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依之後的生活又回到的正軌,除了出來晃悠和見到華妃的次數多了不少以外,最大的變化應當是天兒了。天兒不再隻顧著悶頭讀書,也會開始和其他孩子玩在一起。
一開始那群孩子對天兒突然顯露的友好有些無所適從,顯得別扭而抗拒,可時日一長,他們發現天兒並不是個冷性子,不是他們眼裏讀書極好、沒什麽表情的,如同非普通孩子的模樣,那時的天兒給他們極大的距離感,所以他們不喜天兒,幫著二皇子對付天兒。
可當天兒主動與他們玩在一起時,他們慢慢發現天兒極好相處,也有單純可愛的一麵,更是博學多才,不僅書本上的知識他們無可比擬,生活中的許多事他亦是知曉清楚。
小孩子是極為有趣的生物,或許當一個人在他們麵前隻是學習好,還高高在上不與他們交往的模樣,他們有的不是崇拜,而是厭惡
而當他們發現那人在方方麵麵都表現出智慧的一麵,還願意主動和他們親近時,他們有的是滿滿的崇拜和喜愛。
天兒不知不覺成了這群孩子裏的孩子王,二皇子雖然看著還是對天兒極為厭惡,但雲依發現,那孩子對天兒更多的是一種別扭的感覺,他似是想靠近,卻偏偏表現得極為厭惡,傲嬌的模樣,看得雲依覺得十分有趣可愛。
某次二皇子摔了,天兒即刻上前又是給敷藥又是招呼其他人吩咐宮女去喚太醫的,又上心又鎮定的模樣,贏得一眾小孩的好感,讓二皇子自此以後更為別捏了。
華妃最近的臉色極為難看,由原本的帶著虛偽而精致的笑顏變為笑得越來越假、越來越僵硬,最後見到雲依,幹脆甩了臉色。
而雲依則是在上官思聰他們離開之前從小五那裏收到一封信,神色沉重地回了一封信,後將白浪和閻寂招了過來,吩咐一番後,白浪和閻寂神色嚴肅地對雲依點了點頭,然後離開了皇宮。
自那以後,雲依雖麵上無由,但心裏一直記掛著一件事,一件對付華妃極為關鍵之事。
轉眼到了冬季,小五那裏再次來了信。之前為了不泄露風聲,雲依讓小五在事情明朗之前,若沒有什麽重大事件,就不要有書信往來,所以對小五那裏的情況並不明晰。但有小五和他二哥,還有白浪和閻寂助陣,她並不多擔心事情會辦不妥。
事實證明,這些人沒有讓她失望。
雲依望著窗外,淡淡含笑。很快所有的事就該結束了。
華妃,你算計我兩次,讓我與你對戰的棋盤中蒙受兩次重大損傷。但你隻顧著眼前的爭鬥,卻忘了要去在意你背後的力量是否還牢靠。華妃,你雖則厲害,但還是沒能顧全大局,這一盤棋,你輸定了。雲依眼裏閃過精光,毫不掩飾眼裏的殺意。
哪怕是對待顧玉梅,雲依都沒有非要殺死而後快的心思,但華妃,自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後,雲依就已經起了殺意。而之後查探到的關於華妃所為之事,也不過是加深了雲依要殺死她的決心罷了。
隻是要可憐了那個女人的孩子,若是蕭逸雲知道事情始末,隻怕對這個孩子也再不會有絲毫好感。
華妃不得不對付,也隻能委屈那孩子了,幾次三番被自己的母親利用,再怎麽下去也未必會比直麵狂風暴雨來得好,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
“夏荷,我有事和你說。”
夏荷看一愣,雲依極少用這樣嚴肅的表情和她說話,事情必然不小。夏荷點了點頭,附耳過去……
“夫人,這件事你真的不事先知會主子嗎?”
雲依搖頭:“如今還沒有證據證明華妃的身份,你家主子對他們母子又極是看好喜愛,別到時候弄巧成拙,還是等事情明朗之後再說吧。人已經在回來的路上,等把人帶到這裏,看華妃還有什麽狡辯之詞。”
夏荷張了張嘴,雲依卻伸手止住她。雲依臉上露出悲哀之色:“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我和你說了,你就信了,站在我這邊幫我,我卻沒有足夠的信心讓蕭逸雲相信我。我們都是心思太重的人,即使在意彼此,也沒法把讓彼此的心真正靠近。糾糾纏纏那麽多年,卻連信任都是奢望,我們很可悲是不是。”
夏荷抿唇,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雲依,更無法說服雲依去相信自家主子。正如雲依所說,他們都心思太重,他們或許會對其他人絕對信任,卻對彼此無法坦然。
情深緣亦深,可開始太複雜、心思太繁雜,哪怕雲依願意為了蕭逸雲不顧性命,卻做不到對他信任。當信任比死亡還難的時候,他們之間,再深的羈絆也難以維係,擺在他們眼前的,是千般算計、萬般挽回後,依舊還是無法一起走下去的分岔口。
半月後,雲依再次接到來自一封信,看著信件,雲依臉色難看起來。夏荷皺眉問道:“夫人,怎麽了?可是那件事有何變數?”
雲依點頭:“我的人被那個巫師騙了,小五他們利用錢財,威逼利誘讓他來作證華妃是靠著她換了張臉,他本是利欲熏心的模樣欣然答應下來,小五他們之後做的,就是防範消息泄露,還有那邊派人刺殺,還有防止那人逃跑。”
“誰知那人麵上貪利,更多的竟然是忠心。他許是看清自己毫無逃脫的機會,所以找機會自殺了。”
“死了?”
雲依點頭,麵色沉重。
“那我們如今該怎麽辦?”
雲依皺眉沉思,好一會兒眼神犀利道:“不管有沒有那個巫師,華妃的真實身份擺在那裏,那是無論如何改不掉的,即使沒有巫師,她也必然會心虛。”
雲依勾唇笑了起來:“巫師沒死,就在來的路上,很快就會到。她華妃精心策劃的一切即將倒塌,你說她可是會急?她一急之下,可會坐以待斃?她一旦有所行動,還怕她暗藏在皇宮裏的勢力不動用起來?”
“一旦動用,必然有破綻可尋,那時我們就不用擔心她是否還有暗含的勢力隱藏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了。”夏荷接口道。
雲依點頭:“原本是想著走最為保險的路子的,竟然人都死了,那也隻能換種法子了。我們反其道而行之,勢必要逼得她狗急跳牆。”
“那那邊可還會有什麽變數?”
雲依淡笑道:“局勢漸穩,他們已經翻不出什麽風浪來了,這一局我勢在必得。你也準備一下,我準備讓左清和左靜都過來,我們聲勢浩大些,先鎮住華妃再說。”
夏荷點頭。
雲依驀地想到什麽,看著夏荷驀然道:“左清醒來後恢複得極為不錯,他竟然在沉睡的六年間悟出了一套武功,配合著內功心法,功力短時間裏精進了不少,現在也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了。”
夏荷不知道雲依突然提起左清的武功做什麽,隻以為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左清能回來幫上大忙,便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左靜你也與之相處過,她對你極有好感,若是你有意與左清一道,以後必然不會有和小姑子處不好的問題在。”
夏荷傻眼,怎麽事情就扯到這上麵了?
雲依被她的表情逗樂,笑了起來。夏荷惱了,冷冷道:“夫人這般做媒,左清可知道夫人對他的婚事如此上心?可莫要到時候左清不領這份情。”
雲依看著惱羞成怒的夏荷,笑眯眯道:“這事我和左清提過,左清老大不小了,早就該成婚了。若非左靜和瀟誠牽扯甚深,我都要給他們兄妹一道物色了。”
雲依擠了擠眼,笑道:“我家左清對你也是極有好感的,說你的性子他極為喜歡,若是你願意,可以處處。”
雲依對紅了臉的夏荷調笑道:“剛剛說起這事,你可沒說你有什麽不滿,隻說左清是不是會不滿,看來你是同意這事的,隻是要看左清的意思。嘿嘿,你們倆有戲哦。”
夏荷這次連耳根子都紅了,跺腳轉身離開。
雲依還不肯放過夏荷,對著夏荷的背影喊道:“夏荷啊,夫人我可還是頭一次給人牽紅線,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啊,可要好好把握啊!”
雲依爽朗的笑聲隨著風聲傳來,夏荷在轉角處靠著牆,伸出手背給自己通紅的臉頰降溫,隻是眼裏漸漸現出落寞之色。
那天雲依就將左清兄妹招了過來,他們對發生了什麽事都極為清楚,也知道雲依讓他們來做什麽。
左靜有些興奮,為著能懲治惡人而激動著。
“小姐,現在想到待到事跡敗露那個女人會有的表情,我就開心。”
雲依亦是笑開:“是啊,我也很是期待呢。”
“那等事情辦成後,你可會帶著我們一道離開?”
雲依臉上的笑容淡去一些,卻堅定道:“恩,我們一起離開。”
左靜鬆了口氣,露出一口白牙,笑得開懷:“那就好。”
雲依看向左清,疑惑道:“左清,你怎麽了,為何那種表情?”
自過來後,左清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雲依知道他必然不是在思索對付華妃之事,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沒什麽,隻是覺得那個夏荷很奇怪,她看我的眼神很……”左清皺著眉,一時想不出適合的形容詞,憋了一會兒,才道:“很奇怪。”
雲依一愣,隨即笑開。
“左清啊,你覺得夏荷怎麽樣?我記得你對她的性子很是喜歡呢,給你們牽個線怎麽樣?”
這一次輪到左清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