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庭杜鵑紅

娉婷嫋娜

第一百二十六章 蹤跡不明

書名:滿庭杜鵑紅 作者:娉婷嫋娜 字數:7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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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命也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石恒宇如海上明月初升的眼眸裏,神光變幻,敢在江南對自己出手的人絕不會是泛泛之輩。

那人不出聲,雙手握緊刀柄在身前豎起。

突然起的一陣風從參差不齊的樹梢掠過,擦動樹葉的聲響在幽暗密林間呼嘯低吟,空氣中帶著令草木震顫的肅殺之氣。

既是殺手,多言無益,他們不會吐露雇主的任何信息,或者根本就不知雇主是何人。

石恒宇清冷的眼神一凝,瞬間目光若電煞氣逼人,真氣灌注於銀槍之上,一招怒龍出海,先發製人。

身影若飛電般掠向殺手,細長的槍杆,白光流水樣瀉出,如蒼穹之上電光突綻,刹那穿越萬水千山。

如雪的槍尖冷芒閃閃,直取殺手的胸膛,這一招殺傷力巨大,其速度與力度,武功尋常之人難以避開。

攻勢淩厲,欲結性命。

殺手的身體急急向後爆射,淩空一個旋身避開攻勢,長刀流水般輕輕一滑,順著槍杆無聲無息,滑向石恒宇的手腕。

槍杆是精鋼百煉而成,堅硬無比,兩兵相接,石恒宇頓敢一股陰寒之氣順著槍杆蔓延到手臂,不由心下大驚,此人的內力太過詭異。

他對敵經驗稍顯不足,眼力和反應卻是十分超卓。驚電般的刹那,長槍脫手射出與殺手擦身而過,身形向前飛速掠出抓住長槍,於獵獵風中穩穩落地。

高手過招,一出手便能探知對方實力,此一輪,算是秋色平分。

是個硬碴子,今日怕是生死一戰!

兩人的方位已經調轉,石恒宇轉身,眉宇間籠上了一層鐵青色的陰霾,眼底的情緒如海潮般層迭翻卷。

殺手的臉覆蓋在麵具底下,看不清是何表情,轉眼間已向石恒宇攻了過來。

石恒宇凝神以對,兩人纏戰在一起,動作極快,所過之處皆卷起一陣罡風,讓人看不清各使用的是何招數。

風聲緊利,殺氣如鋒,已至於空氣被大力摩擦,發出鬼嘯般的淒厲之音。

柳清妍感受到周圍空氣中充斥的異樣氣氛,想從馬車內出去查看。

秋兒拽住她不讓,“小姐,石公子說了不讓我們下車的。”

柳清妍一彈秋兒的額頭,“你是我的丫鬟,怎麽淨聽別人的話。若真有事,躲在車裏跑都沒地方跑。”

秋兒想了想,“也是。”忙和柳清妍縮頭縮腦的下了車。

兩個夥計手握兵刃護住馬車,見主仆二人下來也沒再讓回去,隻讓她們躲在身後。

殺手全力搶攻,一招一式淩厲狠辣,全是必殺之技。

石恒宇的功力也是不若,以輕靈飄逸的身法避開致命的攻勢,一時鬥得難分上下。

可他到底年輕,打得時間長了難免會心浮氣躁,山道狹窄,漸漸被殺手逼入林子間。

林間灌木叢生,罡風有如無形之刀,所經之處,碗口粗細的樹木齊齊折斷,枝葉與地上堆積的枯葉被卷起,四散亂飛。

兩人越打離山道越遠,漸漸地,石恒宇覺出不對勁。

殺手不是死士,殺人賺錢也是為了生存,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似乎是有意將自己逼離隊伍,使的是調虎離山之計。

念如電轉,斂起心神,擋住殺手的一記殺招後開始全力反攻。

一招飛雲橫渡將殺手逼退,身體直飛而起,淩空蹈步如踏飛雲,一步踏在一株高樹的樹端,隨即驚鴻般向柳清妍等人所在的方位電射而去。

然,那殺手又緊隨而至,兩人在樹尖之上繼續纏鬥。

很明顯,殺手在拖時間。

了解到殺手的意圖,石恒宇眼中的殺意大盛,槍芒突然暴漲,唰地拉開一道扇形光幕,瑰麗炫目的光幕裏,冷芒一閃,隻聽嚓地一聲輕響,槍尖已貫穿殺手的肩胛骨。

極近的距離,極強的力道,一朵碩大的血花自殺手背後燦爛綻放。

帶血的槍尖拔出,殺手墜地,石恒宇不再去理會,衣袂飄卷如離弦之箭,急速掠向柳清妍等人的方位。

數息之間,已掠回原地,眼前的情景猶如噩夢般令他崩潰。

山風卷雜著濃濃的血腥,鮮血扔在地上緩緩流淌,馬車旁倒著的三個人。

心一陣沉重的抽痛,就像被千萬根鋼針戳刺撕裂。

幹澀的喉嚨間發出抽痛的哽咽,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猛然跌跪於地,如九天朗星的雙眸噙滿了淚光。

石恒宇痛苦地閉上眼睛,眼角有水光閃落。

跑江湖少不了要結下幾個仇家,要尋仇直接衝他來好了,為何要傷無辜之人性命?為何?

一陣山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募地,他的神誌清醒了過來,外麵隻有三個人,那麽裏麵……

他一隻手用力柱著銀槍,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手指顫抖著挑起車簾子。

裏麵空空不見人影。

“小東西,你在哪裏?”

“小東西,你聽見沒有?”

一聲接一聲的呼喚在林間飄蕩,卻無人回答。

石恒宇怔立了良久,開始在周圍搜索任何有關於柳清妍行蹤的蛛絲馬跡。

但是,一無所獲。

地上的三個人,都是一刀斷喉,手法幹淨利落。

這顯然是一次預謀已久的伏擊,對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二個殺手的武功不低,能請得動這個層次的殺手,那人的背景絕不簡單。

眾多的疑問中隱隱帶著一個希望。

將三個人的屍體搬上一輛馬車,再將馬車套在踏雪身上,一聲鞭響,朝愚溪縣方向飛奔而去。

二日的路程,汗血寶馬隻用了半日。

當石恒宇將車停在威遠鏢局們的大門口時,踏雪像是經血水浸泡出來的一樣,縱然神駿如它也跪了下去,不修養一兩個月怕是恢複不過來了。

“少當家,你怎麽舍得用踏雪來拉車?”看門的夥計好奇地問。

石恒宇麵無表情,沉聲對夥計道:“去棺材鋪讓他們送三副棺材過來。”

夥計呆住,“棺……棺材。”

石恒宇無力的抬手指了指馬車,拖著沉重的步子邁進鏢局大門。

夥計也是見過事的,掀開車簾子並未驚慌,撒腿奔棺材鋪而去。

鏢局裏的人大多數都出鏢去了,偌大個鏢局幾乎不聞人語,石恒宇進了議事廳,靜靜坐在正中的主位上,那眼眸似一汪幽深的冰井。

留守的大掌櫃聞訊走了進來,目光掠過石恒宇寒冽如霜的臉,默然了片刻後走到他的身邊,輕聲道:“少當家,路上究竟發生了何事?”

石恒宇眸色冷幽,將視線轉到大掌櫃的臉上,沉聲道:“以我的名義,速向江湖廣發威遠英雄令。”

“威遠英雄令?”大掌櫃神色十分震驚,急道:“少當家,威遠英雄令非到鏢局危難關頭之時不可動用,可眼下鏢局並未發生……”

“未來少夫人被仇家劫走,這還不算危難關頭嗎?”石恒宇眸光一凜,冷冷打斷他的話,“父親不在,鏢局由我全權做主,我的話難道算不得數?”

大掌櫃深吸了口涼氣,急忙欠身道:“是,我馬上去辦。”

威遠英雄令的含義是任何人或門派辦成了此次威遠鏢局所發布之事,威遠鏢局贈英雄令一枚,他日持令之人可號令鏢局上下,包括總鏢頭在內的所有人一次。

此份情麵,無論是對獨來獨往的俠客還是實力較弱的門派來說,等於是找到一個強大的保護傘,大門派在關鍵時刻也多了個盟友,誘惑力十足。

天色漸暗,四周一片寂靜,石恒宇坐在暗影裏一動不動。

石老太從柳家拎了一籃子新鮮瓜菜回鏢局,遠遠瞧見門口有人正在從馬車上往下卸棺材,頓感不妙,加緊步伐上前去問夥計:“是哪路鏢隊出了岔子?”

她語聲甚是冷冽,夥計驟然一愣,嘴快了些,“是少當家。”

“什麽?”石老太拎著菜籃子的手一鬆,籃子咚掉在地上,幾步衝進了大門裏去。

“不是……不是少當家。”夥計急得頓足,可惜石老太並未聽見

院裏的地上,擺著用白布覆蓋的三具屍體。

“我的乖孫兒啊。”石老太眼眶一熱,哭喊著奔過去掀開其中一具屍體上的白布,一瞧不是,忙放下白布又去掀另一具的。

正當她顫抖著手去掀第三具時,石恒宇聽見喊聲從議事廳裏出來了,“祖母,我在這裏。”

石老太身子僵了僵,隨即撲上前去拉住石恒宇上上下下一輪檢查,見完好無損後長呼出一口氣,拍著胸口道:“嚇死祖母我了。”

“祖母,小東西被人劫走了。”石恒宇神情黯淡,眸色一片淒然迷離,“都怨我經曆淺,中了對手的調虎離山之計,是我保護不周,我該如何去麵對柳家叔叔和嬸嬸。”

石老太微微仰頭,深吸了口氣後雙手輕拍了拍他的兩邊臉頰,慈祥地道:“你且將路上的事細細說與祖母聽,萬事有祖母在。”

祖孫二人重又進了議事廳,石恒宇將與殺手對戰的情形詳細說明。

一會兒大掌櫃回來稟報說英雄令的消息已放了出去。

石老太聽完石恒宇的敘述沉思不語,此事太過蹊蹺,若是仇家雇殺手來報複,為何不直接對石家的人出手。倘若兩個殺手聯手,自己的孫兒顯然不敵,他們擄走石家未來的少夫人到底是何目的?

要說是柳家得罪過的人,但已柳家如今的境況,仇家的層次顯然請不起武功如此高超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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