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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遠鏢局的未來少夫人被歹人劫持了!
這個消息迅速在愚溪縣城裏蔓延,不過兩日的功夫已是街知巷聞,家喻戶曉,人們議論紛紛,一時流言四起。
石恒宇依然未收到對方傳來的任何消息,開始絕望,也許事情並非如所推測的那樣,殺手已將柳清妍滅口。
縣衙那邊也是沒有一點點的消息,柳家宅子內愁雲慘霧,人人食不下咽,夜難安眠,連小武成親的日子都沒人去黃竹坳,隻派了個仆人去送禮。
二姑娘得到消息趕來柳宅開解柳老太和謝氏,提議道:“娘,大嫂,城外陽明山上的萬壽寺香火旺,菩薩最是靈驗,咱們不如拜拜佛,請寺內的大法師做場消災解難的法事,說不定妍丫頭便能逢凶化吉。”
婦道人家最信封佛道之事,聽二姑娘一說,柳老太和謝氏不加猶豫地欣然同意,趕忙張羅起去拜佛的事來。
“我也一起去,多給菩薩叩幾個頭,求菩薩保佑妹妹脫離厄難,早日歸家。”祝紅嫘也要跟著去。
柳老太和謝氏不允,她才不到三個月的身孕,拜佛又上山又下跪,萬一肚裏的娃有個閃失,柳家豈不是雪上加霜。
婆母和祖母皆不讓,祝紅嫘也不再執拗,拿出一百兩的銀票讓謝氏給寺裏添香油。
蕭齊從淩織造那裏得到消息,第一時間帶人往愚溪而來,上了岸直奔縣衙。
“此事頗為出奇,依照殺手伏擊的地點和時間來看,買凶之人應當是愚溪縣內的,可我這兩日命人嚴加盤查進城的車馬,依然是毫無蹤跡可覓,威遠鏢局那邊也未收到任何脅迫的消息,就連柳姑娘的仇人郭家,我也派人去監視了,未發現任何可疑的狀況。”
蕭齊聽完淩墨風的話,深思了一會,道:“你們隻查了城內,那麽城外呢?殺手與雇主若是在城外交人,你們在城內做再多也是徒勞。”
淩墨風幡然醒悟,一掌拍在身旁的幾上,起身朝蕭齊拱手行禮,十分敬服地道:“蕭兄不去當官斷案真是埋沒了人才。你說的極對,那人倘若將柳姑娘囚禁在城外某處,我們在城內如何能找的到。”
蕭齊白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那還不趕快讓你的下屬去城外查找。”
淩墨風正欲去分派人手,隻聽蕭齊又道:“以你官府的名義在全縣境內發個懸賞通告,若有得知柳姑娘的下落者,賞銀一萬兩。”
“一……萬兩?”淩墨風驚訝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遲疑了一會,道:“蕭兄,一萬兩是否太多了些?皇親國戚失蹤,懸賞也不過萬兩白銀而已。”
蕭齊瞟他一眼,淡淡地道:“皇親國戚與我無關,柳姑娘在我心中比那些金枝玉葉重要得多,一萬兩算得了什麽。再者,重利之下,必出叛徒,對方內部有人為了銀子而出賣自己人也未定。”
“可這樣大張旗鼓,會不會打草驚蛇,促使那人提高警覺將柳姑娘轉移到別處去?”淩墨風不無擔憂地道。
蕭齊沉靜的目光一閃,唇角浮起一抹冷笑,“這叫引蛇出洞,我們蕭家不是隻有會經營的人,奉養的門客中也有些能人異士。此回我帶來的人中,有一位極擅長追蹤之術,隻要那人浮出水麵,絕對跑不了。”
淩墨風啞然,看來老同窗這回是動了真格的,遂識趣的不再多言,依計行事。
懸賞告示一貼出,全城的平民百姓激動得心潮澎湃。一萬兩銀子啊,誰要是打探到消息,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立即發動全家大小出門去找人。
夜色濃稠,一般人家無事可做早早地歇下了,城裏的賭坊,妓院等場所卻才開始熱鬧。
鴻運賭坊的門口,一位衣裳打著補丁的青年人正要進門時,被看門的夥計攔下,“陳長貴,你又沒銀子賭,進去幹嗎?”
此人正是陳酒兒那死性不改的賭鬼哥哥。
陳長貴從懷裏掏出一串銅錢,在看門的夥計眼皮下晃了晃道:“銅錢難道不是錢嗎?爺有錢為何不能進?”
“裏麵都是家財萬貫的大爺,你這個全副家當隻有一串銅錢的窮酸還是算了吧!”夥計嗤道。
陳長貴跳起來叫道:“看門狗,狗眼看人低,以前爺在你們這大把花銀子時,你怎地不嫌棄?”
“你……”夥計舉拳欲擂。
另一個看門的夥計攔住他,道:“讓他進去吧,反正他就那一串銅錢,輸光了明兒又得餓肚子,難受的還是他自己。”
陳長貴見狀,趾氣高揚的抬腿進了門。
賭坊內人聲鼎沸,一張張賭台前擠滿了眼冒異光的好賭之徒,驚喜聲與哀嚎聲同時入耳。
“單。”
“怎地又是單,都連開好幾把單了。”
“開單好,我又贏了,哈……”
陳長貴在賭坊內溜達了一圈,將視線鎖定在單雙台前的一位少年身上。
此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衣著甚是體麵光鮮,看起來麵生,該是初入賭坊來玩的賭客。對於這樣的賭客,賭坊一般都會放水引其上鉤。
陳長貴擠到那少年賭客旁邊站定。
少年連贏好幾把,麵前一堆大大小小的硬錠子。
“買定離手,準備開啦!”
隨著賭坊夥計的一聲喊,大大小小的銀錠子、銀票,分別壓在賭台上的單雙二字上。
別人都買的單,那少年賭客卻是買雙,陳長貴將自己的那一串銅錢扔在雙字那邊。
夥計揭開倒扣的大碗,數完裏麵所蓋的子,果不出其然是雙。
陳長貴心裏樂開了花,以前賭坊不就是這樣來引自己上鉤,最後將家財輸個精光的。
他將自己的那串銅錢揣進懷裏,贏來的一小塊碎銀子留在外麵繼續押寶。
此後,少年賭客買什麽,陳長貴跟著買什麽,贏多輸少。
“我又贏啦,本公子今兒手氣就是旺。”少年激動得滿臉通紅。
往後就該你倒黴了。
陳長貴暗嗤了一聲,對那少年點頭哈腰道:“小公子好運氣,我也跟著沾了不少光。”
少年一拍陳長貴的肩頭,豪氣幹雲道:“好說,跟著本公子買便是,我罩著你。”
待那少年盡興將歸,陳長貴的身家由來時的一串銅錢,增加至幾十兩銀子了。
出得賭坊,陳長貴瞅了瞅門口那哼哈二將不善的臉色,將那少年一把拉住,“小兄弟,我今兒沾了你的好運才贏回一些銀子,不如讓我做東,請小兄弟去酒館坐坐,以表感謝之情。”
賭坊肯定不滿自己的投機之舉,搞不好會派人來跟蹤將銀子搶回去,隻要貼緊他們的目標水魚,自己便能安全離去。
那少年哈哈大笑,一臉猥瑣地道:“去酒館有甚意思。本公子瞧你順眼,今日贏的多,就請你去倚翠樓逍遙快活一回罷。”
陳長貴心裏一陣激動,做夢都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踏進倚翠樓那樣的銷金窟,忙不迭地點頭鞠躬道:“多謝小公子的美意,如此,我就卻之不恭啦。”
二人來到倚翠樓,已是將要打烊的時辰。
風韻猶存的老鴇十分嫌棄地瞥了一眼後頭的陳長貴,挽住少年的胳膊,“呀,這不是郭少東家嘛,今兒怎地來得這樣遲,姑娘們可都有客了呢。”
“有客你也得給我從床上拉起來兩個,騰出一間好房,本公子與這位兄弟要喝酒。”少年態度蠻橫,隨手將一個銀錠子塞進老鴇的懷裏。
老鴇眉開眼笑,領著二人往裏走,“是,郭少東家請放心,我一準安排的包你滿意。”
上得樓,進了房,待酒菜上齊,陪酒的姑娘也已到位。
兩位姑娘都貼著那姓郭的少年坐,瞧也不瞧陳長貴一眼。
陳長貴雖眼熱,卻也不敢造次,自己贏的那幾十兩銀子還不夠今夜的花銷,充不起大爺。
兩位青樓女子一個端杯喂酒,一個夾菜,極盡溫柔體貼之能事,那少年左擁右抱,好不開心。
陳長貴自斟自飲,自娛自樂。
郭姓少年今夜心情頗佳,見陳長貴悶聲喝酒,將其中一個女子推開,道:“去陪我那位兄弟喝酒,伺候好了,銀子少不了你的。”
“是,郭少東家。”那青樓女子心下嫌棄,卻也不敢違逆,堆起笑臉坐到陳長貴身邊。
隻要有銀子收,陪誰不都是一樣的陪。
陳長貴滿心感激少年的盛情,忙起身敬酒,那兩位女子混跡風月場也不止一兩天了,使出渾身的本事來勸酒,氣氛頓時熱鬧起來。
吃著喝著鬧著,陳長貴和那郭姓少年的眼神漸漸迷蒙,已有了五分醉意。
這時,其中一位女子說起了眼下城裏最熱門的話題。
“哎呀,也不知那位柳姑娘生得怎樣的天姿國色,官府竟肯懸賞一萬兩銀子出來尋她。咱們姐妹稱不上花容月貌,卻也是清秀可人,身價才幾百兩銀子而已,真是同人不同命。”
她本是想自怨自艾一番,引得客人同情,多打賞幾個銀子罷了。
豈知陳長貴與那郭姓少年家聽到此處,同時臉色一沉,嗬斥道:“休得再提那賤人。”
那位姑娘嚇得臉刹時一白,趕忙賠罪。
陳長貴與郭姓少年對視一眼,仿佛心有所悟,叫那兩位女子退了出去,剩二人密談。
“郭少東家莫非也與那姓柳的下賤丫頭結過仇?”陳長貴試探了一句。
郭姓少年目露恨意,一拍桌子道:“何止結仇而已,結的還是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