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劉良義的次數並不多,可是對他的印象卻極其深刻。
一次是在機械廠的優秀員工表彰大會上,還是副廠長的他親自給我爸頒發獎杯,當時我才五歲,見了獎杯心癢癢,於是掙脫了我媽的懷抱衝上台去搶獎杯。
我記得劉良義親自把獎杯遞給了我,還誇我從小就有榮譽感……
另一次是在我爸媽和其他人的追悼會上,劉良義兩眼含淚、聲情並茂地給所有機械廠職工的家屬拍著胸脯打保證,說是會對大家負責到底,會在最快的時間內把撫恤金發到每一個家屬的手裏。
我覺得,他應該是個好人。
“許總好雅興,這麽好的地方也能找的到!”劉良義一邊鼓掌一邊走了進來,“好詩,好曲子!”
他大概五十出頭的年紀,也許是因為保養得當,整個人反而顯得還更年輕,隻是臉上的笑容——也太商業化了點!
良義現在雖然不是正清的k級供應商,但是之前也給正清供過貨,所以在座的人對劉良義並不陌生,他走進來的瞬間,已經有人站起來跟他打招呼。
然而許君延卻坐的筆直,他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握著手機,隻是抬起頭望著劉良義點了點頭,還給他一個更商業化的微笑,。
想想也不奇怪,許君延雖然年輕,可是他現在是正清的總,是良義的財神爺,他完全沒有任何必要去迎合劉良義。
劉良義顯然深諳此道理,他似乎對許君延的姿態毫不介意,臉上依舊笑眯眯的。
魏總貌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許君延,然後招呼門口的服務員在許君延和他自己之間加了一把椅子。
在場的客戶們大概以為劉良義是許君延的朋友,所以也並不在意。
劉良義帶來的幾個人則無聲無息地守在了門口,我好像聽到誰小聲嘟囔了一句“出門還帶保鏢”,於是小心翼翼地回頭打量了幾眼。
果然都是人高馬大一副練家子的模樣,不知道劉良義是不是覺得自己錢多怕遭人惦記,所以找幾個保鏢求個心裏踏實。
不過說錢多的話,許君延的錢肯定也不少,他怎麽就沒想到找保鏢呢?
等一等,宋岩犯事兒的當天晚上,房間裏的幾個男人看著也不像是善茬兒。
我一邊腹誹一邊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旗袍美女見房間裏的氣氛變得嚴肅,也抱著琵琶悄悄告退了。
幸好我左邊坐的是個嬌小的印度小哥,否則以魏總的豐滿身材,再叫上半路上殺出來的劉良義,我恐怕隻能坐在桌子上了。
我一邊喝湯,一邊聽劉良義和許君延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確切地說,是劉良義和魏總在說,許君延隻是偶爾回應。
生意人大概都一個德行,無論何時何地三句話離不開老本行。劉良義也不例外,說了幾句又說起了良義和正清的合作。
不過他是老江湖當然懂的話不宜多的道理,隻是簡單提了提,說良義現在的質控體係和售後服務絕對是超過tc的,還邀請許君延去良義的工廠參觀。
話不在多,在精,許君延對產品的質量和服務一直是最關心的,聽劉良義這麽一說,明顯也產生了興趣,點頭說改天會抽時間安排。
“許總,其實我過來主要是想跟您說聲謝謝!”劉良義話鋒一轉,語帶歉意地說,“倩倩她自作主張改婚期的事情我也是剛剛知道,連著讓您收了兩次請柬,我心裏還真是過意不去!不過我還是厚著老臉請許總賞個光,婚禮一定要來啊!”
許君延淡淡一笑,不緊不慢地說,“劉總親自邀請,我當然會去。”
我心裏開始犯嘀咕,改婚期?兩次請柬?
這麽說,許君延早就知道陳建仁和劉倩倩的婚期了,可是他卻什麽都沒告訴我。
為什麽,難道他還以為我會去大鬧婚禮現場?難道我在他眼裏就是這麽上不了台麵的潑婦?
心裏突然覺得不是滋味,接下來劉良義他們說了什麽我幾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許君延也似乎意興闌珊,沒說幾句就婉言表達了送客的意思,劉良義也識時務地站了起來。
“姑娘,你叫什麽名字?”劉良義停住腳步,有些詫異地打量著我。
我緩緩站起身,“劉總,我叫謝蓉。”
“你爸爸是不是叫謝晨?”劉良義臉上表情突變,我心知他是在同情我的悲慘遭遇。
可是當著同事和客戶的麵,我不想跟他說那麽多。
我機械地點了點頭,還好劉良義並不多說,隻是隨口跟一臉困惑的魏總說了一句——她是我老同事的女兒!
“以後有什麽難處可以來找我,我對機械廠的感情還是很深的!”劉良義的語氣聽起來十分真誠。
話音未落,許君延的聲音不冷不熱的響起,“劉總,我的人能有什麽難處,就算有難處,也是找我。”
“對對對,我們正清是個大家庭,員工的難處就是公司的難處,公司的難處——還是公司的難處!”魏總話音剛落,眾人都笑出了聲兒。
連許君延臉上也浮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劉良義訕訕一笑,轉身對著許君延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許總了!”
說完,他邁開大步走了出去。
興許是因為魏總的俏皮話,劉良義走後,氣氛變得輕鬆了不少。
“謝蓉剛才的表演太精彩了!”
“是呀,她竟然會背那麽多古詩詞!”
“關鍵是人家朗誦詩歌還飽含深情,真的是如臨其境的感覺!”
桌子和桌子隔的不遠,聽著來自同事們的稱讚,我心裏還是暗暗高興的。
“既然你們這麽崇拜謝蓉,不如組團來敬她幾杯酒吧!”魏總舉起酒杯,對著眾人喊道。
於是在魏總的起哄下,不勝酒量的我竟然連著喝了三杯紅酒,還好同事們隻是點到為止,三杯之後就都止住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先前被劉良義勾起的負麵情緒仿若漸漸融化,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某種暢快,連印度小哥的英語聽著都覺得順耳了。
恍惚中,我覺得兩道灼熱的視線一直在盯著我,不經意間地望過去,許君延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像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他飛快地轉過臉去。
因為外國客戶第二天還要趕飛機,所以宴席不一會兒就散了。
可可已經提前安排了車送客戶去酒店,正好順路,她索性也蹭了一把車,其他的人各回各家。
許君延喝了酒,所以叫了司機來開車。
車開的不快,我把車窗開了一條縫,夜風微涼,瞬間清醒了幾分。
可是正吹得舒服,許君延卻把車窗關上了,還理直氣壯地扔過來兩個字,“我冷。”
我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我熱!”
“為什麽喝那麽多酒?”他皺著眉問。
我想起陳建仁和劉倩倩的婚禮,心頭一熱,隨口說,“為什麽不告訴我他們的婚期?”
其實我隻是隨口一問,可是有時候顯然問問題需要講究天時地利人和。
比如現在是夜晚,現在我坐在許君延的車裏,而我和許君延的關係——
反正我的話一出口,許君延黑了臉,馬上讓司機在路邊停了車。
我心一顫,什麽意思,不會是想把我丟在路邊吧?
事實證明我想多了,許君延隻是對著司機揮了揮手,司機就乖巧地下了車,跟哨兵似地站到幾十步開外去了。
“告訴你?然後呢?你打算去別人的婚禮上大鬧一場?還是像現在這樣借酒澆愁?”許君延語氣嘲諷,不給我一絲喘息的機會,“謝蓉,你是不是還想著跟陳建仁舊情複燃?他到底哪一點好,讓你這麽對他念念不忘、愛得深沉愛得投入愛得犯賤?”
聽他這麽一說,我隻覺得頭痛欲裂想打人。
我喝酒根本不是為了陳建仁。
我喝酒是因為同事們認可我讚美我,我心裏高興我美滋滋,跟陳建仁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可是在許君延眼裏,我變成了聽到前男友的婚期黯然神傷、借酒澆愁的怨婦。
他總是這樣先入為主,總是這樣一廂情願,總是這樣自以為是。
真是讓人恨不得咬死他的節奏!
我心頭一熱,隨手抓起手裏的包對著他扔了過去,“陳建仁是我的前男友,我付出過我愛過,行了吧?”
“你付出過你愛過?”許君延一手抓過包包,眼神可怕的能殺人,“你愛上一個拿你當sb的男人,你是不是sb?”
他極少爆粗口,顯然是急了。
“他拿我當sb,也比你拿我當火包友強,”我想了想,不甘示弱。
許君延瞪大眼睛望著我,“你真是個sb。”
“許君延我告訴你,你再說一句sb,我今天就——”我怒了。
“就什麽?”
“就跟你分手!”話一出口,我自己都傻眼了。
什麽鬼台詞?
誰能告訴我火包友之間怎麽“分手”,在線等,挺急的!
許君延突然笑了,但是直覺告訴我,我剛才的話讓他覺得我更像一個“sb”。
“分手?”他緩緩靠了過來,一臉玩味地望著我,眼眸裏閃爍著令人琢磨不定的笑意,“謝蓉,你是不是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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