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掌櫃引著江暮雪四人進了雅間。
不大的屋子,卻雕欄玉砌,奢華無比。
一扇極大的圓窗,將外麵的月色和屋簷全部收到視線之中。
配上窗戶的獨特裝飾,更像是一副別具匠心的名畫。
“這地兒好,視野開闊!”
寒鬆難得稱讚道。
“怪不得一間要額外多加一百兩銀子。”
寒柏感慨道。
上次他受軍侯所托為江暮雪結賬時,與小二多聊了幾句,知道行價。
“一百兩!”
寒鬆驚訝:“咱們趕緊換間屋子吧!不就看個月亮嗎,在哪兒不能看?”
江暮雪見程掌櫃還在,感到很沒麵子。
拍著桌案,怒目而視:“我薛大掌櫃何時少過你們銀錢,要讓你說出這般窮酸的話來!”
“你……”
寒鬆剛要衝過去,被寒柏一把拉住,使勁捏了他的胳膊一下。
他生生將火氣憋了回去。
程掌櫃見狀,忙堆笑道:“薛大掌櫃,老夫就不打擾了,您與幾位貴客慢慢聊!”
江暮雪拱手稱謝:“多謝程掌櫃,有勞了!”
待程掌櫃走後,她幫寒鐵衣將帷帽摘了下來。
“夫人,一會兒還有人過來上菜。”
寒柏悉心提醒著。
江暮雪得意一笑。
“放心!薛大掌櫃在這裏帶了什麽人,做了什麽事,他們半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不就是個酒樓嗎,除了吃喝,還能做什麽事?”
寒鬆露出好奇的神情。
江暮雪悄悄瞥了寒鐵衣一眼。
臉上不知為何,一片緋紅。
寒鬆看著她嬌羞的樣子,豁然明白了。
“噢!你是想跟侯爺……”
“退下!”
寒鐵衣的聲音突然破空而出。
寒鬆嚇得一哆嗦。
“是,末將這就退下!”
“等一等。”
江暮雪出聲阻止:“侯爺,讓兩位大人再多待一會兒吧。”
寒鬆瞧著她輕笑惑主的樣子,十分鄙夷。
“怎麽,還怕這裏沒人,侯爺會和你做一些吃喝以外的事?”
江暮雪腦中忽然閃過與寒鐵衣在侯府床榻纏綿的瞬間。
臉再次紅了起來。
明明一片好心,卻被寒鬆這樣說。
她咬著下唇,低下頭,委屈的不得了。
“再多說一句……”
寒鐵衣語調極緩:“明日便去軍中飼馬!”
寒鬆慌忙行禮,之後又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一會兒,程掌櫃親自帶店小二前來上菜。
第一道菜是清蒸河蟹。
八隻肥蟹在碩大的盤子上圍成一圈。
中間以四朵精心雕刻的薑花和一個圓圓的醋汁盤作裝飾。
一側外盤放著兩套拆蟹物件,和兩個盛裝蟹肉的寬口琉璃杯。
另一側則放著一壺黃酒和幾個酒盅。
“這是下午剛剛從蘇州圍以冰水……”
程掌櫃隻顧著上菜,介紹時無意中掃了寒鐵衣一眼。
隻見那壯碩男子已摘下帷帽,豐神俊朗、麵置玄鐵!
麵置玄鐵……
嗜血將軍!
他的手抖了一下,倒吸一口涼氣。
這薛大掌櫃還真得罪不起。
竟能將一品軍侯請為座上賓!
若是自己今天被景公子說動,怕是小命都要沒了!
江暮雪意味深長地凝視了程掌櫃一眼。
畢竟是經商多年的老滑頭,他立刻回過神來。
生硬地咽了下口水,壓住驚恐,繼續介紹道:
“圍以冰水,由千裏良駒馬不停蹄地運到京城,此時正是新鮮之時,幾位請慢用!”
江暮雪點點頭。
“隔壁雅間一模一樣的菜上好了嗎?”
“另一間還要稍等片刻!”
程掌櫃說完,再次行禮。
之後便帶著小二匆匆退下。
下樓時不斷後怕,腿顫抖不止,險些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