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
這其實是個感歎詞,主要表達匪夷所思、出乎意料等情緒,根據需要也可以帶有一定程度的憤慨或者慌亂。通常伴隨著兩眼圓睜,嘴巴張開忘記關閉等現象,時間久了還容易流哈喇子。
陽角鎮常務副鎮長,人稱“萬年張三”的張大年,就是這麽一副表情。直到張妮與有榮焉地看過來時,張大年才擦了擦嘴角――剛才我給閨女丟人了嗎?
眾目睽睽之下,就在朱達昌瞄準胖子的一瞬間,其手槍居然脫手墜地了,發出“邦”的一聲悶響。
而剛才還在四米開外的胖子,不知怎的就站到了朱達昌的跟前,活像一座肉山,壓得人呼吸不暢。
不單是朱達昌呼吸不暢,在場諸人多數都有點呼吸不暢。那個打算掏槍聲援朱達昌的警察,手摁在槍套上就沒敢抬起來。
這怎麽可能?
“不要隨便掏槍,這玩意兒容易走火啊!萬一你把張鎮長當場擊斃了呢?”胖子慈眉善目地拍了拍朱達昌的肩膀。
朱達昌的肩膀頓時塌了下去,渾身一個趔趄。胖子趕緊把他攙住了,順手還幫他拍了幾下灰塵,嘻嘻哈哈地說道,“你別這麽大反應啊!別人還以為我把你怎麽著了呢?你沒事吧?”
“沒事,我沒事……”朱達昌晃了兩下終於站好了。肩膀好像還真是不疼?那我為什麽要趔趄?
朱達昌驀地一身冷汗,那時老炮的土槍一直瞄著我,卻擊中了兩米之的馬建國!
原來,胖子說的那句話,“你丫有毛病吧?你知道不知道,瞄準你的那把土槍,被我調了方向?”不是胡說八道?他還真是救了我一命?
能救人,當然就能殺人,朱達昌一時間兩股戰戰――在派出所裏,代所長當場擊斃了副鎮長,那將是一副什麽樣的場景?
“哈哈,這裏麵還有我什麽事呐!”張大年嘻嘻哈哈地站了起來。朱達昌這人丟的,都丟到他姥姥家去了!
話說這小夥子是怎麽飛到朱達昌跟前的,瞬移?空間術法?張大年人過中年,身在深山,還是個博覽群書的。
不過朱達昌絕對沒有想到自己居然還可能存在生命危險,隻是覺得這胖子順眼多了。嗬嗬,我家妮妮看上的小夥子,能差了嗎?
來自滄海的警察,這身份倒也不差了。他一直攬著的那個女警,倒是得請她讓讓道……
朱達昌沒有答話,甚至沒聽清張大年的嘲諷之意,隻是目光閃爍地看著胖子――這廝說得未見是真,我卻絕對嚐試不得……
“這位胖哥,你身為警察,應該懂得辦案程序的吧?”朱達昌決定好好地跟胖子講講道理。
如果強者都淩駕在法律之上,那麽社會上的弱者如何生存?警察作為法律的執行者,秩序的維護者,就是要保護那些弱勢群體,確保每個公民都平等地享受法律賦予的基本權利,維護社會的公平和正義!
“誰跟你說我是警察了?我是警察的保鏢嘛!隻管保護雇主,不懂什麽規矩,通常也不太守規矩――比如喜歡屁股大的女人……”胖子嘻嘻哈哈地拍著朱達昌的肩膀,一拍一趔趄,一拍一趔趄。
“小夥子,占這點口頭上的便宜沒什麽意思!哈哈,我看朱代所長啊,應該是學會怎麽做人了!”張大年談笑風生地摻和了進來。這小子老是胡說八道的,妮妮居然又摸自己屁股去了!
“張副鎮長,我真不是警察,其實我是個送水工,還是一所中學的保安隊長,我很敬業的!”胖子憨厚地笑著。哥是帥了點,但也不能村村都有老丈人吧?這位張副鎮長,也太急迫了點,果然是有其女必有其父……
“行行出狀元!”張大年毫不遲滯地挑了個大拇哥。心下卻也難免有些嘀咕,原來是個進城務工人員?看著不太像啊!這個問題可得落實清楚了,送水狀元也好,保安狀元也好,怎麽保證妮妮安寧穩定的幸福生活?
“我愛的是胖哥這個人!”張妮第一時間跳出來回答了張大年尚未表露出的疑問。
“放心吧!無論如何,在陽角鎮沒人能把你怎麽樣!”張大年還是站在了張妮的背後,雖然這承諾聽上去不怎麽靠譜的說。
胖子無辜地看了郎苑一眼,郎苑則報以白眼。胖子鬱悶至極,隻好加點力氣去跟朱代所長表達親熱,“我這人啊,說實話總是沒人肯信,有時候我也撒點小謊。不過我說過的話就肯定會做到,除了我不愛做的。”
這廝到底那句話是真的?
朱達昌狼狽地往後躲著,感覺不太真實,這是在本人領導的派出所裏嗎?
這時,陸續有各種車輛開進了派出所,以拖拉機為主,也有摩托車,都是執行抓捕搜查任務的警察臨時征用的,當然也載滿了各種戰利品。警察們大呼小叫地進了大廳,推搡著抓捕來的各色嫌犯,然後才發覺大廳裏的氣氛有點詭異。
“郎警官!你總說過你是警察吧?”狼狽異常的朱達昌察覺到了郎苑的皺眉,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胖子,你給我回來!”郎苑的確覺得胖子有點不太像話,朱達昌這廝是卑劣了點,但到底是代表著派出所的,警察的尊嚴就不要了嗎?
嚴格說來,胖子剛才的行為,已經算是襲警了。這廝就是不怕捅破個大天!
可是,不襲警又待如何解決?
況且,死胖子這是為了保護我……
“哎哎,我就聽夫人的!”胖子果然點頭哈腰地跑了回來,對扔在地上的手槍也是不管不顧。
“那就做筆錄?你倆可以在一起!”朱達昌試探著問道,當然也沒去撿那把手槍。
郎苑未知可否,派出所的工作秩序需要維護,這與派出所長是個什麽東西無關。
“嘿嘿,承你吉言,我跟夫人當然會在一起!”胖子人畜無害地憨笑著,就像跟朱達昌互敬了一杯酒。而剛才這一出鬧劇,根本就不是他搞出來的。
郎苑也基本上對這個詞免疫了。不免疫又能怎樣?
或者,還真是有危機感了?郎苑居然想起了前頭對柳萱做的事情……
四個警察臨危受命,請郎苑進了會議室,胖子理所當然跟在郎苑的後麵。張妮理所當然跟著胖子的後麵。張大年也隻好跟在了張妮的後麵。警察能讓一步就能讓兩步,兩個人一起做筆錄,已經是不合規矩了。四個人跟兩個人,沒有本質的區別吧?
朱達昌這才撿起手槍,腳步虛浮地進了所長辦公室,隻覺得左臂上的麻點鑽心地痛。
不過,關鍵時刻,絕對不能鬆懈!
朱達昌掏出手機,把老炮和棒槌的圖片及指紋信息拷進了電腦,連上警察內網檢索。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朱達昌激動地跳了起來,渾然不覺傷痛。
下一刻,朱達昌撥出了一個手機號碼,立正站好,盡量壓抑著激動情緒。
“苟局,在抓捕馬建國父子,打擊馬家莊涉嫌黑澀會勢力時,我所當場擊斃了兩個警察部發布的A級通緝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