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叢宣那方戰的激烈,那個黑衣的蒙臉大叔應對之餘看到我一副趴在地上狗吃屎的壯烈,哈哈對著皇帝陛下大笑道:“看來,這位女先生的仇人還挺多的……”
我趴在地上破口大罵:“你放屁!”
我人緣好到整條街的小孩子都喜歡我,你大爺的蒙臉害臊幾十歲了,按三年一個代溝來算和我有無數條代溝,你當然不愛我,你不愛我我還要謝天謝地!
沈叢宣隨機應變的能力使得爐火純青,唰唰唰擋下黑衣刺客刺來的劍,放聲道:“我看你話太多了……”
奉七此時拉著明芝衝了過來,將我從地上拉起來丟給幾位不知名的英雄,也顧不得什麽一挑一的江湖道德水準直接衝上前去持劍護主。
“哎喲!姑娘你流血了!”明芝急忙掏出帕子來替我捂住,“姑娘,這可怎麽辦才好啊!?”
“流血有什麽大驚小怪的,咱們每個月都流啊!”
……
麵對如此場景我還能和明芝說笑,我也是佩服我自己。
我啪啪幾下拍著身上的灰,看著自己被侍衛保護著,沈叢宣那方卻沒幾個支援,料想這皇家的禁軍啥時候才能來救他們的陛下一波啊,難道這皇城的守衛都不想吃皇糧了?
又有幾個黑衣人加入與沈叢宣的纏鬥當中,我一下子心急,大叫:
“喂!阿宣!你小心些呀!你這次受傷了我可不負責給你包紮了!”
“閉嘴!”沈叢宣回頭丟給我一句。
他本想罵我幾句來著,看到明芝小姑娘在一旁可憐兮兮地替我擦著臉上的血,表情驚了一下,隨後又立刻變得極為憤怒“你怎麽不小心些!”
我指著穿紅衣的侍衛,一臉的冤屈說不出來,“明明是你的侍衛裏混進來了刺客好嗎!你丫的還在那裏怪我!”
沈叢宣沒聽我說完便回了頭過去,咬牙切齒,對著那交手的黑衣人,慍怒的聲音響起:“看來你們今日是沒辦法活著走出這皇城了!”
那黑衣男子冷笑一聲:“這個就不勞陛下操心了……向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轉眼他們已經又過了數招。
我扒拉開已經被汗水浸濕的額發,狠狠地擦了一把汗,四周“暗箭與孤鶩齊飛”啊!這禁衛軍何時才能到來?
說曹操曹操到。
遠遠瞧見著便服的青嵐帶著一眾兵將一腿踢了院子門,急急趕來,窸窸窣窣傳來將士衣料甲胄的摩擦聲音。一眾兵將身後還反手押著幾人,他們個個都背後背著箭筒,裏麵還餘了幾隻朱紅色的長箭,看來那屋頂上的幾隻啄人的小烏鴉算是解決了。雖然是我不想見的青嵐,還是想過去說一聲謝謝,辛苦了。
還沒跨出幾步,嚇得我一身冷汗。
明芝控製不住高聲尖叫起來。
“啊——”
那一瞬間,我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耳邊聽到鏘的一聲,一柄熟悉劍鞘飛過來將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劍打歪。
後麵還有一個黑衣人得空,脫了侍衛的纏鬥身後衝了過來,幸得有人及時趕到接下了那幾劍。
好險!我心裏暗暗慶幸。
不過……我就這麽遭人怨恨!?
“你們怎麽這麽窩囊,老子白帶你們這些年了!平日裏就知道跑花酒,手都長腦袋上去了?!”同沈叢宣糾纏的那個黑衣男子大喝一聲,嘴裏還暗暗把自己家的人罵了一通。
青嵐朝著我快步上前,身旁已有眼疾手快的小廝將那劍拾了回來交還於他。
他看了看我,明眼人都能看到我臉上多了一筆“反擊失敗”的血痕在默默嘲笑著他們皇家有些人來得太晚,對待我等一眾女流還保護不力。
他抬手就想往上摸一把,“對不起,我來晚了,疼麽?”
我反射性的退了幾步避開他的手,“你摸了它就疼了,不摸就不疼。”
“不過……你們來的太晚,皇帝陛下要是受了點傷就真該把你的軍都裁了,全部派去禦尚坊後麵養豬去。”
“屋頂上方還有埋伏,若不及時端掉,你們恐有性命之憂。”
“現在就已經有了!”
可同青嵐吵嘴不到三秒,另一邊突然湧出幾隻暗鏢。
青嵐終於不耐煩,暴喝一聲,臉色轉怒,突然提劍一躍衝了過去。
我張開嘴,驚得什麽聲音都發不出,隻有眼看著沈叢宣手裏的利劍刺穿對方的喉嚨,青嵐手裏的劍,穿過黑衣人的胸膛,那蒙臉大叔見勢頭不妙,捂著自己受傷的肩膀踏上房梁幾躍十幾米狼狽地逃走了,留下的黑衣人死的死傷的傷。
沈叢宣一把將插入黑衣刺客的劍拔出來。血,順著劍刃滴在青石板上。
帶著溫度的滾燙。
“莫追了。”皇帝陛下開口,擋住了作勢想要衝上去追那黑衣頭子的兩個侍衛,“留的有活口就行了,青嵐你把人帶下去,問不出什麽你的四王爺也就別當了……”
麵前站著的持劍青年,我在迷茫之中惶惶不安,甚至有些認不出他來,嚴肅的臉,威嚴的語氣,不容置疑的決定,這是誰?
“臣等來遲,讓陛下受驚了!求陛下處罰!”青嵐當著我的麵,對著阿宣單膝下跪,愧道。
沈叢宣臉色十分淡漠,聲色充滿責意,他提起手中的長劍,接過白色手巾,擦拭著劍上麵的血漬,漠然地看向青嵐,淡淡道:“皇城不是四四方方的鐵盒子,刺客有便罷了,常事。隻是上幾次的刺客你都處理的很好,這次……來得如此之晚,四王爺你該不會是想看什麽好戲?”
“臣……”
“不必說了,你們把這兒收拾收拾撤了吧。”沈叢宣一揮手,也不管青嵐還跪在後麵,徑直向我走來。
“……是……”
皇帝陛下越過年齡的短短幾句,噎的青嵐說不出話來。在我看來實在是別扭的緊,青嵐年長他好多,隻是這絲毫不帶感情的語氣……讓人覺得說話者骨子裏都帶著冷漠。
見我一臉茫然,明芝忙扯了扯我的袖子。
我回過神來側頭看他,當著一眾侍衛皇城守衛的麵兒,他抬手撫上我的右臉,反手大拇指輕輕擦過受傷的地方,心疼地問道:“阿楚,疼麽?”
我不知道血還有沒有在流,看樣子我感覺它應是已經凝血了,我搖搖頭,一板一眼的開口,“無妨。”
怕他還在那兒擔心,笑了一下,補充道:“不疼。”
他淡淡地看著我,霧蒙蒙的眼睛看不真切。
“事發突然,你的腿還疼麽?”
我微提腳,扭了一扭,似乎剛才隻不過是抽筋,現在經曆另一番驚心動魄早就不疼了,我搖搖頭。
剛抬起頭來,卻見沈叢宣放大幾倍的臉,他不知時何湊近我,在我耳邊輕聲道。
“回房吧,想必你嚇的不輕。”
我點頭。
明芝拾掇拾掇地上髒掉了的衣裳,一邊淺心子地感歎“這衣服好生奇妙”還一邊在可惜剛洗淨的衣裳又沾染了灰,甚是可惜。
沈叢宣一臉霸氣的摟我回房坐下,補上來的侍女們三下兩下就已經收拾好了屋子,再回神注意到這些人才發現他們早就默默退下了。
煙火大會早就結束了,現在四周響起了靜謐的蟲鳴,仿佛剛才經曆的一切不過隻是丟掉了一盆花一樣輕易的插曲,又或者像是虛無的一場夢,夢裏有人來,有人走,有人踱步,有人陷入死寂。
皇城的下人都很勤快,不知用了何等方法,我有意的嗅嗅卻再也聞不見空氣中帶著血腥味的分毫痕跡。
等待房裏四下裏沒了人,侍女們都退了下去,關上房門的那一刹那,我強忍著眼裏滾珠子般快要決堤的淚水,心裏複雜翻騰的萬千思緒再也按耐不住,坐在小榻上一把將沈叢宣拉近身來,牢牢抱住他的腰,埋首於其間。
“阿宣……我剛才快要嚇死了……”
沈叢宣將我的手拿開,默默地蹲了下來看著我,拂去我臉上掛著的淚珠子,溫柔的說:“沒事了”。
側坐上小榻,將我一把摟了過去,拍了拍我的背,安慰我。
“對不起,讓你受驚了。”
“嚇死人了!”
“對不起……對不起……好了好了,別哭了。”
靠得那麽近,我終於注意到他肩上傳來的血腥味。
我推開他,抹了一把臉,口齒含混地說:“阿宣,你受傷了?”
“沒事……”
我冷冷看他,他隻好把朝著我尷尬的笑了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