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熙看了看那戲台,在一片黑幕中鮮豔得格外詭異。
偏偏耳邊還傳來若有似無的戲腔,感覺就好像有個看不見的魂兒站在上麵正在唱似的。
恐怖死了好嗎?!
他不敢:“別別別,別啊。”
蘇文楠已經膽大到沒邊兒地衝了上去:“昆曲的動作是什麽來著?”
她思來想去毫無印象,突然有點後悔沒好好研究研究古典文化這一塊,才裝模作樣擺了兩個動作,燈“啪”一聲關了。
周圍一片漆黑,之前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傳來:“兒啊,兒啊!”
他喊了兩聲,突然嗚嗚咽咽哭起來:“兒啊,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啊,你死得好慘啊……”
漆黑中,這沙啞淒涼的聲音簡直讓人後脊發涼。
這次外麵倒是沒在喊見鬼,但一片死寂更使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壓抑起來。
張子熙嚇得渾身緊繃。
隻聽到蘇文楠低聲的嘀咕:“不是說要娶媳婦的嗎?剛剛找夫人沒找到,這會兒自己兒子又沒了?”
陸明風早已在關燈的瞬間一把抱住了張子熙,聲音都顫抖了:“我的媽呀,這是要我的命啊!蘇文楠別告訴你還站在台上,你都不怕的嗎?”
“在啊,”黑暗中,聽到她淡定的聲音,“我還在,我等著開燈唱戲呢。”
薛青哭得稀裏嘩啦,整個人都不好了:“你能不能別唱,你把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唱過來怎麽辦……”
白一斌也啞著聲音勸道:“對啊,想想別的辦法找鑰匙吧,說不定並不是要人站上去唱戲呢。”
話音剛落,就聽到不遠處傳來重物在地上拖拽的聲音。
張子熙嚇了一跳,連忙喊:“顧南澈?顧南澈你在嗎?”
“在,”他淡淡應了一聲,從後麵拉了兩把椅子來,“坐著吧。”
“幹嘛?”張子熙先是愣住,下一瞬立刻反應過來,勸道,“別別別,我可不想住在這兒,一會兒唱唱看吧,否則這戲台搭在這兒是幹什麽的呢,不行再想其他辦法啊,妹妹唱,又沒讓你們上去。”
“我來吧,”顧南澈在黑暗中摸索著往前走,大概確定了蘇文楠的位置,“我會唱這個。”
“這段不是對唱吧?”蘇文楠問。
“不是,”顧南澈回憶了一下,“就一段獨唱。”
蘇文楠沒再堅持。
說真的,她連這曲子究竟唱的是什麽都不太清楚。
兩人一本正經地商議著,縮成一團死死抱住張子熙的陸明風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為什麽你們一點都不害怕?是我的問題嗎?啊?”
話音未落,“啪”一聲輕響,燈再次亮起,輕輕慢慢的樂聲起。
顧南澈雖然並沒有扮上,卻忽然擺出了一個略顯嬌俏的造型。清華
接著,輕扭身軀開口唱道:“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朝飛暮倦,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的這韶光賤。”
這段看著並沒有多少詞,卻咿咿呀呀唱了半天。
他好好一個大男人,突然擺出那種帶著幾分笑意,卻又有些僵硬的臉,在這詭異的環境中顯得更加嚇人。
好不容易聽他唱完,薛青雞皮疙瘩起了一聲:“我就說沒用吧,非要唱,你看根本……啊啊啊啊!!!”
她話沒說完,就在顧南澈身後,一個被掛著脖子渾身皮膚慘白,偏偏還穿紅戴綠的人忽然間從上麵憑空掉落。
“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薛青受到正麵暴擊,叫得聲嘶力竭,嚇得直接哭出了聲。
白一斌也渾身一哆嗦,聲音都變了:“什麽東西?!”
“我艸啊!”陸明風一邊捂著眼睛一邊從指縫裏看,才看了一眼就拉著張子熙往後拔腿就跑,可這裏空間就這麽大,他跑來跑去也還在這個屋子裏。
最後實在受不了,直接衝著空氣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啊啊!”
蘇文楠湊過去看了一眼:“不是人,就是個布偶——你們別叫了,它這脖子上掛了個鑰匙呢。”
她沒膽,根本不知道什麽叫怕,走上去三下五除二把鑰匙取了下來,順便把布偶也給解救了。
因為不知道這東西後麵還有沒有用,就先隨手擱到了一邊。
張子熙好不容易才走到跟前,一眼看到靠在牆上正死氣沉沉看著他的布偶,差點嚇尿了:“我去,妹妹,能不能把這玩意兒弄一邊去?”
“哦,”蘇文楠應了一聲,拽著它的腦袋往旁邊移了移,扭頭看到其他人詫異而驚悚的目光,想想隻好又把它轉了個麵,背對著大家,“這樣行了嗎?”
陸明風顫抖著給她伸出了大拇指:“妹子你真牛,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姐,不不不,隻要你能保護我,你就是我祖宗!”
顧南澈在那邊已經把箱子打開,裏麵果然有點火石。
他們從前拍戲用過這種東西,倒不至於無從下手,很快就把周圍的蠟燭都給點上了。
周圍燭光全亮,終於能看清整個房間的構造。
不過在薛青看來,還不如別看清,因為她才看了一眼就差點心髒驟停。
木牆上到處都是噴灑的血跡,原先以為是單純的灰色布條,也都有暗紅色印在其中,她瞪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連呼吸都忘了。
張子熙有了光,倒是活了過來,就著牆壁到處看,發現有一塊牆壁上不太正常,他敲了敲:“哎,這邊空的,這兒也有個鑰匙孔,要找找還有沒有別的鑰匙。”
“這邊有。”陸明風抬起頭,正好看到一塊掛的很高的布條上,吊著一把鑰匙。
他個子高,站到顧南澈剛剛拉來的椅子上,伸手就能夠到,可這鑰匙被扣了個死結,解了好一會兒都解不開,愣是把他急得蠻勁上來了,最後直接把布條揪到跟前,用牙齒咬了一通。
死結是沒解開,不過連著的布條愣是被他硬生生給扯斷了……
鑰匙順利取下,所有人立刻圍到那道小門前。
陰風陣陣,薛青已經被嚇得幾近昏厥,急得一把搶過鑰匙,衝在第一個開門想出去。
誰知門剛打開,一個人忽然從裏麵撞了出來。
薛青發出了撕心裂肺地哀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