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媛推開珊瑚長窗,雪似落羽紛紛揚揚落下,滿地皚皚的白雪覆蓋了整個金華殿,空無一人的院子裏顯得格外冷清,寒風吹著沁媛的臉龐,兩邊流蘇鬢角隨風飄動,嬌美的臉頰略顯一絲蒼白,眼裏的那一道孤漠讓人看得心疼。
嵐姨進了內閣頓時一驚,“哎呦,主子怎麽又把窗戶打開了?萬一感了風寒可怎麽辦。”,嵐姨忙將窗子關上隨後說道,“主子快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吧。”,沁媛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這廬山雲霧還是皇上賞的吧?”
嵐姨回道,“是啊,宮裏除了皇後和頤貴妃以外,可就隻有主子有這樣的好茶了。”,沁媛放下茶盞聲音淡漠道,“自打喬貴人懷了身孕,皇上就來過本嬪這裏一次。”。沁媛眼中盡是失意之色,喬貴人如今已有四個月的身孕,皇上對其愛護有加,皇後也加派人手伺候著,唯恐有什麽閃失。
嵐姨見沁媛悶悶不樂,隨即笑了笑勸慰道,“宮裏好久也沒有皇嗣之喜,皇上關懷喬貴人也屬正常。”,沁媛頓時閃出一絲輕笑,“嗬,皇上自打得知喬貴人有了身孕,隻宿在婉妃和頤貴妃那兒四五日,其他皆是宿在承福殿,好不容易來本嬪這裏一次,不過呆了個把時辰,就得知喬貴人偶感不適急匆匆的走了。”
“其實皇上還是記掛主子的,皇上生怕主子受寒,特地讓內務府給了雙份的過冬備料,算起來比貴嬪級的還多呢。”
嵐姨的話並未讓沁媛舒心,“天冷不是冷,心寒才是寒,嵐姨,你說當初本嬪若是違背父親意願,不入皇宮嫁給穆親王,今時今日是不是另一番景象?”,原來沁媛的心裏還念著穆親王,原來她並非因皇上忽略而悲傷,而是因失去穆親王而感到絕望。
這話讓嵐姨頓時提高了警覺,下意識的望了望的外麵,隨後低聲道,“主子,這話若是讓旁人聽了去,傳到有心之人的耳朵裏,那可就不妙了。”
“如今宮裏眾所周知喬貴人最為得寵,豈還會有人盯著本嬪這裏?背地裏不知龗道會有多少人嘲笑本嬪呢,咳……咳……咳……”,沁媛話到尾處知覺胸口悶熱難忍咳了幾聲,嵐姨連忙焦急道,“主子定是方才吹風著了涼,奴婢這就去請太醫過來。”
嵐姨還未來得及轉身,沁媛便擺手阻止道,“不用了,明日是太後壽辰,若是讓宮裏的人知龗道本嬪這時病了,定該嚼耳根子說不吉利的話了。”
“可主子也不能就這麽病著啊。”
“本嬪不過感了些風寒,喝碗薑湯便好了,也不是什麽大病,本嬪給太後縫製的龍鳳呈祥朝袍可送過去了?”
嵐姨點了點頭道,“張德海剛親自送過去,如今太後入住了福壽宮,主子您又親手縫製了龍鳳呈祥錦袍,太後得知主子這份孝心定是欣悅極了。”
皇上最終還是采納了沁媛的意見,翻新了楚德宮,改名為福壽宮,如今的福壽宮要比原來的楚德宮還要富麗堂皇、流光溢彩。
這時在福壽宮內,太後手捧暖爐坐在榻上,桌子上的貢橘,放在上等的琉璃暗花青瓷盤,就連貢橘都顯得格外高檔,柳姑姑走了進來稟道,“太後,張德海在外麵候著要見您呢。”,太後淡淡回道,“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張德海便走了進來,朝太後下跪行禮道,“奴才給太後請安,太後福壽安康。”
“起來吧。”
“謝太後。”,待張德海直起身後,從身後的一位下太監手中拿下一錦盒,隨後笑著說道,“太後,這是惠嬪娘娘親手給您縫製的龍鳳呈祥緞繡鏤金朝袍,作為您的賀壽之禮,預祝太後長壽百年、綠葉成蔭。”,柳姑姑接過錦盒,走到太後身邊打開,太後瞧了一眼嘴角立馬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回道,“回去告訴你家主子,這禮物哀家甚是喜歡。”
“是,奴才定會轉達。”
太後關懷道,“入冬了,金華殿的過冬物品可還齊全?”,張德海殷勤笑道,“謝太後掛念,皇上已吩咐內務府備了雙份送到金華殿。”,太後微微頷首道,“皇上且還惦記著惠嬪。”
不過張德海聽了這話反動略微露出些難為之情,微微抬頭看了看太後的臉色道,“皇上已好久沒去金華殿,主子難免有些鬱鬱寡歡,整日望著窗外的雪景發呆。”
“你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來日方長讓她放寬心吧。”
“是,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待張德海退了出龗去,太後拿起龍鳳呈祥緞繡鏤金朝袍,金黃色的上等綢緞格外奪目,布料絲滑入水,絲線縝密至極,衣襟處一左一右繡著一對栩栩如生的一對蟠雲龍鳳寓意龍鳳呈祥,脖領處對稱繡著一對玉如意寓意萬事如意,袖口處以祥雲作為裝飾寓意瑞葛祥雲。
一旁的柳姑姑讚歎道,“惠嬪真是有心了,如此細膩的針法,怕是宮裏尚服局最好龗的繡女也比不了的。”
太後聽後喜悅至極道,“嗬嗬,明日哀家就著這件朝袍參加大典。”,柳姑姑也是分外高興,“太後真是沒白疼惠嬪娘娘。”
太後漸漸收起笑容,“哀家如今能入住這福壽宮,自然知曉是誰的功勞。”,柳姑姑接著言道,“還是惠嬪有心,福壽宮在宮中位置與皇後的鳳翔宮一樣,屬中心位置,這樣一來彰顯太後尊貴地位,二來日後管理後宮也便捷多了。”
太後適宜一笑,端起茶杯品了口茶道,“皇上許久沒有宿在金華殿了嗎?”,柳姑姑緩緩點點頭道,“自打知曉喬貴人有孕之後,皇上除了宿在婉妃和頤貴妃幾日以外,都是宿在喬貴人那兒,對了,有一日夜裏皇上倒是去金華殿,可才不到兩個時辰,承福殿便派人傳報喬貴人偶感不適,皇上聽後就急匆匆的走了。”
太後隨即略顯一絲不悅,“嗬,既然都有了皇嗣,還耍這般伎倆豈不是班門弄斧?”
“眼下喬貴人頗得聖寵,又破例入住承福殿,喬貴人日後會升為貴嬪也說不定。”
“不過是紅樓之女所生的雜種,如此卑賤之軀也配做貴嬪?如今承蒙皇恩懷上龍嗣已是她最大的恩賜。”
“太後所言極是,那惠嬪那邊需不需要安撫一下。”
“不必,讓她體會一下宮中世態也好,明日大典之事可都準備妥當了?”
“太後放心,奴婢親力親為檢查數遍,生怕出現任何紕漏。”
“恩,那就好,哀家乏了,服侍哀家歇一會兒吧。”,柳姑姑應著,便攙扶著太後進了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