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八荒

漫漫路如血

第七十三章 峨眉提親

書名:散修八荒 作者:漫漫路如血 字數:7909

清才長老此話一出,風鳶小臉發白,低下頭去。liudianxing.com

清才長老見風鳶還不過來,略帶薄怒道:“鳶兒,多年不見,你脾氣怎麽還這麽壞?我問你,你和清韻關係要好,對他那個叫道玄的弟子知道多少?”

風鳶身體一動,垂下的頭忽然高高抬起,她嘴角帶著狡黠的笑意,快速說道:“那是一個從後山的雜役升到觀天峰道僮,然後又從道僮變成師伯弟子的傻大個。”

從低級雜役到清韻弟子?清才心頭一驚,這樣的跳躍速度,這道玄恐怕是個天才。

想到是蜀山的一個天才,清才便起了愛才之心,但又想到清韻的前車之鑒,他的心堅定下來。

天才又如何,越是天才越需要打磨。就像一棵樹苗,若是置之不理,任其枝蔓橫生,如何能做棟梁之才?

清韻當年的意氣風發和曆練歸來時的死寂頹廢,他都曆曆在目。空有強悍的天賦,卻無相稱的心性,道玄決不能走上他師父的老路!

“原來以前是低等雜役,難怪不知天高地厚,一點規矩都不懂。”清才冷哼道:“道勻道林,你們兩個檢查一下自己的隊伍,看還有沒有少弟子?”

道勻向隊伍後看了一眼,為難道:“除了道玄師弟,六號小組全員到齊。”

道林回稟道:“七號小組全員到齊。”

清才的臉沉下去,這兩個小組既然不缺人,那道玄在外麵抱著的女子就是外人了。

真是好大膽子,曆練期間和外麵的女修摟摟抱抱,還為了她襲擊自己!

原本因為惜才生出的惻隱之心,在現實麵前煙消雲散。

此子這般容易動情,若不嚴加管教,百年後隻怕又是一個清韻。

清才暗下決心,等下回去再為道玄的管教問題寫上一封意見書。

良久無人動彈,直到清才冷冷道:“還站著做什麽?既然不缺人,那就回山去。蜀山別院清寒,招待不起幾百人。”

道林急忙施禮告退,他對這個執掌蜀山外門,管轄奉天府城的清才長老,實在找不到可以溝通的語言。

七組已走,道勻卻遲遲不退,他神色糾結,向清才長老說道:“弟子鬥膽問師伯一句,道玄師弟犯了何錯?”

清才盯著他問道:“你和道玄關係很好嗎?”

上位者強大的氣勢撲麵而來,沉重的壓力讓道勻喘不過氣,他堅持道:“師伯明鑒,且不論關係如何,我是六組組長,小組成員仍未回來,我至少要知道他怎麽了?現在情況如何?”

看著在自己氣場下依舊堅定信念的道勻,清才流露出讚許的眼神。他微笑道:“你是個合格組長,我可以回答你。道玄與外界女修保持不正當關係,坐視外人違反禁令,袒護外人襲擊長老,現在不知逃竄到何處了。”

“這……”道勻思索道:“據弟子所見,道玄師弟不像是那種貪戀美色,目無法紀的人。”

清才淡淡道:“知人知麵不知心,等將來掌門宣召公判時自然明了。”

道勻輕歎,躬身施禮告退,清才說道:“鳶兒,你先留下。”

正準備悄悄離開的風鳶,臉一下子垮了下來,道勻微笑道:“小師妹,正好蘇府的事情還沒忙完,你在這陪清才師伯,我們忙完了會來接你的。”

看著遠去的師兄弟,風鳶哀歎道:“青菜師伯,你想說些什麽?”

清才恍若未覺,目光含笑道:“十年不見,鳶兒已經變成大姑娘了。”

風鳶當場炸毛,氣呼呼道:“當初是誰說要在混元峰把我關到十八歲?現在來討好我,晚了!”

清才正色道:“一碼歸一碼,你拿建木劍砍人本就不對,還命令那些弟子不許閃躲,把他們當成活靶子。太過刁蠻,處罰你是應該的,不然你再肆無忌憚下去,一定會變女魔頭。”

提到女魔頭,風鳶原本積壓的怨氣頓時消散無蹤。清韻師伯連妖魔都養,應該不會對蘇玨怎麽樣。隻是想到入魔的蘇玨,風鳶的心十分悲傷,她也是個可憐人,從生到死都沒有解脫過。

清才長老奇怪的看著忽然間安靜下來的風鳶,不知道這個嬌蠻任性的丫頭在玩什麽花樣。他上一次見到風鳶還是十年前,自己去蜀山上交年度報告,正好趕上蜀山大比武。一個七八歲的小丫頭,提著一把劍見人就插,還不許對手閃躲,地上躺了一堆身中木毒的蜀山弟子。清才看不過去,就把清鬆從上清殿裏叫出來,從那以後風鳶再也不見他了。

“你叫我來做什麽?”風鳶問道。

清才笑道:“有一件好消息,鳶兒你聽了一定會驚訝的。”

驚訝,好消息,驚喜嗎?風鳶眼睛亮起來了,她問道:“師伯你快說,是什麽好消息?”

清才微笑道:“上午我收到一封峨眉山發來的信件,托我轉交給掌門真人。明緣掌門的閉門弟子納蘭嘉已到及冠之年,有意向蜀山提親,這可是化解兩大門派百年仇怨的最佳時機……”

從提親兩個字出來,風鳶耳朵嗡的一聲就什麽都聽不見了。清才長老的臉忽遠忽近,他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仇怨……聯盟……繁榮……掌門千金……”

為什麽?為什麽你們都要我嫁給根本就不喜歡的人?為什麽你們從來都不管我的意見?

為什麽!

風鳶尖叫著召出建木劍,一飛衝天。隻想遠遠的離開,離開蜀山,離開奉天城,離開這些突然就和她談起現實問題的長輩。

清才在下麵看到風鳶離去的背影,震驚道:“原來違禁飛行的人是鳶兒你!”

他想起風鳶和韓勝緊緊擁抱的畫麵,臉色頓時無比精彩。原來鳶兒早已和道玄私定終身,怪不得對提親一事這麽大反應。

可我已經把提親信用飛劍寄去蜀山了!清才糾結萬分,這丫頭怎麽不早說自己有意中人?他在原地來回踱步,焦躁難耐,一位外門弟子看到後小心翼翼問道:“長老,您需要弟子幫忙寄信嗎?”

寄信?清才一怔,他看到書房裏的報告信,當場火冒三丈。掌門女兒都要跑了,還寄個屁!

劍光一閃,那厚厚的信封被劈成碎屑,如雪花般散落在地,清才收回飛劍,大喝道:“派出所有外門弟子,找回剛才那個女孩!”

說完他也衝出門外,完全忘卻那份厚厚的報告不止是舉報道玄和風鳶違法犯紀,還夾雜著白蓮教的聖母神諭,和請求全麵搜查奉天城的文件。

風鳶此時的逃離,就象蝴蝶的翅膀,在不經意間將曆史改變。

風鳶隻飛了不到一千米,就再度被逼落下來。好在這次有心理準備,不至於像上次那麽狼狽。

她從兩家宅院間的小道裏走出,看著人來人往的奉天城。前麵是十字路口,她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這不就像自己的人生嗎?風鳶蹲在陰涼的小道裏,望著前麵明亮的太陽和熱鬧的大街。明明隻想在街道上玩耍,他們卻一定要讓自己選擇一家店鋪住下。

可我不想住,我就想買點東西,或者看那些有趣的風景人物。為什麽你們一定要我停下腳步,相夫教子呢?

我不想和娘親那樣,自從嫁到蜀山,一輩子在縹緲峰上鬱鬱寡歡。

風鳶小巧的鼻子抽動著,眼眶中蓄滿淚水。

“喂,你在這裏做什麽?”熟悉的聲音,風鳶以前很討厭這個聲音的主人,因為他淡定的話語裏總有對自己的輕蔑和嘲諷。可現在雖然還是那麽輕描淡寫,風鳶卻感覺和以前完全不同。

她抬起頭,凶巴巴喊道:“走開!誰要你管!”

“我倒是不想管,可誰讓我們是一組呢?”那聲音淡淡道:“喂,接著。”

風鳶愕然,一塊凡間普通的花手帕落到她手裏,韓勝在太陽下似笑非笑地看著風鳶,說道:“小姑娘送的花手帕,沒用過的,快把你的鼻涕眼淚擦一擦。”

風鳶這才驚覺自己臉上不知何時淌下兩行淚水,在尖尖的下巴那裏匯聚,淚水搖搖欲墜。

她抽了抽鼻子,握著花手帕,然後突然叫道:“轉過去!不許看我!”

韓勝無所謂地笑道:“不看就不看,真是不懂你們女孩。”

片刻後,風鳶走到韓勝身邊,低著頭把手帕遞給韓勝,蚊子嗡嗡般說了兩個字:“謝謝。”

韓勝搖頭道:“手帕送你了,這本來就是女孩子才用的東西。牛大哥的女兒非要送我做禮物,我才拿著的,不然也沒東西給你。”

風鳶默默將手帕收回自己口袋。

韓勝奇怪地問道:“在那家糧油店我不是送你去蘇府了嗎?怎麽會在這裏?”

風鳶突然氣衝衝道:“你還有臉說?我脖子現在還疼呢!”

韓勝訕笑道:“你這是落枕了。當時為了安全,隻能先把你打暈。你看,這不也逃出來了。”

風鳶瞪了他一眼,噘著嘴生悶氣。

在糧油店裏,韓勝判斷清才長老為了速戰速決,一定會用元神追查。然後趁其不備打暈風鳶,整個人陷入空靈無物,心神澄澈的境地。背著風鳶便從後門走出,直接進入茶館。

當年在靈明派魂魄離體時,韓勝就發現每個人的亮點各不相同。等到在觀天峰竹樓瘋狂讀書時,他也明白了修士們的亮點在睡著和受傷時會逐漸黯淡。因此隻要躲在凡人多的地方,用他們的暗黃的亮點遮掩光芒,不細看的話很難察覺。

韓勝本身的空靈之體就足以躲避清才長老的搜尋,他花費很大力氣,背著風鳶尋找人最多的地方。被那些民眾險些當成人販,好不容易等清才長老離開,他立刻喚醒風鳶讓她快點去蘇府報道,和道勻說出門就跟自己大吵一架不歡而散。這樣能洗脫風鳶本身的疑點,至於自己會遭受什麽後果,不在韓勝的考慮範圍內。他直接叫輛馬車去奉天西區,把這些年的積蓄都交給牛小壯,希望他能拿著做點生意或是改善生活。

等韓勝出來給孩子們買點水果時,一眼看到蹲在角落裏發呆的風鳶,頓覺納悶。他和風鳶才在茶館分手不久,怎麽又遇到了?出於好奇,韓勝便過來看看。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重逢。

“喂,你總跟著我幹什麽?”

“你很煩呐!我出來不就為了玩嗎?”

“一個人蹲在小巷裏哭著玩?”

“啊啊!再說我殺了你!”

當牛小壯打開房門時,看到是一個靚麗的少女在韓勝背後張牙舞爪,卻被他一隻手牢牢按在身後。

“韓兄弟,這是你老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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