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不毒,夫君不服

白糖糕

第067章.我馬上救你出來

書名:娘子不毒,夫君不服 作者:白糖糕 字數:8587

形狀奇特的假山邊,一小廝模樣的男子對丫鬟打扮的女子道:“今日賓客眾多,連前武林盟主言十歌與前魔教教主水幽靈都來了,正是將他們一網打盡的時候。”

丫鬟打扮的女子憂慮道:“可是,你我都知,光是這二人的武功就難已應付,若……”

“放心。”小廝模樣的男子從懷裏掏出一大黃紙包裹遞給女子道,“主子早有所料,你隻需要將藥混和在宴席的飯菜裏,叫他們不知不覺吃下去,就能成事了。”

“那主子可有說過我——”

“——當然,此事若成,你便是新任的堂主。”

聞言,女子大喜,連忙歡聲應下,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才匆匆離去。

早就聽得瞪大眼睛的夜玲瓏,在水幽靈鬆開捂住她嘴巴的手後,驚疑數秒確定自己不是做夢後,焦急不已地抓著水幽靈的手道:“這、這,這可是大事,怎麽辦——”

“——別慌。”水幽靈安撫夜玲瓏,問她:“這小廝丫鬟,你有印象麽。”

夜玲瓏愣了愣,驚慌下竟有些想不起來他們普通到沒有任何特色的模樣:“我、我……”而且,越是想要記起,便越是記不起。

水幽靈看出她的尷尬,道:“莫急,既然被我們知道,就說明他們的算計不能成的,你鎮定下來,裝作若無其事地找到你哥哥,叫他暗中處理處理。”不管如何,夜軒昂是幫著綺霞山莊負責接待事宜的,他走動也順理成章,何況他定也有他可以信任得過的人幫忙,比她們貿然行動或會惹起懷疑好得多。

“嗯!”夜玲瓏拚命要自己冷靜冷靜,想一些快活的事,然後才在水幽靈的囑咐裏,裝作沒有異樣地去找她哥。

待她一走,水幽靈喚出護在暗中的年十月道:“你去看看他們是誰的人,那些藥又是什麽藥,必要的時候,把解藥放下去——”說著,她從袖中掏出一小月色的瓷瓶。

年十月道:“這是連神醫穀都罕有的萬用生靈,您——”

“——總不能眼看著歹人得意。”水幽靈笑道,“藥沒有了,還能找到新的,人命丟了便是丟了的。”

年十月也知道自己無法更改水幽靈的決定,也不再說什麽,接過瓷瓶就再次隱匿身影。

水幽靈還在想要如何通知言十歌,言十歌就如同鬼魅般,出現在她眼前:“……”

對於她的皺眉,言十歌盡量從眼中散發出真誠來,訕笑道:“剛到。”

水幽靈明顯不信地道無表情道:“聽到多少。”

“一點點。”言十歌繼續真誠道:“解藥什麽的。”

水幽靈懶得與他再廢話,直言道:“有人要算計這場婚禮,想將我們一網打盡。”

“我來找你也是因為這個。”言十歌道,“如今敵暗我明,先順其自然是最好的。”

水幽靈睨著他的眼眸,似是想要探究什麽般忽然問:“你與前朝皇室有什麽關聯麽。”

他眼中的神采徒然驟變,掠過千萬種由寒冰雕刻而成的景象,又仿若是她的錯覺般,隻瞬息間,已什麽都不複見,他低低地好像從靈魂深處似的笑出來:“若我說,我是前朝皇室遺留下來的血脈,此番走動,不過是複仇,你相信麽。”

水幽靈秀眉幽幽地皺了皺:“謂之前朝尤以‘貝’姓年代有千年久遠,你說複仇——”

“——我不是什麽存活了千年的妖怪。”言十歌望著她複雜的臉色,十分認真地道。

水幽靈也就是腦洞大開一下下,她挑挑唇角道:“我也不認為滿地都是千年老妖。”總不能是他當時的仇人不找,智障地跨越千年找仇人們的子子孫孫複仇吧。

**

夜玲瓏找到自家哥哥的時候,夜軒昂正與今日最最幸福的新郎官在一起,可莫名地她連自己的表哥都不敢相信了,用兄妹兩才聽明白的暗語單獨喚了夜軒昂出來,將事情完萬本本交代清楚。

夜軒昂難以置信地沉吟道:“我知道了,為免打草驚蛇,你隻當什麽都不知道便是。”他對自家妹妹一翻千叮萬囑後,轉身回到廳堂屬於男子們的熱鬧裏,須臾後,才不著痕跡地拖著莫邪退離。

莫邪得知此事並不見惱怒與焦急,反而笑著打趣道:“日後有事沒事,幫派之間的婚禮是不能再參加了,不然動不動就來一發,整個江湖也遲早要完呀。”這次虧得水幽靈發現,叫衝動的夜玲瓏冷靜,下次呢?

夜軒昂是綺霞山莊的表親,要想的事情,總是比莫邪這外人要多的,玩笑是無法掛在嘴邊了,隻沉聲道:“竟想不通莊內出了內鬼。”

莫邪斜睨他,道:“這莊子你再親近那也不是你一手管理的,人與人心之間的藏奸,哪是你想窺探就窺探的,別人有心要算計你們無心的,能及時防備已是不錯。”

夜軒昂自是明白當中道理的,可在他眼裏,他的姨父於管理莊內事,從來都是密不透風的,如今好巧不巧,在這種時候出這種亂子,他心中便免不得懷疑綺霞山莊的不是,他歎道:“執意邀請你來是對的。”

“……”湊鬧熱變成破陰謀的莫邪無語凝噎地抽抽嘴角。

夜軒昂忽然想起什麽,狐疑道:“我怎的一直不見你弟弟。”

莫邪道:“進莊後就不知道往哪裏鑽去了,無需管他,如何也死不了的。”

夜軒昂:“……”這兄弟兩真的是親生的麽。

**

這邊,水幽靈不落痕跡地翻飛於莊內主子們稍微遠離熱鬧的後居,欲要查探什麽,卻在途經一廂房時,聽得輕微的指甲撕拉著牆壁的聲響,長長短短,急急緩緩,十分有節奏,她幾番較量,輕手輕腳地落於精致雅典的廂房內,細細地找尋聲音的源頭。

確定出自掛著一幅普通的山水畫的牆後,她試探性地灌注內力敲了敲厚重的牆壁,指甲撕拉的聲音,便像是回應她般更加頻密與急切了,她抿抿唇,確定周遭都沒有人靠近後,以內力傳音問道:“裏頭是魔教的誰。”

不多會兒,細小的微薄的聲音,像是無力透過牆壁那般,輕輕地道:“我不是魔教的誰,我是莫言。”

似是處於變聲期般沙沙嘶嘶又有些粗啞的男聲,要水幽靈瞬時想起自己曾在哪裏聽到過,這莫言的名字又出自哪裏,她狐疑地問道:“哪個莫哪個言。”

不多會兒,那聲音道:“莫言的莫,莫言的言。”

“……”水幽靈道:“我要走了。”

“劍靈閣的莫言。”那聲音掩飾不住急切地道,而後又像是想要證明什麽,他道:“昨日你在龍門客棧欺負別人玩了吧。”

“……”水幽靈道:“你確定需要我救你出來麽。”

莫言在裏麵道:“你可以通知我哥,叫我哥來救我。”

水幽靈故意笑道:“求求我,我便去找你哥來救你。”

“……”莫言道:“這裏麵也有魔教的人。”聰慧的他,像是意識到什麽,用內力以指甲撕拉撕拉地有節奏地劃著牆壁,“這聲音我就是從裏麵聽到的。”沒想到竟然招來前魔教教主,想來這是他們魔教內部的暗號。

心中正有狐疑的水幽靈擰擰眉,再次以內力窺探密室內的一切,之前並沒有聽到的聲音,隱隱約約響起來,是比莫言發出的更加軟綿無力又分毫不差的求救——素來護短的她,也顧不得莫言的人小鬼大,輕易透過牆壁上的畫開啟密室。

當漆黑的密室充滿神聖的光芒時,一約莫十二三歲,身穿鮮紅華服,唇紅齒白的少年,宛如無法見光的厲鬼般,靜靜地站立在光也無法觸及的角落裏,因臉色青白,便顯得他的唇更紅豔了,一張凝脂捏出來的娃娃似的臉龐上不見半分驚惶與害怕。

他指指身旁的牆壁道:“聲音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水幽靈秀眉輕皺,欲要走過去,就聽他又道:“你進來的話,門會自動關上的。”

“……”她道:“那你現在出去吧。”

莫言眼眸幽幽一轉,指著牆壁道:“我是他的救命恩人。”

“……”水幽靈默然地抬腳踏進門,密室的門便瞬時關上,密室再次一片漆黑,若非她武功高強,這裏真真是字麵上的伸手不見五指,像是需要歇息那樣,停歇了的指甲撕拉扒劃牆壁的聲音,再次響起,就從莫言的身邊細細地傳來。

她也不理寂靜無聲的莫言,走近以內力探測著牆壁那頭的情況,可卻沒有想象中的理想,聲音是可以聽到,但太過吵雜太過刺耳了,除了求救的信號沉穩地從牆壁無力地傳來,別的情況在厚重的牆壁下,均受了阻礙,便隻能沉吟著尋找通往下一個密室的機關。

半響,密道在摸索中露了出來。

水幽靈想也不想地往下走,而叫她驚訝的是,莫言竟跟著她:“你……”

“我不讓他見見我,他日後怎麽向我報恩。”一襲話說得極其欠揍。

水幽靈忍住將他掐死的衝動,放任了他:“途中若有意外,我可不會救你。”

“你放心。”莫言道,“若有意外,我會救你的。”前魔教教主向他報恩什麽的,光想想就覺得很好玩兒。

“……”誰要你救。

*

寂然半途,觸及機關,會武的兩人避開重重箭雨,又到空曠之地,那求救的信號就清晰了一點,起碼不用水幽靈加以高深的內力才能探聽到,她便試著隔空傳音,而那頭除了麻木的求救,卻再也沒有別的聲音了。

水幽靈想起那夜青樓裏綺霞山莊主父子兩的殘暴,心猛地往下一沉,繼續朝聲音靠近,不知道彎彎繞繞了多久,也不知道觸發多少機關,她才得以見到一抹微弱的像守門的光,也是至此,所有的聲響在她耳邊清晰了,可她卻不想聽見這些刺耳的鬼哭狼嚎。

破開最後一道密室門時,映入眼簾的是狼藉髒亂的地牢,潮濕腥臭撲鼻而來,連素來伶牙俐齒的水幽靈,都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麽詞語去形容被困在地牢裏慘不忍睹的人們,她找尋什麽地在其中走著,那些或汙穢或幹淨或重傷或殘廢的人們,就撲騰在牢門邊,渴望地向她伸著手求著救。

“安靜,我便帶你們離開。”水幽靈沉沉凝凝地道,瞬時,鬼哭狼嚎就迫不及待地停下來了,她似乎聽到淚花滴落在地碎開的聲音,便步步沉重地往裏頭走,直到站立在某個合適的方向時,看到一抹素白的出於汙泥而不染的身影,他丁點血色都沒有的臉龐震驚地看著她,張嘴欲語,卻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隻剩淚無聲滑落。

那一瞬,水幽靈渾身的血液倒流,久久無法從眼前的人影帶給她的衝擊中回過神來,記憶中模糊的模樣,有了現實的重疊,她聲音嘶啞地張張嘴:“執素……”

她的聲音很輕很輕,但莫言還是聽到了哽咽,可牢中的身影卻半點聲音都聽不到,隻看到她的唇邊蠕動,說著他熟悉的喊他名字的口型,他淚意橫流,輕揚唇角,扯出一抹笑。

那笑悲涼得刺痛她的心:“你等等,我馬上救你出來。”說著,她忍住鼻子泛起的酸澀,憤怒地用盡全力將精鐵打造的牢籠劈開,朝那抹過分纖瘦的身影撲去。

莫言就這樣看著傳聞裏強悍的殺人魔頭,化為柔軟的小女子,泫然欲泣地奔進那如山水畫中無色白蓮花般的男子懷裏,從未萌動過的年幼的心,竟莫名地動了動……

當水幽靈得知風華絕代的他聾了啞了時,滔天的怒意在心胸翻湧,她壓抑的嗓音低得好像夾帶著寒冰:“是馮彥甄做的嗎。”馮彥甄就是綺霞山莊主。

旁的牢籠裏可言可聽的,一滿是汙穢的男子,便義憤填膺地替無法聽無法言的執素道:“就是馮彥甄做的,我們所有人都是受他折磨才落至這般模樣,求姑娘你好心,也救救我們吧——”說著,他噗通跪下磕頭渴望地道,接著地牢裏的所有人都跪下磕頭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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