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王大陸遞給我的錢看了一眼就樂了,都是些什麽中國人冥銀行,西天人民銀行之類的非法組織發行的。還都是些大麵額的,不是一百億就是一萬億,好家夥,這要真能在地府用估計一個饅頭就得好幾兆了。
“你說我命苦不命苦?”王大陸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遞給我一根。我趕緊擺擺手,這家夥確實夠慘的,抽的還是不帶過濾嘴的猴王,這煙我上初中的時候都不怎麽抽了。
我把自己的煙遞給他,王大陸狠狠吸了一口,“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靠我一個人掙錢,晚上開八個小時的陰車,白天還得擺攤想辦法把紙錢賣掉。你知道嗎,我開陰車之前那可是九十公斤的壯漢,那也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人。現在倒好,別說我了,我兒子都兩三個月沒聞見肉味了。這幾天這小子看樓下的流浪貓眼神都不對了。你說我怎麽這麽命苦啊!”
這話說的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這樣吧,你跟著我幹,白天在公司坐班,晚上接著開你的車,一個月給你開5000塊怎麽樣?”
“真的?”王大陸似乎有點兒不相信,“咱倆素不相識,你怎麽這麽好心幫我?”
我仰天長歎一聲,“都是讓地府坑過的,同是天涯淪落人啊!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
有了穩定的工作王大陸顯然很高興,一邊唱著小曲兒一邊把我拉回了別墅,下車的時候還一路小跑殷勤地給我打開了車門。
看看,這就是萬惡的金錢的作用啊。對上白無常這小子都是愛答不理的呢。吩咐了他第二天去公司辦手續,我就急匆匆地回了房子。
今天可是我們搬進新家的第一天,估計秦婉如他們早就準備好了慶祝儀式,很期待啊。我推開別墅的大門,眼睛就愣住了,靠,家裏什麽時候多出了這麽一堆老頭?
二胖和李乾坤他們坐在客廳角落的凳子上正一臉無奈地看著被霸占的沙發。
七八個穿的破破爛爛的老頭有的坐著,有的蹲著,還有一個實在擠不下了幹脆盤腿坐在了地上。
我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這不是說什麽安保嚴密,環境優雅嗎?怎麽這麽多乞丐就這樣進了我家了?
“二胖,你過來!”我衝二胖招了招手,二胖趕緊把煙放下跑了過來。“這是怎麽回事?趕緊攆出去啊,咱這兒又不是收容所!對了,客氣點,一人給個一百塊錢路費吧,就當他們是來給咱們恭賀新居來了。”
“偉哥,還是你去吧,我可請不動這幾位爺。”二胖麵露難色。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扶不上牆了。我搖了搖頭衝沙發上的幾個老頭笑著說:“老哥幾個,不知道各位到我這兒幹什麽啊?”
“吃飯。”一個留著白胡子,穿著黑棉襖的老頭似乎真是餓的沒有力氣了,頭也不抬有氣無力地說道。
“我這兒現在還沒開火呢啊。”我耐著性子說,“要不我給老哥幾個點兒飯錢,咱就這麽散了吧?”說著我掏出了錢包,看這幾個老頭的架勢一百塊錢完全打發不了啊,咬了咬牙,我點了一千塊錢遞了出去。
“不要錢,要吃飯。”那個白胡子老頭看都沒看我遞過去的錢,閉著眼睛說道。
嘿,真當我脾氣好啊?“咱直說了吧,你們到底要多少才肯走?”
“吃飯。”白胡子老頭好像就會說這麽一句。我正準備發飆呢,坐在地上的那個穿了件運動服的老頭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你是劉偉吧?我們是劉德龍介紹來的,他說你是個好人,不會不管我們的。”
劉德華我倒是知道,這劉德龍又是誰啊?“老劉說了,他跟你關係鐵的很,肯定會管我們吃飯的。”另一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道。
他這一站起來我就發現不對了,這老頭腦袋後麵留了一根長長的辮子,就跟這些年大火的清宮戲裏的人一樣。
“你們是?”我連忙後退了一步,這些老頭絕對不是人!
“你不知道我們?我們是灶神,就是你們說的灶王爺啊。”那個留長辮子的老頭詫異地說道。
“什麽?”我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這幾個老頭說道:“你們少糊弄老子,你以為老子沒見過灶王爺?”
傳說灶神是專門負責向天庭匯報一家人善惡的。小時候幾乎家家戶戶都會在年二十三祭灶神,將舊的灶神畫像換下,請上新的,再供上酒和糖,祈求他回上天時多說些好話,所謂“吃甜甜,說好話”,“好話傳上天,壞話丟一邊”。
說白了就是行賄唄。雖然我挺鄙視這種吃回扣的神仙,但不得不承認,畫上的灶神確實有一股仙氣,一身大紅色官袍,白白胖胖,慈眉善目的,跟這幫老家夥比起來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是真的啊。”見我不相信,穿運動服的老頭從懷裏掏出一張黃紙,上麵寫著幾個金光閃閃的大字:“赦立東廚司命九靈元王定福神君”。上麵隱隱有一股青氣冒出,看起來還真不是偽造的。
“老哥幾個,坐坐坐。”我一眼還真是神仙啊,特別是這種專打小報告的神仙,還是不要得罪的好。我瞪了二胖一眼,這小子趕緊把屁股底下的板凳遞給了運動服灶神。
“不知道哥幾個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兒?”我剛掏出一包煙,幾個老頭不等我散,直接搶了過去,自顧自地分了起來。
“是這樣的,本來我們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就算跟天庭斷了聯係,可香火也還是挺旺盛的。”運動服老頭看起來似乎是他們當中領頭的搶著說道,“可是自從紅衛兵們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之後,還祭拜灶神的人就越來越少了。”
“就算再少也還是有吧?總不至於混著哥幾個這個樣子啊?”我納悶地問。別的不說,我原來小區裏那些老頭老太太家裏可天天都祭拜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