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有人來了!”李乾坤指了指別墅旁邊的一條石子路。一個人影隱隱約約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從身材上看應該是個男的,男人一路大搖大擺的走了過來,兩手空空,既沒有油桶子也沒有塑料管,不像是偷油的啊。
正想著呢,就看見他三兩步來到了我的車前,一伸手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他娘的,不是偷油是偷車啊。
我趕緊一躍而起,跑向汽車,打開副駕駛的門鑽了進去,“住手!”我衝著他大聲喊到。
男人抬起頭淡淡看了我一眼,絲毫沒有一點兒緊張和不安,反倒是用不耐煩地語氣對我說道:“你上來幹什麽!下去。”
嘿,我這個暴脾氣,“哥們兒,這是我的車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啊。”男人滿臉陰沉地看著我,“王老五跟我說了以後這車你白天用,我晚上用。”說著也沒見他用鑰匙,發動機一陣轟鳴,車竟然自己發動了。
“放屁!”我忍不住罵了起來,“老子辛辛苦苦買的車,憑什麽他王老五說給誰用就給誰用?你趕緊給我下去!”
說著我就準備把他推下去。“來不及了。”男人詭異地笑了一下,不在跟我說話,下子幕我就被鎮住了,這家夥猛地一踩油門,車子冒出一股黑煙,“嗖”地一下躥了出去,二胖和李乾坤手剛搭到車門上,還沒來得及上來呢,身子一歪差點摔了個狗吃屎。我就這麽眼睜睜看著他們兩個在身後越來越遠了。
他娘的,這都是什麽事兒啊!我本來打算搶方向盤的,可是瞟了一眼時速表,這麽一會兒這車已經來到120公裏了,想了想我硬是忍住了。
讓我感到奇怪的是,兩邊的景色越來越不對勁了。我好歹在咱們市生活了三十多年了,哪條大街小巷沒去過?在我印象裏就沒見過這麽寬的路,足有雙向8車道,路兩邊都是些鬆樹柏樹,綠化搞得極好,這就更不可能是我們市裏這幫公務員能搞出來的了。
我看這家夥隻顧著專心開車根本不理我,想了想隻好拿起電話給王老五打了過去,“老東西,你搞什麽呢,我剛買的車你說給人就給人了?”
“什麽車?”老東西還想跟我裝糊塗呢,“哦,想起來了。是那輛陰車?那不是我的主意啊,是你自己挑的啊。”
陰車?我一下子反應過來了那個賣車給我的小夥子說的“鬧鬼”是什麽意思了。顧名思義陰車就是給陰間的人開的,可那不都是些紙車嗎?什麽時候聽說過是真車了?再說了這車我花真金白銀買的,就算是地府也不能說征用就征用吧?
正憤憤不平呢,車的速度忽然降下來了,我一看,嗨,前麵不就是地府的“海關大廳”嘛。車子一個漂移,穩穩地停在了大廳的側門,一個全身穿著白色衣服,胡子拉碴的男人走了出來,抱怨道:“今天怎麽這麽晚?”
“白哥,幹嘛去呢?”我降下窗戶衝白無常直揮手。
白無常一愣,衝著我笑了起來,“你小子怎麽來了?還坐我的專車?”
我一聽這話心裏一涼,這車十有八九是要不回來了。“白哥,我剛買了車。”我邊說邊拿手指了指別克。
“哈哈。”白無常大笑了起來,“你小子怎麽買了輛陰車?貪小便宜了吧?”
我愁眉苦臉地說道:“沒辦法啊,手裏不趁錢,白哥,能不能商量一下,咱換輛車當陰車唄?”
“那不行!”白無常使勁搖了搖頭,“這車可不是私家車,都是公家的,造了表登了記的,是國有資產,哪能說換就換?不過嘛。”
我一聽還是有戲,連忙問道:“您給指條道唄。”
白無常沉吟了一下說道:“其實這車主要是配給我的,咱哥倆好商量,你要真想要這車也行,你再給我買一輛唄,我覺得奧迪q3就不錯。”
呸!這家夥純粹逗我玩呢。“你也別太鬱悶啊,往好處想想。”見我滿臉便秘的表情,白無常開解我道:“你想想,以後你要是想來往地府那不是方便多了,省的又是開壇做法又是遊魂離體的。”
“可是油錢怎麽算呢?”我一聽已經這樣了還不如多要點兒好處算了?
“油錢?”白無常一愣,笑了笑從懷裏掏出來一遝紙錢,“這東西你拿了也沒用啊。”
我氣得直跳腳,指著司機說道“我就不信你們隻有紙錢,這家夥的工資你們怎麽結的?”
“也是紙錢啊,不信你問他。”白無常拉開後排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上來。
“真的?”我看了看司機一眼,司機沉著臉點了點頭,話也不說直接二擋起步走了。
把白無常送到了地府綜合事務大廳,白無常和我寒暄了兩句,這才衝司機揮了揮手,“行了,今天你早點回去吧。不用等我了。”
司機一聽拉著我扭頭就跑。“哥們,用得著這麽著急嗎?”我看了看表,這才十二點半。
“老子已經一年沒睡過囫圇覺了!”一聽我這麽說,司機一腳刹車停在了路邊開始報起苦來。王大陸家祖祖輩輩都是種田為生,到了他太爺爺老王頭那一輩,老家突發疫病,幾個兄弟姐妹都一命嗚呼,老王頭眼看著也不行了,忽然迷迷糊糊間聽見有人問他願不願意子子孫孫給地府當轎夫,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救他一命。
老王頭一聽哪裏還有半分猶豫,話說等他醒過來之後,病竟然好了大半。隨後在郎中的調理下身體才漸漸恢複了。老王頭以為自己是燒糊塗了,做了一個夢,倒也沒往心裏去。
誰知道就在一個月後的正月十五,他大半夜地被兩個鬼差拿鎖鏈拉到了閻羅殿,原來閻王大人要去人間賞月。
從此以後,老王家就祖祖輩輩給地府抬起了陰轎。到了王大陸的父親這一代才與時俱進改成了開陰車。
“你這多好啊,這才叫鐵飯碗呢。”我羨慕地看著他。
“狗屁!”王大陸滿臉憤恨地說道:“這幫家夥以前還好,抬一次轎子多多少少也能掙幾個銅板,到了我這兒說什麽貨幣改革了,以後隻能用紙幣,你看,這就是今天給我的工錢!”