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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吃過晌午飯後,柳清妍在房裏跟謝氏學刺繡。
謝氏時不時的伸頭過來瞧一眼,指出哪裏繡的不對。
清芷卻不知道跑哪裏玩去了,如今郭氏在家,謝氏也不好太過越權去管束。
“胭脂、香粉、頭花,繡線,官鹽,麻糖、蘭花豆咯……”
一個走村的貨郎揺著鼓從東邊進村來了,拖著長尾音的叫賣聲帶著抑揚頓挫的韻味,再加上“出動,出動,出出動”鼓聲,村子午後的寧靜頓時被打破。
聽見響動,謝氏放下手中的繡活,去放私房錢的小匣子裏摸出一把錢來對柳清妍道:“嫩黃和蔥綠的兩色繡線快沒有了,你去貨郎那買點回來。”
“噯。”柳清妍把繃子放下,接了錢就跑。
“慢點,把繡線拿過去比對著買,別買錯了,如今這性子怎地如此毛躁。”謝氏搖頭歎道。
“哦。”已到房門口的柳清妍退回來,也不理會謝氏的嘮叨,拿起還剩下一截的繡線又跑了。
貨郎揺著鼓一路叫賣,一些婆娘和伢兒聽見紛紛從屋裏跑出來,朝大樟樹底下聚集。
白水村雖然離鎮上不遠,但一般人家不會為了一斤鹽、一根針這等小物件特意去跑一趟,所以貨郎還是有些生意可做的。
走村竄鄉多年,貨郎熟門熟路,來到大樟樹底下把擔子一放,閑磕牙的婆娘和玩耍的伢兒頓時將貨郎的擔子圍了個嚴嚴實實,後來的人想擠進去都困難,貨郎便把鼓揺得“嘿得隆咚,嘿得隆咚”,更快更響了。
這貨郎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生得麵皮白淨,一雙細長的桃花眼,平時走村叫賣不曾下地去幹活,比起長年累月經受日曬風吹的莊稼漢來說,自然耐看許多,跟婆娘們打交道久了,嘴巴又油又滑,調笑起來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很得婆娘們的歡喜,說話間那桃花眼眼波亂飛,惹得婆娘們又嗔又怪,笑聲不斷。
婆娘們圍住貨郎擔這樣問問,那樣摸摸,其實買的並沒有幾個,倒是伢兒們來買蘭花豆吃的多,這種油炸的開口蠶豆脆脆香香,不但伢兒們喜歡吃,有的漢子也喜歡買來下酒。
柳清妍擠不進去,隻站在外麵等著人群散去。
這時候卻見郭氏也扭著腰肢來了。
郭氏上次從娘家回來後就甚少再出來,一來要做家事,不像以前養尊處優時那般得空;二來村裏的婆娘都不再樂意跟她打交道,瞧見郭氏就紛紛找借口走開,如此這般幾次,她也沒臉再去村裏閑磕牙。
近排柳博裕對郭氏越來越冷淡,再加上做家務事疏於打扮,皮膚變得幹燥眼角的小細紋也出來了,她就想買點麵脂、香粉裝扮起來,挽回男人的心。
郭氏從前用的胭脂水粉都是從鎮上鋪子裏買的,現在沒有幾個私房錢,柳博裕也懶得理她了,隻好來貨郎這裏買些價賤的用。
待人群逐漸散開,柳清妍拿著一截的繡線上前去比對著挑選。
“貨郎哥,可有好的麵脂和香粉?”郭氏用帕子掩住口鼻,望著貨郎擔上邊那層一個個的小盒子問道。
郭氏這個做派立刻引起了旁邊婆娘們的反感,有人嗤笑道:“喲,真是從大宅院出來的奶奶啊,誰不知道貨郎這賣的都是些便宜貨。
說話的婆娘四十多歲,年紀做貨郎的娘親都綽綽有餘,這貨郎卻笑道:“這位姐姐可說錯了,今兒我這還真有些好東西,都是打府城進過來的貨。”
“啥好東西,怎地不拿出給大夥瞧瞧呐。”那婆娘被一聲姐姐叫得心花怒放。
貨郎從擔子下邊拿出來幾個雕花描紋的小盒子,道:“即是好東西,價格自然就貴得多,豈是隨便拿出來給人看的,擺出來萬一給摔了,我不得虧死。”繼而對郭氏道:“這位小娘子年輕貌美,自該用這種好的。”
郭氏被人一捧,不免得意忘形,仰起下巴道:“還是貨郎哥有眼光,不像有些人從未用過這些東西,自然是分不清好壞的。”
鄉下婆娘平時都是素麵朝天,洗臉用水一抹就完事,塗脂抹粉的還真是少。
郭氏話一出口就得罪了一堆人,頓時群起而攻之:“我們是沒福氣用這種好東西,但是照樣受公婆禮待相公看重,不像某些人啊天天塗脂抹粉,打扮得妖妖道道,還不是落得個拿休書回娘家的下場。”
“你……”
這話戳到了郭氏的心坎上,氣得垮著臉全身發抖,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真是個豬腦子。”柳清妍在心裏罵道。
貨郎一看這陣勢,立即拍了自己的臉一巴掌,道:“都怨我,是我亂說話,我該打。各位姐姐妹妹都生得天生麗質、花容月貌,平時不用脂粉也是天仙般的人物。千萬別動怒,打我出出氣。”
說著就把白嫩的一張麵皮往婆娘們麵前送。
婆娘們哪會真打他,甚至有人趁機捏了貨郎的臉皮一把,笑道:“就你這張油嘴,能把爛木頭說出花兒來,莫不是看人家生的好看,起了歪心思護著吧。人家日子過得舒坦著呢,是不會跟你走的。”
“這位姐姐此言差矣,我是有家室的人,豈會做那等無恥齷齪之事。”貨郎斂起笑容正色道。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長的一副好皮相,不去勾搭幾個真是可惜了。”
“姐姐是在挖苦我。”
婆娘們繼續跟貨郎調笑。
柳清妍默默看著,直覺告訴她這貨郎不是一隻好鳥,迅速挑好繡線付錢回去了。
婆娘們笑鬧夠了散去,貨郎對郭氏道:“小娘子,這些麵脂香粉真是上好的,你若要,我便宜些賣給你如何,你看看這質地,聞聞味道。”
貨郎打開一盒麵脂,送到郭氏鼻子底下,順勢在郭氏耳邊悄聲說:“小娘子莫生氣,你可比她們好看百倍。”
郭氏心裏一喜,豪氣地道:“貨郎哥,這盒麵脂我要了,還有香粉和胭脂也要。”
“好叻,小娘子,這些都是半兩銀子一盒,三盒就是一兩半,一盒我給你減一錢銀子,一共是一兩二,不賺你的錢,就當是順便捎帶的。”貨郎朗聲笑道,眼底的精光一閃一閃。
郭氏一聽要一兩二銀子,呆了,好一會才抿嘴囁嚅著道:“貨郎哥,能否再便宜些,我最近手上不寬裕,沒那麽多銀子。”
“小娘子,這真是最便宜的價啦,不信你去鎮上的鋪子裏看看,他們的貨有沒有我這等的好。”貨郎細長的眼緊緊盯著郭氏。
郭氏被盯的耳根發紅,羞澀地低下頭,“貨郎哥,我近排真的手上吃緊,是否可以……賒欠一段日子。”
郭氏才二十八歲,因顏色生的好,從前的日子過得舒心,養得皮膚白淨紅潤,又隻生過一個,身段早已恢複得跟未生育的婦人一樣,卻又比未經人事的少女豐盈,雖然眼角已有了些小細紋,那也是最近勞心所致,如今羞答答的模樣,便多了幾分撩人的風情。
貨郎瞧在眼裏,心思一轉,笑道:“鄉裏鄉親,誰都有個銀錢不湊手的時候,賒欠一段時日有何不可,小娘子你隻需告知我是哪家的即可,日後我再上門收取銀錢。”
郭氏聞言抬起頭,喜不自勝地道:“貨郎哥,你真是好人,我就住在村子東邊那座青磚院子裏。”
貨郎點頭,“如此,小娘子就先將東西拿回去用吧。”
“多謝貨郎哥。”郭氏將胭脂水粉用帕子兜住,樂滋滋地往家去了。
貨郎望著郭氏的身影心有所思,隨後小鼓一搖,挑起擔子走了。
郭氏別的本事沒有,對勾男人倒是很有一套,她僅有的那點智商除了做針線活之外就是用在如何勾男人上了,要不然當初怎會那麽快就將柳博裕引誘的把持不住。
回到家,就燒水洗臉洗身子,開始敷粉描眉畫眼的打扮,等到一切妥當日已西斜。
吃過夜飯,郭氏先回了房。
等柳博裕回房,推門進去,隻見暈暈黃黃的燈光下,郭氏隻穿著一件肚兜坐在床前,銀白的肚兜上繡粉色蓮花,胸前兩團高聳像要跳出來一樣,外頭披一件極薄的輕紗外衣,青絲散下,那風情是說不出的嫵媚,施了脂粉的麵容在朦朦的光暈中更添豔麗。
看見柳博裕進房,郭氏自床沿上站立起來,那件輕紗外衣從肩頭滑落,露出大片白膩膩的肌膚,然後嬌嗔的喚了一聲“相公”,聲音柔媚入骨。
柳博裕見郭氏這般模樣,有一瞬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初識的年華,心顫動了一下。
“相公。”郭氏見柳博裕眼露迷離之色,用更柔更媚的聲音又喚了一聲並走向前來,隨著腳步移動胸前的兩團一顫一顫,誘人至極。
柳博裕喉頭動了動,頓時覺得燥熱不已,腦海中有一道線“啪”的一聲被崩斷了。
郭氏牽起柳博裕的手,回到床沿坐下,郭氏用含羞帶嗔的目光望著柳博裕道:“相公今日幸苦,咱們早點安歇了吧。”說完把一個溫軟的身子依偎了過去。
“相公,我們好多日都未親熱了。”郭氏繼續在柳博裕耳邊幽怨地吹著氣,一手在柳博裕腰間摸索著解腰帶,一手抓起柳博裕的手往自己胸前按去。
依據郭氏以往的作風,如此行徑肯定是意有所圖,隻是兩人確實多日未有魚水之歡,柳博裕此刻已被撩撥起了欲火,熱血衝上腦門未及多想。
郭氏骨子裏本就風騷,此刻又故意為之,使出渾身解數來糾纏,這一場大戰可謂是幹柴烈火、一觸即發、酣暢淋漓(作者詞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