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打車帶呂言去了我家,一進門,我就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插上了u盤,呂言熟練地打開了u盤裏的音頻文件。
緊接著,我們默默地在電腦旁坐了下來。
“劉總,考慮的怎麽樣了?我還等著您簽字呢?”一個陌生的男人,聲音聽起來帶著幾分討好的意思。
“上次我提的要求,能答應了嗎?”聲音聽起來確實難以辨認,可是直覺告訴我就是劉良義的聲音。
他似乎在刻意壓著嗓子說話,語氣也十分隱晦。
“劉總,十個點也太多了,能不能再少點?”男人為難地說。
“你們的產品質量什麽德行你們自己心裏清楚,十個點我還嫌少呢!”劉良義冷哼一聲,語氣不屑。
“隻不過是一台橫吊而已,我也賺不了幾個錢……”
“別廢話了,總之要麽十個點,要麽我讓采購買別家的。”劉良義不耐煩地打斷了對方。
“等一等,劉總您別生氣,讓我想想!”男人猶豫了幾秒鍾,緊接著語氣無奈地說,“十個點就十個點吧,不過合同不能再拖了,我等著您簽字呢!”
“下午我就簽字讓人把合同給你帶過去。”劉良義語氣緩和了些許,又說,“你給我悠著點兒,這麽大的機器出了問題可是要命的。”
“我懂,我們廠的機器可是通過了國際認證的,質量上絕對控製嚴格。”男人見塵埃落定,聲音也帶著幾分高興。
“鬼tmd才信!”劉良義冷冷一笑,緊接著掛斷了電話,錄音也戛然而止。
電腦上的音頻文件還在運行狀態,隻不過音響裏傳出的都是沙沙的聲音。
我站起身,關掉了音響。
“果然是他!”呂言氣得攥緊了拳頭。
“是,就是他!”真相大白的一瞬間,我的內心反而出奇的平靜。
為了十個點的回扣,為了中飽私囊,劉良義昧著良心簽下合同,采購了質量殘次的橫吊,他為一己之私害死了數十條人命。
我的父母和一些我熟悉的叔叔阿姨們死了,他們丟下了家人、丟下了朋友,死的不明不白;而他們的親人和子女甚至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然而始作俑者卻活得人模人樣甚至還時不時地上演一出愛心企業家的戲碼,真是可笑!
想想也是,現在的時代不就是如此嗎?
一個笑貧不笑娼的年代,一個物欲橫流金錢至上的年代,正像狄更斯說過的一句話——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
正是這樣的時代,給像劉良義這種貪婪而又殘忍的不法之徒提供了溫潤的土壤。
可是現在他的好日子快到頭了,因為我不會再讓他這麽逍遙法外。
這一次,我就算豁出去什麽都不要了也要扳倒他!
“蓉姐,我們現在要不要馬上去報警!”呂言突然問我。
“先等一下”!”我想了想,又繼續說,“萍姨退休前是機械廠的檔案保管員,當年安全事故的相關調查資料她都保留了一份,我們先去找她拿資料,然後再去警察局。”
畢竟案件距今太久了,如果隻是拿著u盤衝進警察局,紅口白牙地說劉良義是罪犯,恐怕警察也會摸不著頭腦。
雖然我也心急,可是再急也要講程序,我不是什麽能通天的大人物,我隻是普通人中的一員,我也隻能遵守最基本的辦事規則。
呂言聽了也表示同意,於是我撥通了萍姨的手機。
去年宋岩因為跟人打架丟了工作,還住進了醫院,當時我還去探望過幾次,本來想著等他出院後再幫他介紹工作,可是萍姨卻拒絕了。
萍姨認定宋岩是被一群狐朋狗友帶壞了,為了讓宋岩脫離淤泥,她終於強硬了一次,在宋岩出院後帶著他去了一個外地表叔家。
表叔是建築工地上的頭頭兒,性格嚴厲、說一不二,宋岩在萍姨和表叔的雙重壓迫下竟然漸漸開始在工地上幹活兒了,也真是驚著我了
萍姨給我打過幾次電話,說等宋岩再老實兩年就帶他回來,我對萍姨突如其來的改變詫異不已,感覺她是一門心思想把宋岩改造成祖國棟梁的節奏。
不過,能改造成功也是好事,總比宋岩不學無術地混一輩子好!
“小蓉,我剛到家,正想去找你呢!”電話接通,萍姨的聲音聽起來親切而又自然。
我怔住了,“萍姨,您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不告訴我一聲?”
其實萍姨臨走時給我留了她家裏的鑰匙,可是我除了偶爾去幫她澆澆花也並不過去;剛才是因為想帶著呂言過去拿資料,下意識地想跟萍姨打個電話說一聲,否則總覺得自己私自去人家家裏翻箱倒櫃地不像話。
“中午的飛機,飛過來隻要一個小時。”萍姨停頓了幾秒鍾,又說,“你方便的話現在就過來吧,前一陣子你出了事,我擔心的緊,一直想跟你好好說說話。”
掛了電話,我跟呂言一起出了門。
路上,呂言隨口問了幾句我和萍姨的關係,我說萍姨是我的恩人,在我父母去世之後一直照顧我,差不多算是我的半個親人了。
我見呂言的表情略悵然,心裏不忍,於是又說,“如果你願意的話,以後可以把我當姐姐,以後能幫的我盡量都會幫你!”
“不過找女朋友這樣的忙我可幫不了你,畢竟我手上也沒資源!”我又調侃地說。
“蓉姐,謝謝你!”呂言笑著點頭。
到了萍姨家裏,呂言本來說在樓下等我,我想了想覺得萍姨也不是那麽見外的人,於是索性讓他跟我一起上去了。
敲了門,萍姨見了我自然是滿臉高興,可是她對呂言的突然出現似乎也不覺得意外。
客廳裏稍坐了一會兒,我就直截了當地說明了來意。
“小蓉,前一陣子綁架你的人是不是劉良義的人?”讓我驚訝的是,萍姨聽說我要拿資料,竟然話鋒一轉轉到了劉良義,隻是她的語氣顯得異常的平靜,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
“萍姨,您怎麽知道?”聽她這麽一說,我詫異不已。
萍姨歎了一口氣,突然把視線投向了呂言,“你是老呂的兒子,我剛才就認出來了,一眨眼都長這麽大了!”
正當我和呂言滿肚子疑問的時候,萍姨繼續語氣沉重地說,“小蓉,你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你拿資料是想去告倒劉良義,當初老呂也是衝著劉良義去的,他們當年的恩怨我也多少聽過一些,我知道老呂委屈,我也知道劉良義不是什麽好人。”
“可是你們想過沒有?就算你告了他,不過是一起安全事故,法院最多判他幾年,他上下打點一下關係,根本在監獄裏待不了太久。他坐一兩年的牢,如果出來之後報複你們,你們搭上的可是大好青春呀!”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該賠的錢廠裏也賠了,咱們不過是普通老百姓,能夠平安健康地過日子就行了。”
“告不倒他,反而還把自己搭進去,不值得!”
萍姨的語氣自始至終都是淡淡的,她的臉色也是不悲不喜,隻是安安靜靜地訴說著,似乎也並不意我們是不是聽得進去。
可是聽到萍姨說的最後一句話,呂言坐不住了,“有證據,不怕告不倒他!”
“什麽證據?”萍姨怔了怔,困惑地望著我。
潛意識裏我並不想再讓第三個人知道錄音裏麵的內容,可是對著萍姨熟悉而又親切的臉,我完全找不到隱瞞她的理由。
我拿過包,拉開拉鏈把u盤拿了出來,緊接著插在了隨身帶的筆記本電腦上。
呂言又播了一遍錄音,萍姨聽完之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劉良義——他該死!”萍姨臉上陰雲密布,連說話的語氣也是咬牙切齒,緊接著她一下子站了起來,“你們跟我來!”
我和呂言跟著萍姨進了客廳隔壁的一個儲藏間,萍姨指著頂層的一個大箱子說當年事故的所有調查文件都在裏麵,一份都不少,還有後續每次申訴的家屬簽名和筆錄也都在。
來之前我還擔心年代太久文件會丟失,想不到萍姨保存的這麽完好,而且連家屬的簽名都保留了,讓我心裏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呂言自告奮勇地搬下箱子,我蹲在地上跟他一起打開箱子往外收拾文件。
“我去幫你們倒杯水!”萍姨說完,又轉身進了客廳。
顯然廠裏對當年的事故還是非常重視的,我和呂言把文件從箱子裏倒騰出來之後,竟然攤了一地。
“要不要都帶到警察局?”呂言問我。
“寧可多,也別少!等我打個電話讓人派輛車過來,我們把資料全搬到車上。”我一邊說一邊掏出手機給阿文打了個電話,讓他把車開過來。
阿文答應了,又猶豫著說下次我單獨出門能不能叫上他和阿靜,他說許總囑咐過讓他們務必保護我的安全。
“好,我知道了。”我顧不上和他多說,匆匆掛斷了電話。
耳畔突然傳來抽水馬桶的聲音,在安靜的空間裏顯得略刺耳。我抬起頭,心裏下意識地一抽,緊接著一個箭步衝進了客廳。
電腦上的u盤已經不見了,萍姨站在衛生間門口,臉色蒼白地望著我,她的嘴唇顫抖著,似乎在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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