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火的酒量並不差,但是卻意外的覺得和許林飲酒索然無味。
更有些幾倍薄酒下肚,有些喝醉了感覺。
因為他的心思,並不在這酒桌之上。
“怎麽,對這酒菜不滿意?”許林注意到了飛火的落寞,或者說是寂寞。
少年人表現的比他的年紀更加的深沉。
“並非,隻是不勝酒力,有些喝醉了罷了!”飛火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實在沒有什麽心思飲酒。
他理解自己為什麽這麽煩躁,為什麽心不在焉。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心裏麵的想法。
不過也比任何人懂得如何壓製自己的想法和欲望。
飛火的目的純粹,但是又有時會迷茫。
“是這樣,如果不能喝就不要喝了吧,喝多了傷神傷身!”許林也是放下了酒杯,他問道:“還是你有心事?”
飛火停了一下,說道:“其實,我有些事情,需要找姥姥求教!”
“那恐怕很難,沒有姥姥的傳召,你是無法進到城中的!”許林歎了一聲說道:“沒有什麽正當的理由的話,你最好放棄這個念頭,亞丁尚且沒有什麽機會見到姥姥,何況你一個外人!”
許林說的是事實,對於身份和規矩,就算是許林這樣的受到重用的人,也是無能為力的。
“除非,有人引薦你去,比如鳶花夫人,或者是姥姥重要的弟子!”許林順帶說道:“反正你也來了,我就跟你講講這蜀中的規矩好了!”
許林不等飛火回話,自顧自的說道:“蜀中唐門,是以女性為主導的門派,門中的弟子分為‘玉闕’和‘亞丁’,這我已經說過了,但是‘玉闕’也是分成許多等級的,最高級的弟子,除了鳶花夫人的‘雲湖小仙’之外,也有東華夫人的‘夢中江流’,都是作為姥姥的繼承人而培養的!”
“除了司文和司武,門內還有三大長老,‘敬天,祈福,豐饒’,分別掌管祭祀,社交,和經營,這幾位是除了姥姥之外地位最高的,而在亞丁之中,隻有‘昂首,死命,天眼三大掌管”,掌管著守衛,刺殺,和情報,交叉的掌管著‘影、烈、和溟’!“許林說道,但是神情卻顯得有些不自然。
“然而,亞丁的掌事,其實地位連‘玉闕’最小的弟子都不如對吧?”飛火說道,他看的出來,即使是如同許林這樣有能力的人,也會對城內的來的女孩子畢恭畢敬。
當然,不僅僅是尊重女性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在於許林的地位確實十分的低下。
這對於任何一個男子來說,都是一種屈辱。
“沒錯,這樣的情況無法改變,所以蜀中唐門的男弟子,也越來越少!”許林歎了一聲繼續說道:“改變命運的機會,其實隻有一條,那就是在每年一度的見麵會上,被‘玉闕’之中的弟子看上,成為她們的夫婿,這樣一來,就能獲得賜姓,成為‘唐家’的人!”
“莫非,徐大哥也是這麽打算的?”飛火當然不鄙視這樣的行為,甚至對於像許林這樣的人來說,這種機會少有,而且彌足珍貴。
“我勸你,沒有什麽覺悟,不要牽扯到唐門之中,如果有,至少也要成為唐門的女婿,這樣的日子才會好過一些,否者就是無盡的路途,看不到希望而已!”許林想到了什麽,飛火這樣的人,不會簡簡單單就隻是青雯的護衛那麽簡單。
能夠一路親密無間的護送唐璿璣到達蜀中,又在唐璿璣進到無妄城之後有些落寞。
就算是傻子都應該察覺出來究竟是什麽了。
“莫非,你對那璿璣小姐?”許林試探性的問道。
飛火不可置否,他站了起來,讓自己的思緒稍微理清了一些,說道:“跟這些無關,請許大哥不要誤會!”
他吸了一口氣,說道:“隻要有人引薦就行了是嗎?那,你能不能幫我發一封信給鳶花夫人?”
***
鳶花夫人一邊叮囑著璿靈在練字,一邊看著從城外傳來的一封書信。
璿靈的筆法和功法一樣清新秀麗,頗有些自成一體的意思,而且極為認真,就算有些點墨因為力道的緣故,飛濺到了她的素衣之上,也沒有在意。
鳶花夫人對於來信的內容,隻是笑笑,因為內容再簡單不過。
“希望求見鳶花夫人,飛火敬上!”
信件雖然簡單,但是之後的內容才是重點,“居然主動找我,看來是有些重要的事情呢?”
鳶花夫人看了看璿靈,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她已經看到了青雯的反應,於是更想知道飛火的反應會是怎麽樣的。
已經隔了那麽久,鳶花夫人更想知道當初那個差點被她逼到絕境的少年人,還會不會想以前那樣的強勢,或者說是外強中幹。
“璿靈,不要太用力,書法是優雅的一件事,跟練功不同,你要保持足夠的放鬆!”鳶花夫人將信件捏碎,還不忘提醒正在練字的璿靈。
璿靈點了一下頭,她十分的乖巧挺好,似乎任何的命令都不會拒絕,溫順的像一隻小貓一樣。
“對了,我要去見一個人,你想不想一起去?”鳶花夫人明知故問,除非是“命令”,璿靈幾乎不會主動提起自己的想法。
或者更確切的說,璿靈沒有自己的想法。
“我?”璿靈有些不理解,她本能認為不是在跟她講話,“見誰?”
“當然是見一個很重要的人,也許你會很想見到他的!”鳶花夫人笑著說道:“是我讓你去的,你去嗎?”
“嗯!”璿靈沒有絲毫遲疑的說道:“隻要夫人讓我去,我就會去的!”
“那正好,我就告訴你,要見的人是誰好了!”
鳶花夫人走到璿靈的身前,輕身的探下頭來,在璿靈的耳邊輕聲的說道那個名字。
璿靈手中的狼毫,無聲的跌落了,在雪白的宣紙之上印出了一朵墨色的浪花。
她心中百感交集,但是卻不知道究竟為何,就像她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那個名字,流下了無形的淚水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