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青石板構築的大道,鋪滿了城中每一個角落,一匹匹犀角妖獸在城牆下方的欄圈中打著鼾,這是軍司中十夫長才有資格騎乘的妖獸。
城內建築繁多,一座又一座平房,連成一線,靠在城東的位置,而城中心有一座巨大的塔樓,上麵金色的琉璃瓦仿佛摹刻著某種密文,熠熠生輝。
各種大補的妖獸屍首被成車成車的拖進,一輛輛由巨象妖獸運送組成的車隊在城中馳騁,街道兩旁,亦有著飯店、醫館,想必也是為了城中生活的士兵們所準備的。
無數的士兵在城中組成巡邏小隊,列列有序,一個個精裝待發,有著不可比擬的氣質。
“新兵閣!”
抬頭一望,三個大字引入眼簾,刻印在身前一間石樓牌匾之上。這間石樓靠近城東平房,是所有新兵都要來的地方,也是新兵入伍前需要完成煉皮期藥浴的地方。
來到石樓門前,入眼的便是兩尊石雕,雕刻的是被稱為九煞之一的狴犴,威風凜凜。抬頭一望,一個青色的風鈴,高高懸掛在門梁上,看起來歲月久遠,上麵有些鏽斑。而大門兩旁則是各有一句詩歌:
將士饑餐妖獸肉,笑談渴飲異族血!
“新兵周辰,今日應征入伍!”
此時,帶路的士兵高舉右手,恭敬的向石樓裏麵稟告。
“進來!”
石樓中傳出了一個威嚴的聲音,士兵聞言,一手拍了拍周辰的肩膀,示意周辰進去。
“噢!”
周辰低語了一聲,便踏步走入了門內,下意識的一眼掃了掃門內環境。瞬間,周辰便感覺到自己被一道威嚴的目光頂住了。
“應試入伍,還是應征入伍?”
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聲音響亮又清晰,聲音如浪,直指周辰的本心。
周辰順著聲音看去,一個身著盔甲的青年男子,他那長發盤於頭盔之下,雙眼炯炯有神,從中周辰看到的是一個軍人的氣魄。
“回稟大人,應征入伍!”
周辰仿佛回到了前世部隊時候的狀態,聲音鏗鏘有力。
此時,坐於正中間的青年男子突然露出了笑臉,看了看周辰,道:“某觀你入門便觀察四周,想必也是謹慎之人。如此,某便將你分到斥候軍。等你度過了煉皮期所需的藥浴,就去斥候軍旗下報道吧!這是你的身份令牌,隻需要滴上一滴你的鮮血,便能激活令牌,拿著它就可以去領取屬於你的藥材以及裝備。”
說話之間,一道紅光,朝著周辰飛了過來。
周辰一把抓在手裏,卻發現是一塊巴掌大小的石牌,上麵有著一個兵字,背麵則是斥候軍三字。
“你出去吧!”
青年男子又坐在案桌前,持筆在寫些什麽,隨意一句話,便打發周辰出去了。
“這就完啦?”
周辰站在石樓外,有點發呆,沒想到這麽簡單。
“難道這個世界的偵察兵跟夥夫一樣麽?”
周辰有些搞不明白了,斥候不是號稱最容易獲得戰功的軍隊麽,怎麽就這麽簡單的久打發了自己呢。
周辰卻是不知曉,斥候軍是高危職業。新兵可能不知道,但是常年征戰沙場的將士們卻是了如指掌。斥候修為不高鐵定是炮灰,修為高的往往都升職去了其他軍隊,所以斥候軍就隻能大肆接收應征入伍的新兵充當炮灰。
畢竟,應征入伍的人往往都是自覺過不了應試入伍考核的人,就算勉強去了其他軍隊,也會被同期新兵們甩出八條街。
不過,軍隊還是有著人性的,因此新兵都會有三個月的瘋狂訓練,以及大量藥材丹藥作為後勤,至於三個月後,能不能鯉魚跳龍門,就看個人造化了。
“你被分配到了什麽軍種?”
站在門外的士兵開口問道,正是那個領路的士兵,竟然還一直在閣樓外等著。
周辰把令牌背麵亮了一下,隻見那士兵看了一眼,臉色便露出了古怪之色。
“兄弟,你是不是得罪過裏麵那位大人啊?”
士兵歎了口氣,又道:“這斥候軍是出了名的炮灰軍隊,往往死傷慘重,哪怕是最簡單的任務也是九死一生。”
聞言,周辰立刻心下惱火,才來軍隊就被人擺了一道,竟然準備讓自己去送死了,擱誰身上不得氣炸。
很明顯,都是那應征入伍令牌惹出來的事兒,那什麽誇他謹慎、善於觀察之類的都是屁話,就是為了誆他去斥候軍送死。
“額,兄弟。那個,我先帶你去領取東西吧。”
那士兵看周辰麵露惱意,直埋怨自己多嘴,隻好訥訥道。
士兵倒是沒有因為周辰是斥候軍,便對他不屑一顧,相反倒有幾分擔憂,不似做作。應該曾經受過斥候軍士兵的恩惠,不然也不會看到斥候軍時露出那樣的表情。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領取物件的軍資部。這是一座很長很大的石房,有些類似於倉庫,整體灰白,乍一看古樸莊嚴,仔細一看,卻是大有乾坤。外部看似毫無銜接的字符,隱隱間有著微弱的氣流湧動,想必有著某種陣法在其中。
兩人剛剛靠近,石房外一個小帳篷下擺放著一張木桌,一名身著便裝的老者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士兵連忙拉著周辰過去,口稱物資管理者。周辰此時火氣也壓了下去,上下打量了一番老者,發現周身氣血有些潰敗,大概是年齡的緣故,使得修為下降,與李茂的情況不一樣,一個是自然潰敗,一個是被廢了。
那名老者從周辰手中拿過令牌一看,臉色一變,而後又歎了口氣,先後將周辰居住的房屋號牌印在了令牌上,又從桌下將藥材挑揀出來,都放入了一個背簍中,那背簍底下有著兩道衣物,與尋常軍裝不一樣,想必是斥候軍是特殊軍隊,所以才有所不同。
周辰看得出來,老者把藥齡較大的都挑給了自己,甚至還多給了幾株大補藥材,想必也是看到了周辰的軍種而心生同情。
“多謝物資管理者。”周辰深深地鞠了一躬。
那老者隻是微微歎了口氣,也沒有回應。
周辰卻毫不介意,自顧自地背上背簍,將令牌拿在了手中。這時候令牌有“兵”字一麵的下麵多了一行細小的文字,正是分配的住房。
“兄弟,我職責隻能引導你到這兒了。你住的地方在城東盡頭,那邊是斥候軍的住所,與其他軍隊不一樣,食堂、演武場、物資所也都在那邊。”
領路的士兵見到周辰翻來覆去的打量手中的令牌,便開口說道。
“這樣啊,那有機會一起喝一杯!”周辰努力露出了一個笑臉,便往城東走去。
看到周辰走遠的背影,領路的士兵連忙囑咐道。
“兄弟,斥候軍那邊軍紀渙散,切記不要與人起爭執!”
周辰腳步頓了頓,而後轉過身子點了點頭,算是知曉了。這也無怪周辰,此時他心頭正燃燒著一團怒火,眉宇間一股狠戾之色經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