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事務繁忙，朕要趕緊回去批折子了。”在寒暄幾句之後，李世民決定不再逗留。
雖然很想跟長孫皇後傾吐一番，可他知道長孫皇後最近的興致很好，不應該被他自私的打擾。
如果他知道今後會發生的事情，他一定不會選擇獨自麵對長安人口失蹤一事。
至少應該把自己的煩憂傾訴給長孫皇後知道。
入夜，已經連續幾天溜出皇宮大肆吸血的南月與長孫皇後輕車熟路的飛上了屋頂，然後消失在夜色裏。
可是今天的她們不是很順lì，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整個長安城的街道都失去了繁華，取而代之的是冷清與死寂。
“人呢？”長孫皇後打量著四周，隻看到白天繁華景象留下的痕跡，夜裏的喧鬧已經早早收場。
“估計是咱們這幾天咬死太多人，所以長安城入夜之後提早宵禁了。”南月解釋。
“那咱們不是要無功而返嗎？”長孫皇後氣惱的推到了路邊的一個木架。
“誰？”一聲戾喝在黑夜之中響起，隨之而來的一陣雜亂有力的腳步聲。
通亮的火把在倒地的木架旁邊仔細巡照，十幾個精壯的軍士將一個領頭人半圍在中間。
“奇怪，這架子在咱們藏身之前明明是立著的。”領頭之人是中郎將琅靖，長安城有名的高手。
他力大無窮，可以徒手博虎，因而年紀輕輕便已經成了中郎將，官拜正四品。
“他怎麽會埋伏在附近？”長孫皇後知道琅靖，也見過，隻是不熟罷了。
此時她與南月正藏身屋頂之上，窺視著底下的一qiē。
琅靖見四下無人，便又安排士兵們掩藏起來。
原本藏身屋頂的兩隻吸血鬼也已經悄無聲息的離去。
“看來今天真的是要無功而返了。”南月覺得很泄氣，但是又沒有辦法。
長安城的大街小巷都埋伏了許多士兵，她們無論是遁入尋常百姓家中還是抓捕一個士兵都會輕yì暴露行蹤。
“你聞到沒有？”長孫皇後突然激動的拉著南月的手，停下了腳步。
“聞到什麽？”南月除了聞到冰冷的空氣之外，沒有聞到其他有趣的味道。
“血的味道！”長孫皇後雙目放光，隱隱紅絲布上了眼睛，眼眶四周的黑色脈絡也慢慢顯現。
“現在是非常時期，我看咱們還是回去吧。”南月聞到了許多血的味道，什麽血都有。
她的思想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寧靜攪得心神不寧。
暴風雨來臨之前，必定是風平浪靜的！
“不行，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吧，我要飽餐一頓。”長孫皇後很堅定。
見南月不肯的樣子，她又露出委屈的表情，“你不知道，為了不讓皇上擔心我的控zhì力，我每次吸食宮女的時候都不敢用力吸，如果今夜不能吃飽的話，我怕我明天會失控。”
“可是太危險了，現在長安城裏布下那麽多的埋伏，萬一”
南月不敢再說下去，萬一之後的事情太可怕了。
阿羅本說過，自大是最危險的敵人。
不要以為自己身懷絕技就可以為所欲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個道理不會錯的。
“沒有萬一，你害怕的話就回去吧，我自己去找吃的。”長孫皇後已經消失在夜色裏，容不得南月遲疑。
“皇後！”她驚慌的叫她，用壓低的聲線，發出緊張的叫喊。
吸血鬼擁有非凡的聽力，即使南月的叫聲很小，長孫皇後也一定能聽到。
可是她沒有從夜色之中走出來，而是她一旦轉身，就會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南月站在原地，驚恐的掃視周圍的一qiē。
“皇後，別玩了，快出來吧！”南月小聲的叫到，“我陪你去找吃的，你快出來吧。”
回應她的隻有冷風與冰雪裂開的聲音。
就在南月拚命搜尋長孫皇後之時，長孫皇後已經來到了一座大院的屋頂上。
這是一座處在西郊的宅子，在一條寬約半丈的黃塵道盡頭。
周圍是茂密的樹木，從遠處看來就像是一個小樹林。而且，這戶人家的燈光十分昏暗，如果不是吸血鬼眼睛明亮，很難從從遠處看到這兒的火光。
這座宅子與長安城內的宅子有很大差別。盡管是在黑暗之中，長孫皇後也能看到這座宅子已經有了一些年歲。
因為周圍的樹木十分高大古老，而這座宅子的樣式也與現在的新式建築有著明顯的差別。
鋪在地麵的石頭已經不見了棱角，被歲月侵蝕得格外圓滑。不加以修剪的草木肆無忌憚的生長，葉片上的積雪非但沒有壓彎它們的腰，反而使得它們越發奮力的向上挺拔。
屋頂上的裝飾也格外奇怪，每一個向上彎曲的頂角都有一麵銅鏡。
在飛上房頂之前，長孫皇後還看到了門口的匾額上寫著‘非請勿入’。
“真是故弄玄虛。”長孫皇後想，“我還不是照樣進來了，你們能拿我怎樣呢？”
她定下思緒之後，聞到了新鮮的血液正彌漫著醉人的芳香，從腳下的屋子裏蔓延出來。
她迫不及待的飛身落在了這間屋子的門前。屋內的燭火被門窗縫隙吹入的寒風搖曳著。
一個女人的影子映照在雪白的窗紙上。
“來了！”屋裏那個女人在說話，像是在對長孫皇後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的聲音帶著一股蒼勁，充滿了力量，但是又不會突兀的打破黑夜應有的寂靜。
仿佛，她就是黑夜的一份子。
初生牛犢不怕虎，長孫皇後沒有被這怪異的一幕嚇到。她往前走去。
當她悄無聲息的走到門口，伸手便可推開門的時候，她終於猶豫了。
因為隨著距離的逐步拉近，她強烈的感受到一股無名力量的壓迫。
門開了。
是突然打開的。
昏黃的燭光裏跳躍著濃濃的血腥味。裏麵的一qiē擺設都十分簡陋，一個長發及腰的女子站在中間。
她的頭發烏黑明亮，在燭光的照耀下微微閃著光芒。
在她轉頭看出來的一刹那，長孫皇後看到了一雙透著綠光的眼睛。
“你終於來了。”她用那如同黑夜的聲音說，“我們等你很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