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裏的天氣說變就變，先前還是熱騰騰的豔陽天，突然間就烏雲密布。
雨點來得很急，大顆大顆打得樹葉沙沙作響。
玉如意連忙帶著大家躲到桐樹濃密的樹蔭下。
抬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楚雲川斷言：“這雨一時半會兒肯定停不下來！”
玉如意眼珠一轉，興奮地摘下寬厚光滑的桐樹葉，用小樹枝串連在一起，製成帽子模樣遞給大家。
楚雲川為難地將帽子拿在手裏：“真的可以戴嗎？”
玉如意毫不猶豫地將帽子扣在頭上，眨巴著眼睛望著大家。
穿t恤衫和牛仔短褲的玉如意帶上帽子後陡然間增添了幾分野性和俏皮。
張九齡笑嘻嘻地看著楚雲川：“怕發型搞亂了嗎？”
楚雲川回頭擂了張九齡一拳。
張九齡笑嗬嗬地將桐葉帽扣在自己頭上，看上去像戴著鬥笠的大象，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袁雲霞的裙裝配樹葉帽，仿佛穿西裝戴瓜皮帽的先生，也惹來大家的哄笑。
張九齡不理會大家的取笑，牽著袁雲霞率先向山下跑去。
玉如意見楚雲川還拎著帽子糾結，衝他做個鬼臉，小獸一般敏捷地追趕著張九齡去了。
楚雲川咬咬牙衝進雨裏。
外公站在街沿上，焦急地望著天空中急衝直下的雨箭，正和張奕說著話，看到玉如意一行嘻嘻哈哈地衝進院子，不禁鬆了口氣，連忙叫張奕為大家準備換洗衣服。
張奕的衣櫥裏全是清一色的襯衣西褲。
張九齡撿了兩套新的，扔給楚雲川一套：“將就一下吧。”
玉如意和袁雲霞手牽著手走過來時，幾個男人的眼睛都直了：玫紅色的無袖旗袍仿佛是量身定做的，規規矩矩的緊貼著兩個女孩兒的身體，沒有一點多餘的布料。就連小巧玲瓏的袁雲霞也顯得格外嫵媚動人。
至於玉如意，雖然已經見識過玉如意當伴娘時的魅力。楚雲川還是震驚地挪不開眼睛：暫不說那顧盼生輝的水靈眉目，也不說那隨意披散在肩頭的濕漉漉的黑發，更不說那澎湃圓潤的胸脯，單是那柔韌婀娜的腰肢和緊致的翹臀就令人想入非非的了！
“怎麽樣？”張奕盯著玉如意，驕傲地說，“這是我親自選定的前台服務員服裝！”
玉如意不好意思地避開他們的目光：“好像有點小。”
“不小。”張奕微笑著說，“剛剛好。隻是你沒有穿慣這種風格的衣服而已。”
楚雲川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招呼張九齡：“是你先去衝涼還是我先去？”
張九齡正含情脈脈地拉著袁雲霞：“你先去！”
張奕看著楚雲川和張九齡被淋濕的衣服，抱歉地說：“等賓館裝修好了就不用輪著衝涼了。”
王昊從手術室出來，看見一位病人家屬手裏拿著雨傘，便疑惑地走到走廊拐角處的小窗前。
真的下雨了！
嘩嘩的雨水像是直接從天上傾瀉下來似的，飄散的雨滴夾雜著一股微腥的泥土味飛到王昊臉上，涼涼的。
王昊退後一步，緊了緊敞開的白大褂。果真是一場秋雨一陣涼了呢！
涼？玉如意走時還穿著超短牛仔褲呢！冷呢倒不至於，見到下雨她總會待在屋裏吧？和袁雲霞、張九齡、張奕他們在一起。
張奕！一想到張奕平時看著玉如意那柔情的目光，王昊心裏就不舒服。
但再不舒服都得熬著，總不能不讓如意去見外公吧？
下午接接門診病人，再做台手術下來，就差不多五點鍾了。
收拾收拾就五點半，再騎半個小時的摩托車，過去就快六點了。六點鍾去接如意，無論如何都說得過去。打定主意，王昊快步走回辦公室。迅速寫好手術記錄，再把其它病曆整理整理，看看時間差不多，交待劉星一聲，脫下白大褂就離開了辦公室。
剛推出摩托車，王昊突然想起，又折回家去為玉如意拿上一套稍厚點的衣服。
到了村裏時，雨勢已小了很多。王昊將摩托車停靠在村口的停車場，踏著濕滑的村道向大院子走去。
還沒走進大院子，王昊就聽到玉如意清脆的笑聲，王昊心裏一下子就踏實了，不由自主地牽了牽嘴角。
在大院子的街沿上，一群人正開心地玩著撲克牌。
玉如意和楚雲川對坐著，袁雲霞和張九齡對坐著，張奕則抱著手臂站在玉如意身後觀戰。
王昊一眼就看見穿著枚紅色貼身旗袍的玉如意，不禁翹起了嘴角：小樣兒！真像畫報上的美女呢！但畫報上的美女哪有她鮮活水靈？
不過，她哪兒來的這套衣服？再看看和玉如意穿得一模一樣的袁雲霞，王昊猜出了個七七八八。
隻是，看到站立在玉如意身後的張奕，王昊一點都不淡定了：張奕表麵上看是在觀看他們打牌，一雙眼睛仿佛粘在玉如意身上，貪婪地在玉如意身上遊走。
王昊瞬間黑了臉。
“來啦？”張奕最先看見悶不出聲走過來的王昊，連忙招呼服務員，“再給王醫生斟杯茶！”
王昊對著楚雲川擠出一個笑容：“你過來了？”
“是啊。”楚雲川笑著站起身，“你來陪他們玩。九齡的牌技太好了，我甘拜下風。”
王昊客氣地說：“你們慢慢玩，我是來接如意的。”
玉如意傻乎乎地望著王昊：“衣服都淋濕了？歇一下再走吧，張奕叫人給你斟茶去了。”
一聽到張奕的名字順溜地從玉如意嘴裏冒出來，王昊心裏的氣一下子翻騰了上來，皺著眉頭不客氣地問玉如意：“怎麽穿成這樣子？”
沒等玉如意開口，張奕就急忙解釋：“上午去山上玩淋雨了，是我拿了工作服拿給她們暫時穿穿的。”
“換下來！”王昊陰沉著臉把手上的袋子遞給玉如意，“穿你自己的衣服！”
玉如意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王昊。
張奕尷尬地看看玉如意，又看看不以為然的張九齡和袁雲霞，擋開了王昊的手：“不用那麽麻煩，服務員早已把她們的衣服拿去洗燙了，一會兒就會送來了。”
王昊沒理會張奕，緊盯著玉如意，再次把手裏的袋子望前遞了遞：“你沒聽懂嗎？！”
“走的時候再換也不遲啊。”楚雲川一把拿過王昊手裏的袋子放在桌上，把著王昊的肩走到旁邊，小聲說，“你在抽什麽瘋？！”
王昊沒好氣地說：“穿成這樣子，哪像一個女孩子！”
“那本來就是女孩兒穿的衣服。”楚雲川又好氣又好笑：“你過於緊張了吧？”
“不是緊張。”王昊死不認賬，“好好一個女孩兒，幹嘛要穿成模特兒一樣？你沒看到張奕那雙眼睛，蒼蠅一樣在她身上盯，惡心！”
“切！”楚雲川不以為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人家隻是偷偷地看一眼，都不可以？”
王昊有些煩躁。
“別隻想著自己的感受！”楚雲川告誡道，“你這樣子做不是當眾讓如意難堪嗎？趕緊過去喝喝茶，坐一會兒，就當剛才是開玩笑。”
玉如意默默地拿起桌上的袋子進屋去。
“這衣服哪裏不對了？”袁雲霞緊緊跟上玉如意，“他叫你換你就換？”
“我也不知道啊。”玉如意鬱悶地說：“他不讓穿就不穿唄，幹嘛為一點小事惹惱他？”
“穿件衣服都要管，他憑什麽？！”
玉如意無奈地笑了笑：“憑他是哥哥唄。”
袁雲霞氣憤地說：“那麽喜歡管，叫他去管自己的女朋友好了！”
“沒事的。”玉如意反過來安慰袁雲霞，“已經習慣了。”
“習慣？習慣什麽？”
玉如意逆來順受地說：“習慣了他莫名奇妙地發脾氣。”
袁雲霞不可思議地望著玉如意：“他經常這樣不講理？”
玉如意把袁雲霞擋在門外：“不囉嗦了，我要換衣服！”
看著玉如意換了一身家常的t恤長褲，坐在凳子上的王昊的臉色緩和了很多。熱情地問候張九齡：“上班忙不忙？”
“不是很忙。”張九齡的語氣有些冷淡，“你們聊，我去那邊看看。”
看著外公打著哈欠走出來，王昊連忙禮貌地站起來。
外公笑著抬抬手：“你坐，坐！爸爸媽媽好吧？”
“好。”
外公挨著王昊坐下來：“今天下雨，美美地睡了一下午。”
王昊恭敬地說：“勞逸結合是應該的。”
“人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外公欣慰地看著王昊，“每天還是那麽忙？”
王昊謙遜地說：“瞎忙。”
看見張奕拿來洗好的衣服，往玉如意身邊走，王昊一把接過來：“謝謝。”
張奕微笑著看著王昊：“晚一點再走啊，我已經叫廚房準備晚飯了。”
“不用客氣，我晚上還要值班。”王昊站起來，招呼玉如意，“我們該回去了。”
張奕連忙說：“我晚一點會送她回去的。”
“不用了。”王昊執拗地看著玉如意。
玉如意丟下袁雲霞的手，微笑著走過來抱抱外公，又對楚雲川和張奕揮揮手。
楚雲川看了看仍飄著雨絲的天空，擔心地說：“還在下雨呢，就讓張奕等會兒送她回去吧。”
王昊堅持著：“她沒那麽嬌氣。”
看著玉如意已經向前走去，外公站起來拍拍王昊的肩：“路上滑，小心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