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之後,楚玉凝繼續方才確定的路線往前跑去,一路凝神注意周圍,借助枯枝雜草遮掩身形。
這般跑了沒多久,周圍的嘈雜聲越來越多,仿佛四麵八方,皆是一片風聲鶴唳。
她停下腳步,輕輕喘了口氣,將耳墜取下,一隻放入嘴裏含著,待遇到險情可立即咬破,結束自己性命。
另一個則被她捏在放入腰帶裏藏住。
做完這兩件事後,她彎下腰,將藏在大腿上的匕首取下,拔出刀鞘,握在手裏。左手伸到香囊裏,掏出一把香球,全副武裝,繼續往前走。
眼瞧著再往前走,雜草和枯枝的遮掩便到了盡頭,楚玉凝深吸了口氣,視死如歸般往前走去。
“玉凝妹妹,我總算沒有來晚!”眼前陡然一黑,她被迎麵閃來的黑影緊緊擁住。
朱沅宵,能夠在此時此刻遇見你真好,至少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楚玉凝如此想著,默默將嘴裏耳墜吐出,放到腰間藏好。
“朱世子,看來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玉凝感謝你冒險來就,但若你再不放開我,我可不客氣了!”
楚玉凝帶著一絲冷意說道。
“玉凝妹妹,我太開心了!一時有些情難自已!”朱沅宵忙鬆楚玉凝,一臉驚慌地看著她道。
“世子哥哥,多謝你。”楚玉凝看著這副模樣的朱沅宵,隻覺得鼻子一酸,眼裏淚光閃閃,險些落下淚來。
“好了,好了,我以後再不無端唐突你了!可莫哭!”朱沅宵手足無措地安慰著她。
楚玉凝吸了吸鼻子,朝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此地守衛眾多,咱們快走!”朱沅宵見她不哭了,忙低聲道。
楚玉凝點點頭。
朱沅宵習慣性朝她伸出一隻手,侯仿佛觸電般,往後縮了縮。
楚玉凝伸手將他握住,輕聲道:“這一路,有勞世子哥哥了。”
朱沅宵垂眸看了一眼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雖然知道不過因為情況緊急才如此,卻還是抑製不住地打心底生出歡喜。
他拉著楚玉凝,周圍有近百護衛隨行,寨子入口處還有數百護衛接應。
“進了我的黑風寨,竟想從裏麵撈人,可問過我的意思?”聽到警示匆匆趕來的長寧長公主看見前來救人的竟然是寧王世子朱沅宵,她嫡親的堂弟,麵上的神情頗有些微妙。
及至看見他楚玉凝大手握小手,長寧長公主做出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樣,隨即麵路惡心地看著他倆,“狐媚子的女兒果然還是天生的狐媚子!世子堂弟。你可別忘了,這女子曾與你的二侄兒有婚約,你們二人若穿出私情,會被人恥笑有違綱常。”
朱沅宵聽了這話不由覺得好笑,“長寧堂姐,你在說這話的時候何不想想自己先前做過什麽事?”
“本宮好心提醒你,你不領情便算了!”長寧長公主朱沅宵一句話踩住痛腳,立時氣急敗壞道:“楚玉凝事是本宮請來的客人,沒有本宮允許,誰也不能帶走!”
“是麽?”朱沅宵嘴角勾起一抹笑,“那堂弟今天可偏偏得試試勒!”
“上!他幹脆果決地對屬下發出號令!
“上!”長寧長公主不甘落後,聲音尖銳道。
“殺!”
眨眼之間,兩方人馬廝殺到一起。
朱沅宵手持長劍,昂然屹立,宛如無所畏懼的勇士,將楚玉凝緊緊護在身後。
北疆駐軍大營裏,薛永怡看著廝殺在一起的兩方人馬,忍不住心急如焚。
“報長公主,屬下有事要稟!”就在此時,一個護衛打扮的人低著頭,朝長寧長公主跑去,在距離長寧長公主三步之遙的地方,止住步子,語氣急切地躬身道。
長寧長公主微聽了這話,微眯了眯眼,道:“何事?”
“稟公主,寨子口聚集了大量穿著官服的衙役,不知是友是敵。”
穿著官服的衙役......
長寧長公主喜上眉梢,難道順天府尹終於下定決心,站在自己這邊兒了。
不對,即便如此,那他也不可能聽說了今日這事。
如今,唯一的可能便是朱沅宵暗中與順天府尹勾結,引著一群官兵,來踏平這個寨子!
“長公主小心!”就在長寧長公主陷入沉思時,身後侍衛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眼前刀光一閃,長寧長公主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已有一把尖刀抵住了她的咽喉。
方才站在她身前,稟告寨子入口處異常的灰衣護衛,忽然閃身站到她身後,一手將她雙手反剪,另一手持刀,刀刃紮進皮膚,引起微微刺痛。
“都住手!否則可別怪我手下無情!”灰衣護衛揚聲對著廝殺人群道。
原來那護衛是朱沅宵的貼身小廝培明,從入口處殺掉黑風寨裏護衛身上扒下來的一件衣裳,冒充黑風寨的人,趁機挾持了長寧長公主。
所謂擒賊先擒王,雖然當麵硬拚,培明相信,他們也必定能贏。
但他家公子是從戰場是上廝殺下來的,如果能不費一兵一卒便能將人救走,他們又為何要做無謂犧牲呢?
果然培明這聲厲喝導致場中廝殺的黑風寨護衛身手微微一頓。
而朱沅宵帶來的護衛則趁機抹了對手脖子。
長寧長公主因為氣憤而胸口劇烈起伏著,她想歇斯底裏地尖叫,想命令手下侍衛不要顧及自己的性命,一定要要了朱沅宵和楚玉凝的命。
然而,自己的命是這般珍貴,換他們倆的命太不值得!
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她心裏又極不甘心!
最終長寧長公主咬緊了牙,從齒縫裏擠出幾個字道:“放他們走!”
說這話時,她右手緊握成全,將指關節捏地咯吱作響。
護衛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頗有些猶豫,紛紛朝長寧長公主是身旁一聲黑衣,神情冷肅的黑衣護衛首領看去。
黑衣護衛首領權衡一番場中形勢,既然寨子入口處那群官兵,不過是這小子哄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