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卡斯敲擊桌麵的手指一頓,“喂,我什麽時候答應當你的店員了?我可是Ventrue一族的親王,怎麽會當你的店員?”
“嗬嗬,真是不好意思,能呆在這個店裏的,除了老板,隻能是店員了,而這裏的老板隻有一個,就是我,所以,你要是覺得不能委屈一下的話,那悉聽尊便。”
“哼,我還不樂意呆在這個破地方呢!”阿爾卡斯抓起帽子戴上,起身就往門口走去。
鏡香默默地歎了口氣,“真沒想到,原來Venture族的親王如此嬌氣,竟然寧願陷入永久休眠,放任本族自生自滅,也不肯委屈一下下呢,嘖嘖嘖······”
“喂,”阿爾卡斯後退幾步,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當店員可以,但是你能保證找到不讓我陷入永久休眠的辦法嗎?”
“親王殿下,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我這家店最大的特點是什麽?就是守信!”鏡香笑得非常燦爛,東方文化真是博大精深,這激將法也太好用了吧!
阿爾卡斯沉默,睫毛壓著眼睛,情xù不明,似乎在思索什麽。
突然眼前寒光一閃,湍急氣流夾裹著冷冰冰的硬物朝麵門襲來,阿爾卡斯伸手接住,攤開,掌心赫然躺著一枚銀製的古典戒指,上麵印著幾道斑駁痕跡,有些歲月了的樣子。
“這是避光戒指,本來是你們血族的,可是許多年前,那位親王拿它和我做了交換。”鏡香輕輕巧巧地說。
阿爾卡斯心中微微訝異了一下,原來傳說中的避光戒指竟是銀製的,要知道,銀是血族天然克星之一,饒是像他這種親王級別的血族,被銀製武器傷到後,傷口也不能立刻複原,可這枚戒指握在手上,卻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阿爾卡斯眸色沉了沉,避光戒指在手上轉了幾圈,抬眸盯著鏡香。傳說中避光戒指一共三枚,一枚隨著初代吸血鬼祖先沉睡在他那至今沒找到的水晶棺裏,一枚千年前被吸血鬼獵人蒙特爾曼家族奪取,而第三枚早就失去了下落,如今看來,竟是在她手裏嗎?
鏡香忽視了對方打探的眼神,閑閑地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接著往門口方向走去。
“你去哪裏?”阿爾卡斯也跟著站起來。
“當然是去幫你找食物了,”鏡香指了指他,“我們一起去吧,你可以挑挑血型,免得我買來不適合你的口味。”
走廊上的燈明亮刺眼,偶爾擺著幾張空出來的床位,空蕩蕩的空氣裏彌漫著一股難聞的酒精味,有的房間傳來輕微的翻身聲和壓抑的呻|吟聲。
阿爾卡斯壓了壓鴨舌帽,低聲說:“你帶我來這裏幹嘛?我不吸病人的血。”
鏡香biu地彈了下他的額頭,“店歸有明確規定,店員不得幹任何傷天害理之事,所以你的吸血習慣得改改了,以後變成喝血袋。”
“我不喝這種冰凍過的血,血統高貴的血族隻食用新鮮血液。”阿爾卡斯驀地停住腳步。
鏡香也跟著停住腳步,手裏不知從哪裏冒出一本書,塞到了他手裏,“阿爾卡斯,我想你應該好好研讀一下店規,店員違抗老板的命令就是違約,要受到懲罰的,到時候,你別指望我會對你心慈手軟。”
阿爾卡斯捧著店規,眉頭皺了皺,他怎麽覺得自己跳入了一個挖好的坑中呢?
安靜的走廊上突然響起一陣騷亂的腳步聲,鏡香和阿爾卡斯回頭,隻見幾個醫護人員推著一輛醫護車小跑過來,上麵躺著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手腳抽搐,口吐白沫,渾身散發一股酒精的惡臭。
“方醫生,剛才送來一個病人,你看看還有救嗎?”為首的女護士看到電梯裏走出來的清瘦人影,眼睛一亮,忙叫住了他。
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戴了副口罩,神色略有疲倦,似乎剛從手術室出來,他胸前的名牌上貼著照片,底下寫著他的名字,方蒙。
女護士掀開了罩在病人身上的被子,隻見他胸口破開一個洞,奇怪的是,裏麵流出來的不是血液,而是帶點黑色的透明液體,頓時,酒精的惡臭味愈發濃鬱地散開,幾個醫護人員戴著口罩,還是忍不住側開頭。
那個叫方蒙的醫生隻淡淡地瞥了一眼,麵不改色,不帶感情地說了句,“自作孽,不可活。”便轉身走了。
“唉,方醫生。”女護士見他走掉,尷尬地立在原地,方醫生雖然年輕,卻是醫院裏最出色的外科醫生,還指望著他能接這個手術呢,可現在如何是好,他們是醫院,總不能把病人扔到外麵去吧?可是把他放在這裏,恐怕整個走廊都要臭氣熏天了。
方蒙走了幾步,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猛地轉過身,正好對上了鏡香不明意味的視線,和阿爾卡斯莫名其妙的目光。
嗬,鏡香抬了抬下巴,褐色眼眸光波流轉,下午被她打得吐血,晚上就在這裏生龍活虎地給人做手術了,敬業精神真是可歌可泣呢!
方蒙的眼中寒光冷冽,雖然周圍景物不變,但他知道他們三人已經處於另一個空間,聞不到外麵的氣味,隻聽得到外麵的聲音。
阿爾卡斯見他們兩人的目光快要碰撞出一堆火花,無奈地聳了聳肩膀,自顧自地挑了個走廊上的塑料椅坐下,眼裏閃過看好戲的神情。
“原來你還有醫生這個職業呢,大隱隱於市,真是個不錯的選擇。”鏡香有點怪怪地說。
“我給人治病,用的是人類的醫學方法,並不會用巫術作甚麽,所以有什麽問題嗎?”
“嗬嗬,這並沒有什麽問題,醫者仁心,如果你是個好醫生的話,不過,”鏡香話鋒一轉,直接切入主題,“你要歲月書幹什麽?”
她必須得搞明白對方的目的,歲月書的事情,可不是小問題。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方蒙摘下口罩,露出一張清俊的臉龐。
鏡香眯了眯眼睛,正準備繼續套話,卻被結界外傳來的一聲清脆響聲打斷了思路。
三人一齊朝那個方向看去,原來是從那個老頭身上掉下一個杯子,咣當咣當在地板上蹦躂了幾下,滾到了結界裏。
阿爾卡斯彎腰撿起腳底的杯子,還沒來得及打量,就聽到結界外又有一陣動靜,那個老頭從醫護車上坐了起來,全身皮膚呈現出劈裂的痕跡,好像快要脫落下來,旁邊的醫護人員縱是看多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病情,也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大跳,臉上紛紛露出恐懼的表情。
方蒙看了看結界外,“看來,我得先解決一下外麵的事情,再和你討論歲月書的問題了。”
一股紫色煙霧從他指尖漫出來,飄向了結界外,鑽入醫護人員和老頭的眼睛裏,他們像被施了定身術,維持著上一秒的動作,以僵硬的姿勢站在原地,那個老頭還伸著手臂,蒼濁的眼珠快要掉落下來一樣。
“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方蒙轉頭問鏡香。
鏡香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她看了眼阿爾卡斯手中的杯子,上麵浮雕著九條紋龍,晶瑩剔透,氣勢非凡。她自負地笑笑,“沒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
天色漆黑,大地已然沉睡,夜風中偶然傳來一兩聲狗的吠叫,即使是夏季,夜晚還是透著點涼意,陳忠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推著自行車走在回家的路上。
他腦袋低垂,愁眉苦臉,心情糟糕到了極點,為了給兒子湊夠初中的學費,一家人省吃儉用幾個月,剩下了幾張糧票和布票,特地讓他去鎮子上換點錢,可誰知他在半路上竟然給弄丟了,這麽重要的東西啊——
唉,偏偏禍不單行,他一個不小心,還把從鄰居那裏借來的自行車給摔壞了鏈子,這玩意兒普通人家可買不起,這下好了,得賠不少的錢呢!
陳忠喪氣地搖搖頭,在村口那條河邊找了塊大石頭坐下,他這會兒不敢回家,一來沒法交代,二來怕家裏母老虎發威。
他這生活過得可真是窩囊透了!
朦朧月光,星星寥寥無幾。
最近遇上幹旱天,河水都斷流了,河床中央隻剩下幾塊泛著粼光的水灘。
陳忠正發著呆,忽然看到河底下爬上來個人影,倒把他著實嚇了一跳,待定睛一看,原來是村裏那個直愣愣的二傻子。
換做平時,陳忠才懶得搭理他,不過此刻二傻子手上拿的東西吸引了他的視線。
“二傻子,你手裏拿著什麽,給哥看看。”二傻子流著口水,很聽話地把東西遞了過去。
陳忠接過,握在手上的是個酒具,上麵沾滿淤泥,看不清具體形態,不過可以確定是樣年代久遠的東西,說不定是從山裏的皇陵衝出來的。
村裏的老人常說,數百年前他們石子村的風水極好,山峰連綿,層層護衛,層層關鎖,固若金湯,山脈形成的來龍生動活潑,又有蜂腰鶴膝,是個藏風聚氣的好地方。尤其是明清時候,皇族特喜歡將陵墓的位置選在這裏,所以山裏麵藏著許多皇家陵墓和各種奇珍異寶,村口的這條河又直通大山裏麵,河灘裏常常出現一些破碎的器具,有些人運氣好,挖到珍貴寶貝而發家致富也不是什麽稀罕事。
陳忠眼珠一轉,產生了將這樣寶貝占為己有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