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年前,擎蒼登基不過三年之久,婉妃挺著圓潤的肚子,歪躺在貴妃椅上,那時的她,清澈見底的大眼,淡粉色的嫩唇,眉清目秀,清秀不張揚,完全跟今日桀驁不馴的婉妃,判若兩人。
隻聽外麵太監喊道,“瀅妃娘娘駕到……”,婉妃聽後直起身,隻見一麵容不善的女子走了進來,婉妃莞爾笑道,“妹妹來了,快坐。”,瀅妃坐下,抬眼瞧著挺著肚子的婉妃,嘴角斜斜一揚,“嗬,婉妃身懷六甲歇在這懿祥宮,可真悠哉啊。”
婉妃見瀅妃如此,麵容也不顯任何怒意,依舊一副笑顏,“姐姐懷了身孕不方便出門,隻好呆在宮裏。”,瀅妃極其的厭惡的白了一眼,“本宮與婉妃不熟,不必姐妹相稱,不過就是比本宮早入宮幾年罷了。”
婉妃聽了這話,隻是淺淺一笑,若是放到如今,想必這瀅妃早已活不過今日了。
瀅妃瞧了瞧婉妃的肚子,嘴角斜斜揚起,起身走到婉妃身旁,伸出手撫上婉妃的肚子,長長的翡翠鏤金護甲,在婉妃絲滑的衣服上輕輕滑過,瀅妃不懷好意的一笑,“誒呦,婉妃這肚子裏的寶寶是男還是女呢?若是女孩,日後定是個美人坯子,長大了嫁個美男子過日子就好了,可要是個男孩,嘖嘖嘖,日後飛黃騰達可還了得!”,瀅妃話畢用力捏緊婉妃的肚子,修長堅硬的護甲凹進婉妃圓潤的肚皮裏。
此刻疼得婉妃低沉一聲,嚇得瞬間失了神色,婉妃連忙用力推開瀅妃,語帶了些怒意,“瀅妃這是要幹什麽?”
瀅妃被婉妃推得一旁,頓時容顏大怒,上前便給了婉妃一巴掌,“啪……”,扇得婉妃的臉立馬紅腫起來,瀅妃厲聲吼道,“你竟敢推本宮?不過是一死了的臣子的侄女罷了,有什麽資格推本宮?”
一旁的一位宮女趕忙這時上前扶住婉妃,見婉妃痛苦的樣子頓時心痛極了,隨後瀅妃說道,“瀅妃娘娘怎能出手打婉妃娘娘呢?就不怕皇上知龗道降罪嗎?”,這時一旁的秀珠衝著宮女使了眼神,示意趕緊閉嘴,但卻為時已晚。
瀅妃頓時不悅,輕笑道,“本宮倒要看看,皇上知龗道會不會降罪於本宮,來人啊,將這個宮女拉出龗去亂棍打死!”,身後的宮人應了一聲,強行把宮女帶了下去。
婉妃即可動怒道,“瀅妃,你豈能動本宮宮人?”,瀅妃不悅的白了一眼,“本宮就動了,你能怎麽樣?有能耐就告訴皇上去,看皇上會不會降罪於本宮!”,瀅妃說完,即可轉身揚長離去。
婉妃坐在貴妃椅上,氣得呼呼的喘著粗氣,秀珠安慰道,“主子切莫生氣,胎兒為重啊。”,婉妃憤憤說道,“瀅妃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
“要不然奴婢去通知皇上吧,皇上向來喜愛主子,自會給主子做主的。”,婉妃失望的搖了搖頭道,“瀅妃是當朝一品盧丞相之女,如今皇上為了鏟除朝中異己,正在重用盧丞相,本宮說了也是白說。”
秀珠眉頭一緊,“那主子也不能受這窩囊氣啊,瀅妃剛才話中之意已經很明確了,她定容不下您肚子裏的皇嗣。”
婉妃此刻恨得渾身發抖,捏緊桌角的手已漸漸發白,“本宮定不容許任何人,傷害本宮的孩子。”,秀珠見婉妃這般樣子,連忙勸慰道,“主子您別生氣,此事需要從長計議才行。”
半月之後,婉妃在禦花園賞花之時,因鞋底斷裂摔了一跤,因此動了胎氣,太醫用盡醫術才保住了婉妃的孩子,之後竟發現鞋子原本就被人動了手腳,擎蒼一時龍顏大怒,命人務必查出凶手,最龗後查出是司服房的尚宮婉碧所為,此人正是瀅妃的貼身侍婢,眾人難免懷疑是瀅妃背後指使,婉碧經過嚴刑拷打也沒鬆口,最龗後竟被活活折磨致死,擎蒼也沒怪罪瀅妃之意,隻是下旨責罰了司服房,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誰知又過了一個月,瀅妃竟中毒身亡,有人在瀅妃的食物裏加了鶴頂紅,一時宮中嘩然,最龗後事有紕漏,竟然是婉妃派人所為,朝中盧丞相憤憤不平至極,吵著向擎蒼要一個說法,擎蒼不願交出婉妃,隻好交出瀅妃宮中的一位婢女,最龗後將瀅妃風光大葬,自此以後,盧丞相便不再忠心耿耿站在擎蒼這邊,勾結朝中黨羽,竟聯合奏本彈劾擎蒼隱瞞事實,竟然要另立新君,一時朝中燃起軒然大波,擎蒼隻覺越發留不得這個盧丞相了,最龗後薛將軍聯合朝中幾位老臣,翻出盧丞相早年貪汙受賄的罪行,惹來了殺身之禍。
婉妃獨坐於寢殿內,還有兩個月胎兒就要臨盆了,她愛撫的摸著高高凸起的肚子,心中柔柔道,“孩子,隻要母親在,沒人敢傷害你。”,這時擎蒼氣衝衝的從門外走進來,婉妃瞧了一眼,隻是平淡的說了句,“來了怎麽也不讓太監傳報一聲?”
擎蒼此刻有些不高興,語氣冰冷的質問道,“你可知龗道因為你,如今朝中已經泛起軒然大波了,若不是薛將軍,我這皇位就保不住了。”,沁媛抬眼瞧了擎蒼一眼,嘴角淡漠一笑,“婉兒不懂什麽朝政,婉兒隻懂得如何保住自己的孩子。”
“我若是沒有權利,拿什麽保護你和孩子?瀅妃固然刁鑽跋扈些,可終究是盧丞相的掌上明珠,你如今害死了她,盧丞相豈能不怒?我如今在朝中唯有一個薛將軍忠心耿耿,好不容易拉攏了一位重臣,還被你給毀了。”
婉妃聽了這胡,即刻轉為不悅,頓時抬眼怒目道,“皇上現在除了權利、除了朝政,眼裏可還有婉兒嗎?瀅妃如此明目張膽的加害嬪妾,皇上就熟視無睹嗎?皇上可知瀅妃已派人在婉兒的食物中加了藏紅花,婉兒如今若再不想些辦法,想必孩子都不能臨盆了!”
“那你為何不跟我說?我可以暗中保護你,保護你把胎兒安全生下來。”
婉妃嘴角泛起一絲鄙夷,“嗬嗬,婉兒以前難道沒有對皇上說過嗎?婉兒曾對您說過,林貴人私下責罰秀珠,曹貴嬪在婉兒送往太後的食物裏加了毒藥,瀅妃在皇後藥裏加了夾竹桃,反倒設計說是婉兒所為,可皇上是怎麽做的?她們如今還活生生的呆在宮裏!就因為她們的官宦之女,就因為皇上重視朝政,可婉兒呢?婉兒就要平白無故的受這些冤屈嗎?宮裏人人都以為婉兒好欺負,身為妃位又如何?婉兒若是不自強,就算生下了孩子,也會被人欺負!”
擎蒼氣得握緊了拳頭,“婉兒,你若愛我,就應該理解我為龗什麽這麽做,你原本溫婉淑德,如今怎麽變得這般心狠了?”
婉妃聽後譏笑道,“愛?嗬嗬,皇上可曾記得在府邸之時,您親口對婉兒說,即便將來您登上皇上的寶座,依舊要與婉兒一生一世一雙人,會封婉兒為皇後,不納任何一位嬪妃。可如今呢?皇上登基不過三月,就大肆選秀一百入宮,選了別的女子做皇後,半年前又大選秀女入宮,選了別的女子做了瀅妃,這三年,皇上夜夜睡在她人枕邊,可想過婉兒的感受?婉兒當初嫁給你的時候,可不是顧著享受榮華富貴,是想與您廝守終生的!你說婉兒變了,是您變了吧!”
“母後絕食相逼,你要我怎麽做?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母後去死嗎?皇位岌岌可危,若不大選官宦子女入宮,我該用什麽拉攏朝中大臣?若不這麽做,你以為我拿什麽來保護你!”
“我不需要你保護!”,婉妃高聲歇斯底裏的喊道,“我不需要你來保護我!在你眼裏,除了皇位,除了權勢,還剩下什麽?眼下你連我的孩子都保護不了,何談保護我?擎蒼,是你負了我!這三年我受夠了!你違背的了你的誓言,我會讓你付出代價,你寵的每一位嬪妃,我都不會讓她好過!”
擎蒼頓時被婉妃的樣子嚇到了,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負了她,以前在府邸之時,他與婉妃一見鍾情,不顧婉妃身為婢女身份低微,不顧母後強行阻攔,他娶了她,即便後來母後強硬許配哪家閨秀,他都不肯娶,因為他愛婉妃,很愛!可是如今他為了朝政,為了皇位,他不得不負了婉妃。
不是他貪愛權勢,而是當初在那個皇子爭殺的時代,他若不爭奪皇位,那麽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就是母後,就是婉妃!如今他贏了,坐在了龍椅之上,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擎蒼看著已被怒恨衝昏了頭腦的婉妃,隻是淡淡說了一句,“你好生養胎吧,我過些日子再來看你。”
就在擎蒼跨出大門的那一刻,從此他們才也不能你我相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