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秦環麵不改色,直麵眾人,眼神堅毅如火,走到唐北一的座前,跪了下來。
“劣徒秦環,早間險些傷人性命已經是不該,又引門主與青雯師妹爭執,則更是不該!”
“秦師兄,你~”青雯剛想上前說些什麽,那秦環卻是揚起手阻止她,“多謝青雯師妹一番好意,秦環自有定奪!”
“門主,早剛才尋執鞭人不得,後來才知道原來是師妹和徐管事有意為我求情,懇請門主準我就在這‘歸心堂’前領那一百鐵鞭,以正視聽!”秦環神情堅定,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更是要在眾人麵前受刑打消別人想要救他的好意。
“好,好一個錚錚男兒,不枉我平日教你頂天立地!”那唐北一的怒色漸消,對於秦環的做法似乎頗為滿意。
“多謝門主!”秦環起身,沒有理會身後幾人的無奈之色,徑直的向廳外走去。
那徐管事不禁痛心疾首,早間的努力竟被這倔強青年一句話全部抹消,一百鐵鞭已經成了定局。
“秦師兄~”青雯又憤又惱,早間青菱層提起秦環可能執意要領鞭之事,這下竟然真的應驗了。
秦環走過高連城的身邊,兩人的心境自然是大不相同,這秦環不僅要領刑,還要當著眾人的麵,狠狠的顯出唐門的男兒的尊嚴。
“豈容你輕視我唐門!”
飛火雖然有些惋惜,但事成定局,已經不便再多話,這早間的一幕讓他感觸頗深,一是對那刁蠻丫頭青雯有了新的認識,論起堅強,這青雯也是心境如火。二是這唐門門主,治門之嚴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甚至可以說有些時候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
“此人若是勢力更強,何事不成~”
歸心堂前,異武堂的弟子已經將鞭刑的刑具搬到了此處,是一個精鋼的架子,上麵置有四條繩索,用來捆綁手腳,使收刑之人能夠完全接受那鐵鞭的刑罰。
光是看那架子不禁就讓人一寒,鞭刑已經是極重的刑罰了,何況還是要打一百鞭子。
“輪到這個當口受刑,之前一直是弟子執鞭,最近從外麵找了個鞭術導師,那導師雖然名氣不大,但是一手鞭子又準又狠,更不會對唐門的弟子留情,秦師兄這回真是凶多吉少啊!”
幾個異武堂的弟子不禁私下議論起來,對這行刑之事也是一臉懼色,這一執行便是一百鞭,堪稱死刑。
唐北一領著一行人走到歸心堂門前,一起領教那秦環的受刑之姿。原本這受刑之事太過血腥,不應該讓未經世事的少女來觀看,但那唐門門主竟執意讓姐妹二人一起,來領教這血腥場麵,理由竟是:
“不要辜負男兒的鬥誌,你們二人給秦環求情,就是在侮辱他,好好看看什麽是我教出來的弟子吧!”
那秦環脫去上衣,露出了滿是傷痕的上身,背著歸心堂的堂門,被幾名弟子綁在了刑架之上。
“給我綁緊一些,你們沒有吃早飯嗎!”秦環毫無懼色,竟然還試了試繩索的堅固程度,免得一會受刑,力大扯壞了繩索。
那鞭術導師生的虎背熊腰,跟在導師旁邊的弟子拿了一條鐵索鞭。那鞭子長約一丈,用細細的鐵索編製而成,通體蘊黑,看上一眼都讓人覺得膽寒。
“來吧,一百鞭就一百,一鞭也不能少!”秦環一聲怒吼,受刑之姿已經站正,那鞭術導師冷冷的笑了笑,這天下間竟有不怕死的人很多,然而慢慢受刑卻未必是每個人都能承受的。
導師走到秦環身後,向門主一行致意,然後揚起了手中的鞭子。
隻聽那第一鞭,聲音沉悶,“噗”,竟是抽到肉體的聲音,深徹入肉,所以聲音低沉,一鞭就是一道血痕,竟生生的在秦環背上留下一道豁口。
那秦環竟然咬住牙關,未曾發出一點聲響,隻是麵目猙獰,嚇煞他麵前的弟子。
青菱已經嚇得癱倒在青雯的懷中,絲毫不敢看那血腥場麵,而青雯卻直視刑場,要看看這唐門門主無情到什麽地步。
如果這是一場好戲的話,高連城肯定會拍案叫絕,可是他隱而不發,淡定的看著這刑場上的一切,一切幾乎都按照他的計劃在進行,他的聲威在唐門之中已經遠播,無論別人懼他敬他,這一步顯然已經達到了目的。
那導師一鞭一鞭低沉而凶狠,鞭鞭入肉,隻是幾鞭子就已經讓秦環流下了豆大的汗珠,然而秦環竟然還是一言不發,牙關緊咬,簡直是要把嘴中的牙齒咬碎。
那行刑的架子都隨著秦環的抗爭在不斷晃動,每一鞭的痛楚都讓秦環感覺要把繩索掙斷,讓他把繩索拉的更緊了一些。
二十鞭下去,秦環的背上已經不成模樣,血肉模糊,淒慘之狀讓人不能直視。
“來呀,怎麽停下來了,才二十鞭子就沒力氣了嗎!”秦環一聲怒吼,震得圍觀的弟子心中一顫,“我可是數著在,少一鞭子我都不答應!”
那鞭術導師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從未見過如此之人,這樣鐵打的漢子他是第一次見到。
“那你可小心了!”鞭術導師又是提起鞭子,鞭起血飛,竟然比之前的勁道更強了一些,秦環的抗爭不禁讓這鞭術導師以為自己的鞭術退步了,所以加強了勁力。
青雯的臉色在抽動著,讓她產生了馬上求唐北一讓這場刑罰停手的想法,然而她不能,她不能理解秦環為何執意領刑,也不明白唐北一為何不放過秦環。
“爹爹,我以前雖然頑劣了一些,但還是時常把爹爹的話聽進去,但是是我太天真了嗎~”一瞬間讓她覺得眼前的父親隔了那麽遠。
那鞭術導師足足花了一刻時間才打了五十鞭子,好幾次他都停下調整氣息,因為秦環一言不發,都讓他懷疑自己的鞭子是不是打中了。
秦環已經是青筋暴跳,麵如死灰,巨大的痛楚已經讓他不禁把頭歪向了一邊,卻還是不肯服輸。
“來呀,怎麽停了,還有五十鞭子沒有完,你是要等到什麽時候!”秦環集中了氣力,再一次吼道,困他的刑架都被搖的錚錚作響。
“秦兄真鐵漢!”連高連城都不禁要歎到了,這唐門中人的毅力該是多麽可怕。
飛火不禁走上前去,他並不是要勸說什麽,而是隻遞給了秦環一個眼神。
秦環死灰般的麵容,然而眼神依舊如火,飛火和他四目相對,眼中也是烈火燃燒。
“秦兄,你的氣節我已經看到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為唐門,不,為了秦兄你的毅力,赴湯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