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想打聽什麽?”謝沐雨莫名地緊張起來。【】在劉子秋闖進來之前,王薄跟她說了許多話。那些話聽起來有些曖昧,如果是不知內情的人,恐怕會當作他們兩個人是青梅竹馬。謝沐雨不知道劉子秋有沒有聽到之前的談話,很怕引起他的誤會。
“放心,這些事跟你沒有關係。”劉子秋像是猜出了謝沐雨的心思,輕輕握住她的手,小聲說道,“他在河北、山東為寇多年,應該頗有積蓄。如今百廢待興,朝廷缺的就是銀子。所以,我想審一審他,看他把錢蔵在了哪裏。”
謝沐雨這才鬆了口氣,想要抽回手,抽了兩下沒有抽動,也就不再掙脫,任由他握著。
高秀兒在旁邊幹咳了兩聲,道:“夫君,你不是要抓他回去嗎?”
“對對對。”劉子秋訕訕地放開謝沐雨如玉般的葇荑,一把提起昏迷不醒的王薄,道,“走!”
……
天快亮的時候,兩個小尼姑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長著圓臉的那個小尼姑驚呼一聲:“啊!我這是在哪裏?”
坐在窗前的謝沐雨轉回身來,輕叱道:“你們兩個小妮子,都不知道jǐng醒些,讓人打昏了都不知道。要不是皇上恰巧趕來,你們早就沒命了。”
“師姐,我們知錯了。”圓臉小尼姑垂下頭。在天音庵,謝沐雨不允許她們稱呼自己小姐,隻許她們叫自己師姐。
“咦,這裏是小姐的閨房!我們回到謝家大院了!”另一個長著瓜子臉的小尼姑看到屋裏的陳設,一時興奮,竟有些忘乎所以。
令她們意外的是,謝沐雨並沒有生氣,隻是淡淡地說道:“你們在這裏歇著,我出去看看。”
兩個小尼姑慌忙起身,要送謝沐雨。那個瓜子臉的小尼姑忽然滿麵驚訝,指著身旁的夥伴,說道:“你的衣服怎麽都碎了!”
圓臉小尼姑低頭一看,果然是衣不蔽體,一大片一大片雪白的肌膚露在外麵,嚇得她趕緊縮進被窩裏,慌亂地問著同伴:“你說我會不會被人看光光了?”
瓜子臉小尼姑很認真地想了想:“小姐說了,是皇上救了我們,肯定是皇上看到了。早晚都要給他看的,怕什麽。”
圓臉小尼姑臉上紅了起來,眼中卻閃著星星:“小姐這一次肯定會進宮了。你說,皇上會不會封我個昭儀?”
瓜子臉小尼姑笑道:“不羞,不羞,還想做昭儀。我看,能封你個才人就不錯了。”
“要是才人也行了,就怕你連才人都沒得當呢。啊!”
兩個小尼姑在榻上打鬧起來,卻沒注意又泄了一片chūn光。
她們雖然隻是丫鬟,但自幼跟謝沐雨一起長大,情同姐妹。謝沐雨見她們醒了過來,這才放心。又在門外聽她們鬧了一回,自己也覺得臉頰有些發燙,連忙“呸呸”兩聲,這才輕移蓮步,朝著庭院外麵走去。
這裏是她出家前的閨房,在謝家後宅的花園之中。出得院門,便看見高秀兒帶著劉思根在那邊玩耍。謝沐雨此時卻不敢怠慢,慌忙走了過去,深深道了個萬福:“民女見過皇後娘娘。”
此時的謝沐雨還穿著青sè的僧衣,卻行了這樣一個禮,看上去頗有幾分怪異。高秀兒卻沒有笑話她,而是輕輕拉了她的手,說道:“以後都是自家姐妹,不需要這般多禮。”
劉思根聽了,在一旁歪著頭,問道:“你也是我的姨娘嗎?”
看到謝沐雨滿麵羞態,高秀兒趕緊喝叱道:“根兒,不許胡說八道。”又問道:“妹妹,昨天受了驚嚇,怎麽不在房裏多睡一會?”
謝沐雨支吾道:“我想看看皇上,不知道審得怎麽樣了。”
她還是有些擔心,萬一王薄受審的時候胡言亂語,對她在劉子秋心中的形象恐怕是個不小的影響。以王薄的為人,很可能會做出這種下作的事情。
高秀兒點了點頭:“我也想知道王薄有沒有蔵下大量的珍寶。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貴為皇後,對於錢財,高秀兒當然不會看重。她是想知道王薄還有沒有同黨,這個人能夠找到天音庵去,著實太過yīn險,是個可怕的人物,必須斬草除根,一打盡。
謝家地方足夠大,劉子秋選了一處比較偏僻的院子審問王薄。高秀兒和謝沐雨還沒有走到那所院子,就聞到一陣惡臭,連忙掩鼻不迭。這時,劉子秋也捂著鼻子那處院子裏衝了出來,狠狠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說道:“這個王薄,真是太慫包了!”
高秀兒一聽,連忙問道;“夫君,他都招了?”
“恩,都招了。”劉子秋朝著外麵揮了揮手,示意趕緊離開這個肮髒的地方,這才又說道,“開始倒是嘴硬,不想我剛剛給他上了點小手段,他就嚇得屎尿直流。哎呀,差點沒把我熏死!”
要知道,劉子秋是特種兵出身。在特種兵的訓練中,就有一條是如何抵抗各種審訊手段。許多殘酷的訓練劉子秋都經受過,也從中學到了不少千奇百怪的審訊手段。剛才他隻是在王薄身上小試牛刀,結果才上了一道手段,王薄就徹底認栽了。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王薄怕死。如果他不怕死的話,早就跟手下的弟兄們一起戰死疆場了。也正因為怕死,他潛逃到江南多時,一直不敢下手,直到探聽出謝沐雨的消息,才打算從這個弱女子身上打開局麵。事實上,如果王薄早點動手的話,謝家根本沒有人可以製得住他,說不定他早就報仇成功了。而一個怕死的人,是無論如何也抗不過劉子秋那些審訊手段的。
聽到這不堪的話語,高秀兒和謝沐雨都是滿麵通紅,也不敢問他究竟使用了什麽手段。不過,謝沐雨還是忍不住問道:“他沒說謝家的壞話?”
劉子秋笑了起來,說道:“你一個出家人,怎麽問起了俗世中的事情?”
謝沐雨低下頭,眼睛竟有一絲幽怨。
劉子秋再次拉起她的手,哈哈笑道:“以後你跟著我,再不許提出家的事,知道嗎?”
謝沐雨默默地點了點頭。確實,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劉子秋適時趕到,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出了這樣的事情,她也不敢再任xìng了。
劉子秋卻忽然想起一件事來,說道:“壞了!”
高秀兒奇怪道:“怎麽了?”
劉子秋一臉的惋惜,說道:“那張椅子昨天晚上砸碎了!”
當然了,這不過是一張椅子而已,那一百多名木匠正在按照劉子秋提供的圖樣,打造著各種家具。有了這些家具,江南一帶的百姓可以逐步免除濕氣侵襲之苦。而劉子秋的最大目標就是想方設法,讓南方也變成一個宜居之地。
……
過了兩天,拓跋千玉和穆朵麗都從丹陽城而來,見到了謝沐雨,皆驚為天人。此時的謝沐雨已經脫下了僧衣,但是因為剃了個光頭,如果穿上那些華麗的衣服,便顯得有些不倫不類,隻好換了一套男子穿的青sè長衫。幸好高秀兒的易容術已經爐火純青,替她稍作裝扮,外人倉促間也看不出來。
又一rì,一隊兵馬從江都進入秣陵鎮。這是大漢的正規軍,軍威雄壯,紀律嚴明,裝備jīng良,遠非地方軍可比。王薄被人從牢房裏提了出來,打入囚車。這時的王薄披頭散發,臉sè憔悴,渾身上下肮髒不堪,形如乞丐,早就沒有了世家子弟的風範。即便有正規軍負責押解,劉子秋仍不放心,又命人給王薄戴上手銬、腳鐐,用鐵鏈穿過琵琶骨。這樣一來,就算他武功蓋世,也再難逃出生天。如果不是他供出了蔵寶之地,劉子秋早就下令將他斬於市曹了。不過,等待他的也將是一場終身牢獄之災,今生再無出頭之rì。
看到劉子秋已經說動了謝沐雨,又抓住了逃犯王薄,虞世南趁機勸道:“陛下,江南事情已了,何不早rì返回東都?”
劉子秋擺了擺手,說道:“朕出來一趟不容易啊,怎能不將這大好河山看個遍?放心,洛陽有魏先生他們在,出不了事。傳令,向東南進發。”
得知劉子秋要離開秣陵,謝翁山慌忙帶著謝家子弟來到鎮外相送,就連因為懼罪躲在家中謝翁達也出現在送行的人群中。謝翁達雖然曾經勾結過王世充,最終逼得謝沐雨出家為尼,但他終究是謝沐雨的娘家人,劉子秋也不想多加責怪,隻是在和眾人道別時,漫不經心地瞪了他一眼。劉子秋卻沒有想到,他是當今天子,這一眼瞪過去,謝翁達自是心驚膽戰,回到家不久便一病不起,沒過幾天就死了。
劉子秋並不知道這個結果,謝翁山也不敢派人向他報喪。當謝翁達離世的時候,劉子秋一行人已經抵達了臨津縣。
他們這一行人沒有坐船,而是準備了十幾輛馬車。其實,拓跋千玉、穆朵麗都是騎術高超的好手,就連高秀兒也jīng於此道,隻是大家為了照顧謝沐雨的麵子,這才棄馬乘車。畢竟謝沐雨失去了滿頭秀發,已經夠可憐的了,大家都騎馬,隻有她們主仆三個乘車,顯得有些疏遠她。
謝沐雨自己對著銅鏡,也是一聲輕歎:“皇上,你會不會嫌棄臣妾?”
劉子秋嗬嗬笑道:“怎麽會呢。朕喜歡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