,手中銀鏈翻飛,以馮彥甄無法反抗之勢,圈住他的脖子,另一手以掌風直擊他的膝蓋,逼迫他向受害者們下跪——
隻跪下的兩秒後,馮彥甄就反應過來了,他拚盡全力想要掙脫鏈子的鉗製,可內力難測浮動又巨大的水幽靈生生要他無法掙開半分,不過是頃刻間,他的脖子就哢噠一聲斷了!
這才反應過來的賓客們驚得眼耳口鼻都差點掉了,夜軒昂更是怒道:“水幽靈你——”
察覺到不對的莫邪連忙拉住他,叫水幽靈的視線投過來時,隻能看到他沒有情緒波動的臉,那邊受害者們齊齊歡呼起來,那悲戚淒涼的痛苦,好像稍稍減少了,許許多多的人為重見天日而喜極而泣,更甚跪向水幽靈說著感激的話——莫邪這才看到站在重重受害者們身後的弟弟莫言。
數秒,紅事變成白事,如夢初醒的馮醒瘋了似的吼叫著,他一雙眼睛仿若瞪出血般,死死地盯著水幽靈,在預料中的劇情裏,抽出匕首朝屋簷上的桃色身影衝去!!
就像不知死活的雞蛋撞向石頭試試誰硬一點那樣,水幽靈隻輕輕地一掌,便讓馮醒內髒粉碎性地倒在馮彥甄身邊了,麵對如此狂傲囂張殘暴,她舔舔唇笑得嗜血:“我要綺霞山莊……無一生還。”
前魔教教主是那般手段,即使眾人沒有親眼見過也親耳聽過,何況如今還親眼目睹了,來參宴的各門各派識相地再也顧不上水幽靈為何變了個人似的,作鳥獸散狀,死命地逃了。
短短時間內,還滿是酒意飯香的庭院裏,就如秋風掃落葉般蕭瑟起來,唯剩怎麽也不能走的言十歌,還要替姨父和表弟收屍且拚命抑製憤怒的夜軒昂,不想錯過好戲的莫邪,震驚不已難以置信不知所措的夜玲瓏,以及示意受害者們可以離開的莫言。
水幽靈涼涼地掃過他們,銀鏈搖曳間,早前收到訊號從四處趕過來的魔教教眾便齊刷刷地垂首立在她身後,一副不管不顧隻聽她命而行事的模樣,她櫻唇微揚,笑如蛇蠍,剝皮削骨般毒辣地道:“不管逃沒逃,綺霞山莊的人,全、都、要、死。”
不等魔教教眾領命,被莫邪攔截住的夜軒昂聞言後,卻是怎樣都無法抑製心口的憤怒,他質問道:“姨父再該死,那也不該累及無辜——”
“——若說無辜,這些受害者何其無辜。”水幽靈冷寂地看著夜軒昂,好像看著跳梁小醜那般,輕輕地笑道:“馮彥甄犯下的罪,死百萬次也不足惜,父債子還天經地義,主子的錯婢仆有侍奉的罪,要怪便隻能怪他們有眼無辜跟著這樣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