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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石恒宇,沒兩天他真就回來了,上回去的是蘇杭一帶。
他給柳家人帶回不少一路上買的特產,其中用緙絲工藝製成的團扇特別受柳清妍青睞,一上手就不舍得放。
團扇又叫宮扇,閨閣仕女們手搖團扇,清風徐來之際,不但可以平添主人嫻雅文靜的儀態,又能體現女性天真活波的個性。
柳家的幾位女性一人一把,給柳老太太的是芭蕉式,謝氏的是桐葉式,祝紅嫘的是花瓣形,樣式和顏色都襯得起各人的年齡和氣質,顯然是頗費了一番心思的。
柳清妍這把則是石恒宇特意給她挑選的,白色的扇麵上用雙麵透緙技術緙織出一株蘭草,一對蝴蝶停落其上。象牙雕刻的扇柄,柄端垂下一縷絲穗,穗子末端係有一個小白玉扇墜,簡直不要太奢華。
時值仲夏,柳清妍出出入入扇子不離手,行動之間更顯嬌美靈動。
一次出去遊玩時,見身旁無人,石恒宇將柳清妍拉進懷中,輕輕在她耳邊道:“小東西,你長大了,明年等你齊笄,我們便成親好不好?”
柳清妍嚇得身子一僵手一鬆,扇子掉地上,忙從他懷抱裏掙脫出來,猛搖頭道:“不好。”
成親是要啪啪的,直到現在她的那個啥還沒登過門,怎麽成親?就算今年之內來了,年後馬上成親萬一再啪出個娃兒來,不等於要了小命嘛!
絕對不行!
石恒宇瞪住她,星眸裏的光華迅疾褪去,“為何不好?”
柳清妍急得猛吸了一口氣,彎下腰去將扇子撿起,換上一副嘻皮笑臉道:“我年紀還小嘛,等過了十六再成親也不遲。”
“很多姑娘都是十五成親的,不小了。”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我還未成人,怎麽成親,你個二貨。”柳清妍叉腰吼道。
石恒宇楞了楞,小聲道:“不是年紀到了便算成人了麽?”
柳清妍一敗塗地,心裏恨道:這二貨,居然一點生理衛生知識都不懂。
她覺得有必要給這貨上一課,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道:“男子跟女子是不一樣的,你們男子到了年紀便算成人,可女子一定要等天葵來了後,才算成人的。”
石恒宇這個十八歲的童子雞根本不懂女子的天葵為何物,皺了皺眉道:“那你的天葵幾時才會來?”
我怎麽知道“大姨媽”何時會來?
柳清妍咬牙忍住想暴起的感覺,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石恒宇道:“何時會來我也不知呀,大約她想來的時候便會來了吧!”
石恒宇被望得心神一蕩,頓時柔情滿腔,將她擁入懷中,語氣不無埋怨道:“小東西,等你長大比在外翻山越嶺,風餐露宿的押鏢還辛苦得多。”
柳清妍將臉貼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感受著歡實的心跳,不由耳根有些發燙,仰頭用比泉水還幹淨的眼睛望著他,柔聲曼語道:“再等兩年吧,等過了十六的生辰,應該可以成親了。”
心底的小惡魔卻在叫喊:你以為我不想,若是可以姐早把吃幹抹淨,連嘴都不帶擦的。
石恒宇的笑容柔和散開,淡如清風,情不自禁地俯首下去。
雙唇相貼,柔滑的觸感像香濃的奶茶般流淌在唇瓣上。
反正親親又不會懷孕,柳清妍順服地任由他施展著生硬的吻技,甚至主動回應,但很快她就察覺出不對勁。
那人圈住她的手臂越來越緊,呼吸明顯加重,吻也越來越深入,有一種想把自己吞入腹中之感。
唉呀呀!好危險。
柳清妍趕緊鬆開摟住他腰身的雙手,並想要推開。
剛嚐到個味的石恒宇如何肯撒手,反而加重了雙臂的力量,舌頭靈活地攻破柳清妍想要抗拒的牙關,汲取品嚐她香甜的美好。
完蛋鳥,完蛋鳥,自己這是在引火自焚。
柳清妍瞪大眼睛,牙齒一用力,咬住了往她嘴裏鑽的舌尖。
石恒宇吃痛將頭抬起,用迷茫的眼神望著懷裏的人兒,剛才的感覺明明很美妙,她為何會突然拒絕?
如鬼斧神工雕琢而成的臉龐,浸透夜色般迷離的眼神,薄唇因剛才的吻還泛著水潤的光澤,一切的一切,都散發出一種致命的誘惑力。
柳清妍將身體稍稍抽離,凝視眼前這張可以顛倒眾生的俊顏,長睫輕顫,手指拂過唇線分明的薄唇,突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看得到,摸得著,卻吃不進嘴裏的感覺果然很難受啊!
她這一哭,將同樣很難受的某人弄得摸不著頭腦,剛才那種熱血衝上腦門的感覺驟然消失,頭腦迅速冷靜下來。
難道是怪自己欺負了她?
可二人定親的日子已久,且感情日濃,隻差拜堂成親一步而已,偶有親密一些的行為也不算欺負吧?
想不出個所以然,也不敢再亂造次,隻好擁進懷裏輕言撫慰。
柳清妍窩在他懷中,感覺危險已解除,暗呼好險,往後還是莫要玩火的好。
兩人擁立了一會,戀戀不舍的鬆開,四目交投,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石恒宇回去後向石老太請教女子的問題。
石老太目光在孫兒的麵上審視了一番,語意深長:“怎麽,等不及了?”
石恒宇俊臉一紅,裝做不懂,“祖母此話是何意,孫兒不明。”
石老太高深一笑,將孫兒所問之事解釋得模棱兩可,說待他成親後自行體會即可。
兩年的時間,好難等啊!
石恒宇仰天長歎。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且說那方嫣冷回到青州的娘家,起初也是說省親,直至方大老爺收到蕭齊的親筆書信。
方大老爺年近五十,縱橫商場幾十年,最忌諱內宅女眷幹涉生意上的事,他的書房同樣是方家的禁地,太太姨娘們從不敢越雷池一步。
“我方家幾代皇商,嫁出去的女兒何曾有過被趕回娘家來的先例,聲譽全毀在你這個不孝女手上,瞧瞧你都做下了哪些好事?傳揚出去,方家還有何麵目在紡織界立足?”方大老爺將蕭齊來的書信啪在方嫣冷麵前。
方嫣冷縮了縮脖子,小聲為自己辯白,“爹,女兒隻不過是防範夫君被外麵的狐媚子勾去罷了。”
“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的事,蕭齊的相貌又出世無雙,有女子癡心於他不出奇,他在外頭看上的人納回來還不是要給你看管。你爹我不也納過幾房姨太太,你娘的地位可有絲毫動搖過?”方大老爺怒不可遏。
方嫣冷驕縱慣了,對著親爹梗著脖子道:“我方嫣冷的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男人,絕不允許別的女人來分享,他蕭齊這一生就隻能有我一個女人。”
方大老爺氣得麵紅脖子粗,指著方嫣冷對方太太道:“你瞧瞧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說出來的什麽話,婦訓婦德一樣都沒學會嗎?”
方太太一邊示意方嫣冷別駁嘴,一邊展開信件來看,待看完了,愁容滿麵長歎口氣道:“女兒呀,男人的心不是靠防就能防得住的,你這樣做隻能將夫君越推越遠。”
“娘啊。”方嫣冷一頭撲進方太太懷裏,哭訴道:“他成親前心裏裝著個賤婢,成親後去愚溪遇上個小狐媚子,心裏眼裏便隻有那個鄉下野丫頭了,瞧也不肯再多瞧我一眼,我活著還有何意思?”
方大老爺眉棱處突突直跳,拍著桌道:“早隻如此何必當初,誰叫你一見那蕭齊就被其相貌迷惑心智,拚著敗壞自己的名聲也要嫁給他。你會使用手段,別的女子難道就不會嗎?”
“爹,夫君心裏裝的女子是定過親的,那女子都瞧不上他,可他心裏就隻有那小狐媚子,女兒實在是氣不過。”方嫣冷急道。
“荒唐。”聽她如此說,方大老爺怒火更盛,“我方存舟一世精明,怎會生出你這樣蠢笨的女兒來,竟為個毫無可能威脅到你地位的女子鬧得斷絕夫妻情分。”
“眼下是沒有可能,可誰能擔保那女子日後不會動心,我絕不會坐視不理,任由蕭齊對那女子日牽夜掛。”
“你真是無可救藥,以你這種蠻橫性子,也難怪蕭齊會嫌棄。”方大老爺一拂袖坐了下來。
方嫣冷又抱著方太太哭,方太太瞅了方大老爺一眼,勸道:“老爺,嫣冷總算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你就想想法子讓他們言歸於好吧。”
方大老爺怒道:“她這種性子若是不改,送回去也會再鬧翻。”
“那難道就任由嫣冷孤苦伶仃,在家裏獨自終老?”方太太保養得當的臉顯出淒色。
方嫣冷的嚎聲更大。
方大老爺肅色默聲坐了一會,冷靜道:“眼下女婿正在氣頭上,聽不進去勸,等過段日子氣消了,我給他回封信去好好說一說,興許能起到些作用。這段日子就讓她安生在家閉門思過反省,你好好教她些女子該懂的規矩,若下回再發生這樣的事,就該是拿休書回來了。”
語畢起身,奔姨太太住的別院而去。
待方大老爺離開,方太太雍容端莊之色霎時一變,對方嫣冷道:“瞧吧,這就是咱們女人的命,男人總是會喜歡性情溫柔,會討歡心的女子,哪怕是那種裝出來的溫柔。”
方嫣冷神色一凜,冷冷道:“我才不許夫君有跟其他女子親近的機會,就算我不在他身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